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個年輕男子忍不住站出來,“顧氏!你既嫁入厲家,便是厲家婦,怎能如此對祖母說話?”
顧小暖瞥了他一眼,“你是厲家老幾啊?這麼急着表孝心?行啊,既然你這麼孝順,不如把你那份口糧讓給老太太?我看她餓得眼都綠了。”
那男子頓時噎住。
死老婆子餓死和他有何關系?
“婆婆,上車,走半天累了吧?”
“還行,你先坐,我再走會。”
顧小暖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車轅上。
官差頭子沒心情繼續看下去了,本以爲他們能群毆厲寒洲,最好把他打死,結果這群廢物口嗨幾句完事了?
一幫人只會打打嘴仗有啥用?
這麼多男人被厲寒洲幾句話嚇退,沒用的東西,也不看看他現在何種情況?打得過幾個?
不耐煩的大吼,“都給老子閉嘴,特娘的以爲這裏是你們家?滾起來,全滾起來,走!”
娘的,一群沒用的廢物,晚上多走一個時辰!
官差發火,所有人不敢繼續圍攻厲家,一個跟着一個重新趕路。
“頭兒剛才怎麼了?以前不都這樣,每次另一波人到都要鬧上半天,原地休整一夜。”
剛才鬧事時候也沒見他管,怎突然就氣的臉紅脖子粗。
“不知道,興許怕時間來不及,想多走點吧。”
頭兒發火,路上不再有人敢耍幺蛾子,老夫人被兩個老奴架着走,車上躺一個坐一個,壓根沒她份。
“不孝子,不孝子!王八蛋!”
老夫人走了半個時辰,見他們沒一點讓位意思,氣的老臉抖動,不停辱罵。
“老夫人別說話了,省點力氣趕緊走,等休息後再去找他們。”
沒看見他們都走不動了嗎?有啥好罵,罵了人家也不給你坐。
話說將軍和夫人怎的如此無情,以前他們還是很孝順老夫人的。
難道因爲丞相千金?
那個小姑娘長的乖乖巧巧,可卻不是省油的燈。
最重要的,她似乎沒把老夫人放眼裏。
“怎麼辦老爺,好像娘也沒法子搞定顧小暖。”
“等着吧,等晚上休息時候再說。”
一個被寵壞的死丫頭罷了,不信她能翻天。
這丫頭花癡一個,心裏眼裏只有厲寒洲,只要他發話,她絕對屁顛顛照辦。
話說娘如今是不是年紀大了,一點戰鬥力都沒。
顧小暖坐在車板上,由衛漢推着走,哼着小曲。
“心情不錯?”
“當然,好山好水好風光,你要是臉上沒傷就更好,還能欣賞美男。”
厲寒洲耳朵紅透,小丫頭的嘴真能叭叭。
“懟了你奶,還挺解氣。”
厲寒洲失笑,“晚上說不定還要找我們茬,注意點別吃虧。”
顧氏拍着小胸脯,“我啥都吃,就是不吃虧。你還真是你奶好大孫,看着她走的要死不活不心疼?”
厲寒洲看了眼遠處蹣跚老人,“良心被你吃了,不見了。”
如果不是流放,他真擺脫不掉親奶,任由她作威作福。
現在麼,以前疼誰現在就找誰伺候吧。
一直知道奶偏心,這種日子他和母親早就過膩味了,對她他早已忍夠。
“哈哈哈,記住你說的話,我不喜歡亂發善心的人。”
以後這條道不會好走,等到絕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拎得清。”
王氏步伐沉重,臉上的汗順着下巴往下滴。
“娘,你上去。”
顧小暖遞給她一個竹筒,“歇歇。”
“誒!”
王氏沒客氣,她真的有點走不動了。
………………
隊伍又走了兩個多時辰,眼瞅着大部分人都堅持不住了。
“頭兒,要不前頭停下吧,把人走死了咱們也不好交差。天色也已經暗了,不適合繼續趕路。”
方亮看了眼身後的螻蟻,見一個個都宛如死狗,心裏有些解氣。
只是可惜,厲寒洲能舒坦坐在車子上,就說丞相咋想的,搞個閨女專門跟他們作對。
“前頭停下吧。”
“欸!”
隊伍在一片樹林中停下。
顧小暖覺得古時候的綠化真好,一路走過來不是山就是河,滿眼綠色看見就讓她心生歡喜。
“就地休息,明日趕路。”
所有人如蒙大赦,再次癱倒在地。
“衛漢,去那邊那邊!”
顧小暖又一次給自己尋了個滿意地段。
老夫人腿疼到坐都坐不下,腿彎曲不了,她被兩個嬤嬤攙扶着躺在地上,吐着舌頭盯着灰蒙蒙的天,生活無可戀。
厲家下人撿柴生火,衛漢顧不得休息,趁着天沒黑透進山林找吃食,而顧小暖則是雙手抱膝蓋,看看四周哪裏適合打獵。
“厲寒洲,我出去找吃的。”
男人不想讓她進山,“衛漢已經進去了,要不你別去了。歇歇吧。”
“他不如我。”
喝了幾口水,顧小暖起身。這時候出去找食物的人不少,只是幾乎全是下人。
大多數人都在山腳,顧小暖繼續往上走,往偏僻處走,一堆裏扎能找到啥?
衛漢尋了兩刻鍾就回來了,流放之人不能離開官差視線太久,否則容易被當逃犯。
顧小暖相對自由,方亮巴不得她逃跑。
小祖宗罵不得,凶不得,更是打不得。
“怎麼只有把子野菜?”
“這麼少東西,你們剛才偷懶了?”
“爲何厲家下人能抓到兔子,你個廢物?”
“連根野菜都沒,你吃屎的?晚飯只準吃半個窩頭。”
顧小暖一下山,所有人的目光齊嗖嗖落在她手上。
兩只雞,一只兔子。
我勒個去!
死丫頭獵戶托生吧?
她到底哪抓的?爲何能如此厲害?
貌似,好像,死丫頭從未走空過,進山就能抓到東西。
“下次跟着她,聽見沒?”好幾個人咬牙切齒。
新來的震驚壞了,不是,丞相閨女還會打獵,天啦嚕,他們生平僅見。
“她怎麼抓的雞?”
他們明明連個雞毛都沒看見。
“天知道,這丫頭本事的很。”
“娘,你看見沒?我就說死丫頭厲害的很。”厲老二羨慕的口水直流,素了幾日的他無比想吃肉。
老夫人喃喃,“莫非她在後宅學打獵,並非琴棋詩畫。”
厲寒洲看着媳婦手裏的雞,再看看自己護衛的兔子。
“衛漢,等到流放地,你該繼續精進武藝了。”
“小的也覺得該精進了。”
本來還很得意,營地只有他打到獵物,如今……
嗚嗚嗚……
少夫人太打擊人,一點活路不給他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