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禾覺得暈乎乎的,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等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頭疼欲裂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凌亂的房間。
她半天才回過神來,確認是自己在京市的一處房產,位於CBD核心地區,二十八樓的高層,坐擁整個京市最好的夜景。
昨天發生了什麼?
訂婚……
周嘉言悔婚……
她隨機拽了個男人完成了訂婚宴……
上車……
喝酒……
似是意識到什麼,沈書禾猛然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直到看見身上的吻痕才意識到那不是夢。
她動了下,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大腿酸痛得仿佛不是她的。
她正要去夠床頭櫃的手機,這一夠沒夠着,反而觸碰到一抹冰涼。
她定睛一看,愣了下。
等真真切切地看清紅色本子上的字樣後,不得不發出抽氣聲。
等下?
她昨天喝醉後還去領證了?
醉成那樣還能領證嗎?
她頭痛欲裂,仔細一回想,隱隱約約有了些記憶。
她命令男人穿衣服跟她去民政局,還說民政局還沒下班。
到了民政局後就沒任何記憶了,只記得出民政局的時候,她把結婚證往天上一扔,跟身邊男人說:“新婚快樂!”
人究竟能闖多大的禍!
沈書禾深吸一口氣,終於拿過了結婚證。
封面是暗紅色的,上面印有國徽和華國結婚證的字樣。
她翻開結婚證,眉頭不由一擰。
有點奇怪。
雖然她沒結過婚,但是她知道結婚證上的照片,是必須是露出五官的免冠照,但是這上面的照片裏,她是符合規定的,可身邊的男人卻仍舊戴着帽子和口罩。
就連姓名欄也很奇怪。
她的姓名欄是沈書禾,下面是她的身份證號。
而她老公的姓名欄是陸XX,連身份證號的最後六位也跟名字的後兩位一樣,被黑色油墨馬賽克掉了。
內頁右下角蓋着清晰的鋼印,【京市民政局婚姻登記專用章】的紅色印泥微微凸起,蹭過她的指尖。
這是一本真的不能再真的結婚證。
那她的老公呢?
沈書禾環望一周,屋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正準備下床,手機卻響了。
是她的媽媽溫令儀女士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溫令儀的聲音就響起,語氣裏帶着着急:“乖女兒,你昨天跟新女婿去哪兒了?我打了你好幾通電話都沒找到你。不過你放心,婚宴上的事,媽媽替你善後了。”
沈書禾心中一暖。
她的父母永遠是她的後盾,從小到大,不管她做多出格的事情,她的父母都會支持她。哪怕她闖禍了,爸爸媽媽也會義無反顧地替她收拾爛攤子。
“周家真是畜生,不能生早點說啊,想斷我們沈家的後?休想!要不是女兒你喜歡,我和你爸根本看不上周嘉言,生得白白淨淨的,一點兒男子陽剛之氣都沒有,遇事就知道躲自己父母的身後,要不是有個好出身,他什麼都不是。在外面隨便找條狗結婚都比他好。新女婿什麼時候帶回家讓媽媽看看?”
手機那頭響起沈書禾父親的聲音,聲音很輕,沈書禾只聽到了“生日宴”三個字。
溫令儀“啊”了聲,說道:“對對對,差點忘了正事,乖女兒啊,你在哪兒?等會我發你個地址,你記得過去。陸家知道吧,他們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上周回國了嗎?今天辦生日宴,本來也沒邀請我們沈家,但今早請帖才送來了,說是郵寄的時候出問題了……”
沈書禾當然知道陸家。
整個京市沒有人會不知道陸家。
陸家是真正的軍政頂級豪門。
祖上三代都是開國元勳,陸老爺子更是軍中的傳奇人物。如今陸家的長子陸宴州執掌一方戰區,權勢滔天。
而陸家的掌上明珠陸明舒更是名媛圈裏出了名的才女,剛從國外top1大學留學歸來。
相比之下,他們沈家的那點家業壓根兒不值一提。
這種高規格的生日宴,能被邀請的都是重量級別的大人物,怎麼可能輪得到他們沈家?
“乖女兒,地址發你了……”
沈書禾回過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邀請函呢?”
“在家,你收拾好了回家拿,”溫令儀的語氣帶着一絲疲憊,“我和你爸今天得去公司處理事情,邀請函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沈書禾低低地應了聲,掛斷電話後,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上。
其實昨天周家沒說錯,沈家現在確實遇到了危機。
父親沈硯之苦心經營的沈氏集團,原本是國內的高端醫療機械供應商,與軍方、三甲醫院都有深度合作,但在半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技術泄密”風波,讓沈氏集團的核心專利陷入爭議。
競爭對手借機發難,聯合幾家資本做空沈氏股價,導致市值蒸發近百分之四十。更棘手的是,銀行開始收緊貸款,而長期合作的軍方訂單也因“安全審查”被暫時擱置。
資金鏈斷裂的陰影籠罩着整個沈氏集團。
和周家聯姻,一是因爲她和周嘉言確實感情到位了,雖然如今看來是她一廂情願;二則是周家承諾的一億注資和東南亞市場渠道能幫沈氏渡過難關。
可現在……
沈書禾攥緊手機。
周嘉言變心,周家又在婚宴上當衆羞辱沈家,這筆賬她遲早要算。但眼下最緊迫的還是如何在沈氏崩盤前,找到新的突破口。
陸家的宴會……
或許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