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啦~
大年話音剛落,身後的冰洞就傳來一道水聲。
轉過頭,就看到一條巴掌大小的鯽魚,居然奮力躍出了冰面。
啪啪啪~
回過神的鯽魚,剛想掙扎着返回水裏,就被大年一個箭步沖上前踢飛好遠。
這家夥連麻雀那麼點兒的葷腥都不肯放過,就更不要說這麼大的魚了。
都不等林硯勸說,他就已經神情激動的蹲回了冰洞旁邊。
至於那條被他踢飛的鯽魚,反正也跑不了,幹脆任由它在冰面上折騰。
“姐夫,你是不是跟着老道士學了仙法?別人釣魚時連話都不敢大聲說,你倒好,剛才鬧出那麼大動靜,居然還有魚自己跳上來。”
大年舉着那根用來刺魚的竹竿,略顯稚嫩的臉上滿是興奮與崇拜。
“哪有什麼仙法,這叫科學。據說魚只有七息的記憶,你捂住口鼻一段時間,就明白這些魚,爲什麼會前赴後繼往這裏遊了。”
林硯笑着搖了搖頭,雙手交叉伸進袖中,轉身再次鑽進了蘆葦叢。
隨着天色漸晚,就連風雪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有大年這個現成的苦力,自己還是繼續貓着比較穩妥。
就自己這剛剛轉好的身板,萬一真感染了風寒,小嬌妻搞不好就要變成俏寡婦了。
才剛剛鑽進小窩,大年激動的聲音就從冰面傳來,“姐夫,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你懂得可真多啊!堂姐跟着你,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那當然了。你姐夫我不但會捕魚,打獵也很有一手。明天帶你進山,讓你見識一下我套野雞兔子的本事。”
林硯縮着脖子,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沒辦法。
大年那句堂姐跟着他能過上好日子,簡直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然而。
就在他等着大年繼續說好聽話時,冰面上卻突然沒了動靜。
還沒等他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冰洞裏突然傳來一陣河水被攪動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大年興奮的叫喊聲,“哈哈哈~姐夫,快看,居然又是大鯉魚。這家夥把腦袋伸出水面呼吸,被我用手撈上來了。”
說話間,這家夥已經提着大鯉魚,興沖沖跑到了蘆葦叢邊。
林硯見狀,頓時就樂了,“嘿~這條鯉魚有點兒意思,鱗片居然還帶了點兒金色。”
大年聞言,連忙將鯉魚提到眼前打量,“姐夫,難道金色鱗片的鯉魚更好吃?”
“好吃倒不見得,但卻能賣一個好價錢。”林硯搖頭,心裏卻已經有了主意。
據《辛氏三秦記》記載,黃河鯉魚逆流躍過龍門後化龍,這一意象被廣泛用於比喻科舉及第或人生逆襲。
就這條鯉魚的品相,但凡是個讀書人,肯定都非常樂意討個好彩頭。
況且從冰洞出魚的速度來看,天黑之前絕對能有不少的收獲。
反正野生河魚也不好吃,倒不如拿去城裏換些銀錢。
心中打定主意,他也顧不得寒風刺骨,起身就來到了冰洞旁邊。
大年見狀,也連忙有樣學樣。
通過鑿冰捕魚,他已經徹底服了這個二兩碎銀買來的便宜姐夫。
既然姐夫說鯉魚能賣個好價錢,那就肯定不會錯。
至於原因,他已經懶得追問。
反正姐夫懂得多,只要聽姐夫的就行了。
隨着冰洞鑿開的時間越來越長,洞口附近水域的氧容量也越來越高。
從最初隔幾分鍾才會上一次魚,到後來同時遊過來好幾條。
爲了利益最大化,林硯果斷決定抓大放小。
而且爲了保證魚的品相,只要是鯉魚,就由大年用手抓。
雖然偶爾會有失手的時候,但架不住河裏的魚確實很多。
甚至有些魚被驚走後,在水下轉了一圈,還會再次折返回來。
這也讓大年越發崇拜林硯這個便宜姐夫。
畢竟在遇到姐夫之前,他從來不知道魚的記憶居然只有七息。
再次撈出一條半尺長的草魚後,林硯果斷叫停了意猶未盡的大年,“時間不早了,把冰洞堵上,咱們回家吃魚。”
剛才沉浸在收獲的喜悅中,並沒有感覺到身體的異樣。
這會兒上魚的速度開始變慢,他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被寒風吹了個透心涼。
再看大年,因爲徒手撈魚的緣故,雙手早已經凍得青紫。
如果不及時保暖,兩人肯定得一死一殘。
死的是感染風寒的自己,殘的是凍壞雙手的大年。
“好,姐夫你先上岸,我把這些魚掛到鋤頭上。”大年點頭,三兩下就把之前刨出來的碎冰,重新填回了冰洞。
雖然心中不舍,但他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況且兩人已經足足撈了二十多條魚,再繼續撈下去,想要帶回家都是問題。
反正鑿冰捕魚的方法,目前只有姐夫和自己知道。
只要不被別人發現,河裏的魚就都是姐夫和自己的囊中之物。
“我來幫你。”
林硯並沒有獨自上岸,而是和大年一起,分成幾趟把魚全都提到了岸上。
二十多條魚,目測至少得有近百斤。
好在之前已經用草繩串了起來,這會兒剛好可以掛在鋤頭上。
起初大年還想獨自扛着,被林硯嚴詞拒絕後,這才勉強同意抬着回家。
即便如此,他仍固執的把大魚全都放到了自己那邊。
對此林硯雖然並沒有多說其他,但卻把這一切都默默記在了心裏。
本以爲風雪漸大,回去的路上不會遇到其他人。
誰知才剛剛進村沒多久,就迎面撞見一個流裏流氣的身影。
那家夥起初還在哆哆嗦嗦搓着手,在看到兩人抬着的魚後,頓時就變得興奮起來,“大年,這些魚是替你大伯家賠禮道歉的吧?來來來,不用你們抬去我家了,我剛好帶去城裏當做賭資。”
嘴裏說着,那人二話不說就要去搶兩人抬着的鋤頭。
林硯聞言,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
雖然他並不清楚這個二流子的身份,但這家夥口口聲聲讓自己嶽父家賠禮道歉,還要把自己的魚搶去做賭資,可見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於這種人,林硯又怎麼可能會給什麼好臉色。
側身讓對方抓了個空,他這才語氣冰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敢當街搶東西,難道就不怕被抓去衙門打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