2
沈絮凝用陳澤川匯來的錢,爲阿婆置辦了一處簡陋的墓地。
沒有送葬的隊伍,沒有悼念的鮮花,只有一座新起的墳塋。
她在墳前佇立了許久,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到了陸家別墅。
推開門,沈霧眠正慵懶地坐在沙發裏,身上穿着那條價值百萬的昂貴裙子,臉上覆着精致的蠶絲面膜。
她抬頭看到沈絮凝,慢條斯理地揭下面膜,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呦,這不是我們未來的陸家女主人嗎?怎麼弄得跟從泥地裏打過滾似的,灰頭土臉的?”
“聽說那個收破爛的老不死的已經死了?要我說啊,真是活該。一大把年紀了,早就該入土了,活着也是浪費糧食,也就你這種下賤胚子才會把她當個寶。”
每一個字,都像毒針,狠狠扎在沈絮凝鮮血淋漓的心上。
她眼眶赤紅,想也沒想就揚起了手,朝着沈霧眠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狠狠扇去!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沈霧眠臉頰的瞬間——
突然,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霧眠眼神倏地一變,順勢向後一歪,動作誇張地跌坐在地上:
“啊!好疼......姐姐,你爲什麼要推我?”
陸司梟沉着臉從樓上快步走下。
他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僵立的沈絮凝,隨即目光落在眼圈的沈霧眠身上,隨即彎下腰將沈霧眠扶起,語氣是沈絮凝從聽到過的溫存:
“摔到哪裏了?疼不疼?”
沈霧眠泫然欲泣:“司梟哥哥,我......我只是看姐姐難過,想安慰她幾句,問她阿婆的後事需不需要幫忙,不知道爲什麼姐姐就大發雷霆,還動手推我......”
陸司梟聞言抬起頭,目光如冰冷地看向沈絮凝,聲音不怒自威:
“給霧眠道歉!”
沈絮凝身體微微顫抖:“我沒錯,爲什麼要道歉?”是她先侮辱阿婆在先!
“錯了就是錯了。”陸司梟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冷硬如鐵,“作爲陸家未來的繼承人,是非不分,拒不認錯,罪加一等。”
說完,他不再看她,只是漠然地拍了拍手。
兩名身形高大的保鏢立馬出現。
陸司梟的語氣平淡,像在吩咐一件日常瑣事:
“帶沈絮凝去靜思室好好反省。什麼時候認識到錯誤,什麼時候再出來。”
靜思室?!
沈絮凝的臉色刹那間褪得幹幹淨淨,慘白如紙。
那是別墅後院一間廢棄多年的地下儲藏室,蛇類盤踞。
小時候,她僅僅因爲難以忍受飢餓,偷偷吃了沈霧眠的零食,就被陸司梟關進了靜思室整整三天,嚇得發起了高燒,奄奄一息。
此刻,那股恐懼時隔多年,再次涌上心間!
“不......不要!陸司梟!我不要去那裏!求求你!”
然而,陸司梟只是漠然地轉開了視線,對着保鏢揮了揮手。
兩名保鏢面無表情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奮力掙扎的沈絮凝。
下一秒,沈絮凝就被關了進去。
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冰涼滑膩的東西,正緩緩擦過她的腳踝,順着她的小腿向上爬行。
是蛇。
恐懼像無數細密的針,扎進她的每一寸皮膚,讓她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擾了這些黑暗中的生物。
不知過了多久,極度的恐懼終於耗盡了她的最後一絲力氣,最終,暈了過去。
......
等沈絮凝再次恢復意識時,是臥室的水晶吊燈。
她微微一頓。
她這是......被放出來了?陸司梟終於心軟了嗎?
然而,下一秒,陸司梟冰冷的聲音徹底擊碎了這絲可笑的妄想。
“醒了?”他俯視着她,眼神裏沒有半分關切,只有冷漠,“霧眠丟了一只翡翠手鐲,是你拿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