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隊員急匆匆跑過來,臉色潮紅。
[找到屍體了!]
兒媳真的殺人了?
[不是兒子,是公公。]
隊員臉上帶着恐懼的神情,什麼樣的死狀會令一個刑偵隊員害怕。
隊員艱難回答:[是它,是山神殺了他。]
[山神說,現在輪到你了。]
隊員指着我,說話語無倫次,繼而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我想開車帶他走,卻被村民攔住。
他們齊聲高喊。
[現在輪到你了。]
3
我從警多年,嫌犯除了人類,還可能是山精野怪。
就比如現在的案子,村裏人一致認爲是公公得罪了山神,他的死是山神的懲罰。
潛意識裏,我要逃離這個村,與隊裏聯系尋求支援。
但村長拒絕,如果要查案只能是我,這是山神的命令。
可明明山神之前說過,我永世不得踏入。
村長不耐煩:[若不是山神有令,張老頭死了就死了,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硬着頭皮走進村裏,身後仿佛有扇鐵門,進來那刻被重重關住。
從這刻起,我便孤身一人。
村裏的房子建在樹林裏,植被茂盛,村民躲在樹後,影影綽綽,幽靈般注視我。
我來到發現屍體的地方,那是一顆大榕樹,樹幹粗大,藤蔓增生。
張老頭就被藤蔓卷起,面容和身體都呈現不可能的扭曲,的確非常人能做到,對於精怪卻易如反掌。
真的是被山神懲罰,那爲什麼要懲罰他?
村長吸着旱煙,許久才說:[他上了他兒媳。]
張家兒子癡迷賭博,整夜不回家是常態,自從兒媳雙腳無力後,張老頭起了歪心思,竟跑到兒媳床上。
我的憤怒被點燃,那樣可憐的女子,父母早亡,全靠礦場工作的爺爺撫養長大,本以爲嫁人後可以有個家庭,卻沒想到遇到賊窩。
這一刻,我無比相信山神是真的。
但理智告訴我,世上哪有山精殺人,最後都是人爲,而兒媳的嫌疑最大。
張家的房子離散較遠,矮矮小小三間平房,兒媳睡在最小的一間,房內還有代步的簡易輪椅,但整齊幹淨,沒有異味,她的確在努力活着。
她女兒在給她梳頭,塑料的梳子將烏黑的頭發梳得服服帖帖,女兒還將自己頭上唯一的紅色格子發夾給她戴上。
畫面很溫馨,我不忍心打斷,但張婆卻沖了進去。
她對着兒媳擰打。
[騷蹄子,賤貨,連公公都不放過。]
我急忙拉開張婆,在她嘴裏聽到的版本與村長完全不一樣。
是兒媳勾引公公,借公公的手殺了兒子。
兒媳苦笑:[公公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怎麼會殺自己的兒子。]
的確殺人需要動機,就算父子爲了女人紛爭,但父親絕不會殺了自己的兒子。
[那是......]
話到嘴邊,張婆又咽了下去。
我查看房間,房門鎖扣完整,如果屋內反鎖,張老頭根本不能進入,除非屋裏的人主動開門。
很明顯,開門的人只能是兒媳。
所以,張婆說的是真相?
4
兒媳看出我的疑慮,她抱着女兒落淚。
[孩子還小,得吃得玩。]
張老頭打着孩子的名義,讓兒媳主動開門,甚至不避諱孩子的面。
兒媳只能笑着勸孩子去外面玩,任由張老頭在她身上胡作非爲。
這個禽獸!
我心疼她的遭遇,向她保證,會幫她洗脫嫌疑,早日帶她和孩子離開這裏。
兒媳發怔,反問我:[我們能去哪裏?]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這裏,她是獵戶家的孩子,從小對山林非常熟悉,即使不能像父母那樣打獵,也能靠采菇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