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厲家……厲家沒有東西,連個死老鼠臣都沒抄到。將軍府和臣的府邸一樣,全被人偷了個底兒掉,什麼都沒了,連院子裏的青石都不見了。
皇上猛的站起,“你說什麼?厲家也被偷了?”
“是,陛下不信可以問衛統領,衛家人說昨晚上他們被偷盜後還去京兆尹報案了。”
皇帝踉蹌幾步,難道真是天罰?否則怎會一夜之間京城大半官員被偷,還有皇宮,太子府,他其他幾個搬出皇宮的兒子也沒能幸免。
事有反常必有妖,這些事情不是人爲能辦到。
一向膽小怕死的皇帝慌得一批,能把皇宮打劫如此幹淨,豈不是要他命也很容易。
不行不行,今晚睡覺必須讓所有暗衛守好他。
“厲家人呢?”
“關進大牢了。”
皇上閉眼,厲家克他。
“現在就讓他們走,即刻流放北疆,立刻就去!”
顧丞相一愣,他以爲皇帝還會嚴刑拷打一番,逼問他們金銀下落。
也是,沒什麼好問的,就連他家都被洗劫一空,將軍府被偷光不是很正常?
再看看空蕩蕩的太和殿和沒了瓦片的屋頂,心裏暗嘆,看來皇宮都沒能幸免。
如此一來,陛下豈不是沒錢幫他們度過難關。
“陛下,臣……臣想預支下個月的俸祿,家中五米無錢……”
“陛下!我們也想預支俸祿!”
“滾!”
大牢裏。
老夫人抱着被打得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厲寒洲哭的撕心裂肺。
“兒啊,我的兒,你還好不?你咋傷成這樣?”
她大兒子已經戰死,厲家只有厲家一個子嗣,如今他才剛成親,就發生這樣的事,她該怎麼辦?
厲寒洲躺在牢房裏人事不知,傷勢觸目驚心。渾身鮮血早就染紅衣裳。
鞭痕,烙傷,棍棒擊打的淤青。若非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簡直與死人無異。
顧小暖小臉黑成黑炭,爲何她沒跑,就是迷上厲寒洲的臉和某處……
都說打人不打臉,狗皇帝不講武德,竟然把她男人打到面目全非。
等着瞧,他讓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其他厲家人看着厲寒洲的傷勢沒有同情只有懼怕,他們會不會也受刑?
若是受刑他們怕是受不住,厲寒洲皮糙肉厚都半死不活,養尊處優的他們絕對會被打死。
“都是他!要不是他惹下這滔天大禍,我們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勾結外敵?他圖什麼?圖害死我們全家嗎?!”
“早知如此,當年分家時就該把他們這一房徹底分出去!”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等着流放吧!北荒那種苦寒之地,去了就是個死!”
“晚死總比早死好,我們如果不去就是抗旨,立即殺頭。”
老夫人充耳不聞,今日對於他們,她算傷透了心,也心寒至極。
厲家三叔脫下自己外衫,“嫂子,先給寒洲穿上,牢房溼氣大。”
“多謝三弟。”老夫人擦掉眼淚接過衣裳,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必須堅強,陪着兒子走完這段流放路。
她若倒下,兒子便無人照顧。
看了眼身旁的新兒媳,老婆子閉上眼許久,再次睜眼,眼神堅毅。
“小暖,你剛嫁進厲家咱們府裏就出此大難,實在不能讓你陪着我們受苦。
你爹應該會派人接你回家,等他來接你就跟着一起回去吧,啊?”
他們受苦就好,不能再連累一個。現如今,能跑一個是一個,沒必要跟着他們吃苦。
“婆母,我既已嫁入厲家,便會跟你們榮辱與共,流放之路我們一路照顧可好?”
“可是你爹……”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爹也並沒有接我回家的意思。”
老夫人張張嘴,如果兒媳婦不走是最好,可她不能那樣自私。
“小暖……”
“大嫂,你勸她幹啥?這就是個喪門星,剛進門厲家就出了事,你沒看見嗎?今天來抄我們家的便是她親爹。
說不定我們厲家有事,就是他們父女構害。放她走?做夢!我們流放她也必須跟着去。”
跟流放後,看他幹不死她!
顧小暖感知敏銳,對方對她滿滿惡意。
呵,他們最好長點眼別惹她,否則……
她撥開圍在厲寒洲身邊哭泣的幾個忠仆(大多是跟着他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或家眷),蹲下身,仔細查看他的傷勢。
肋骨斷了幾根,內髒恐怕也有損傷,還發着高燒。放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這種傷勢,流放路上必死無疑。
“夫君,喝點水。”
牢房破碗,顧小暖悄悄加了退燒藥和消炎藥。
“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呸!”
“就是,裝什麼……啊!”
“砰!”
罵顧小暖的兩人突然來了個平地摔,臉朝下,一人摔掉一顆大門牙。
其他人後退一步,倉惶看向四周,牢房陰森可怖,莫不是……
就在這時,顧丞相帶着人來了,“起來!都起來!聖上有令,厲家罪人,即刻流放北疆!馬上出發!”
這麼快?
大家很是震驚,他們以爲起碼要在牢裏過上幾日。還想着會不會有變數,皇上萬一後悔呢?
顧小暖倒是很理解皇帝,夜長夢多,自己討厭的人肯定得盡快趕走。
沒事,欠她的晚上來還。
走了又如何?她胡漢三還會回來。
仇絕不能過夜,否則她睡不着,乳腺堵塞。
官差打開牢門,攆狗似的再次攆他們出來。
“時辰不早了,趕緊走,誰都不許墨跡。”
厲寒洲被一個奴才背着……
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大獄,外頭陽光正好,顧小暖抬頭,伸手擋住刺眼陽光。
沒有喪屍的世界真好!
空氣裏沒有腐臭和血腥,只有初夏草木的清新氣息。
這趟穿越她突然覺得很值!
一路上,看見的百姓議論紛紛,看他們的眼神滿是厭惡。
“聽說厲將軍通敵賣國。”
“可不是,在他家裏搜到了通敵信件,皇帝仁慈,就這都沒將他碎屍萬段。”
“原以爲是正義之人,沒想到竟然是個齷齪小人。呸!”
“虧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大英雄,真是瞎了眼!”
唾罵聲,鄙夷聲,幸災樂禍聲,讓老夫人分外難看,他們厲家世代忠良,他們怎能如此污蔑他們?
顧小暖勾唇,一群蠢貨,行吧,你們就跟着愛戴的皇帝好好過吧。
爛菜葉,臭雞蛋甚至小石子,時不時從人群中飛出來,砸在厲家人身上。
顧小暖敏捷躲過。
厲家人哀嚎聲一片……
老夫人被一塊石頭砸中額頭,腫起紅包,她卻沒吭一聲。
顧小暖看她一眼,便宜婆婆好像有點意思。
“快走!磨蹭什麼!”押解的官差揮舞着鞭子,不耐煩地驅趕。對於百姓的侮辱,他們樂見其成,甚至隱隱有些快意。
曾經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如今比他們這些差役還不如。哼,厲將軍不是很厲害?現在不一樣跟條死狗一樣?
城外,十裏長亭。
這裏便是家人送別的地方,官差就算再趕時間也會在這裏停留半個時辰。
犯人手裏有錢,他們路上才有油水。
嫁進厲家的婦人眼巴巴的望向遠方,等着自己親人來送銀子。
“小暖,別忘了爹交代你的事情,等事了後,爹便派人接你回家。”
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到現在還想着使壞,還想讓原主做他的手裏的刀。
長得醜想的還怪美。
顧小暖生平最討厭小人,尤其顧丞相這樣的僞君子。
“爹,你長的很像一個人。”
“什麼意思?”
“嶽不群,僞君子。”
就是不知道他練了神功沒有。
“你在說什麼瘋話。”
“爹,你湊近一點,女兒有話想跟你說,關於厲家的。”
厲家?
難道成親一日她便發現了厲家不爲人知的秘密,或者她知道厲家藏銀之處?
窮瘋了的顧丞相眼冒金光,“去那邊,我們父女倆好好談談。”
顧丞相要跟閨女話別,誰敢管?就算將人帶走他們都不敢管。
“閨女,你發現了什麼?厲家銀子藏在何處你可知?”
顧小暖一個後旋踢,踢在丞相凸起的肥肚子上,“我知道你二大爺!”
顧丞相猝不及防,“嗷”的一聲慘叫,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