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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靜了幾秒,傳來卻是主母尖銳的冷笑。
“怎麼,沈域封不要你了?也是,誰會稀罕你這種脫光衣服求人觀看的破爛貨?”
林月意的指甲掐進掌心,聲音冰冷。
“要我嫁,可以,但有兩個條件。第一,婚禮必須定在七天後;第二,我要十億嫁妝。”
“十億?你配嗎?”主母譏諷道,“薄家肯娶你那是給你臉!是吧,老公?”
林父立刻大聲附和:“你說的對,老婆。”
“配不配,輪不到你說。”林月意語調平穩,“婚期已逾期一個月,薄家施壓不斷,林家資金鏈繃緊了吧?出爾反爾,戲弄薄家——林家擔待得起嗎?”
電話那頭死寂。
許久,主母的聲音幾乎從牙縫擠出。
“......好。七天後你就嫁到北城去,十億會在當天打到你卡上。”
掛斷電話。
第二天早上,林月意下樓時,沈域封已經做好了早餐。
桌上擺着她喜歡的燕麥粥和煎蛋,他系着圍裙,沖她溫柔地笑,仿佛昨夜的不愉快從未發生。
“月意,快來吃,趁熱。”他拉開椅子,殷勤得有些刻意。
林月意面無表情地坐下,拿起勺子,沉默地吃着。
等她吃完,沈域封立刻起身,繞到她身後,雙手輕輕覆上她的眼睛。
“月意,閉上眼睛,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算作賠罪。”
林月意身體一僵,沒有反抗,任由他溫熱的掌心蓋住視線。
她被他推着,一步步走向那間熟悉的畫室。
“可以看了,月意。”沈域封鬆開手,聲音充滿期待,“這是我爲你畫的婚紗圖。”
林月意緩緩睜開眼。
巨大的畫布上,是頭戴白紗的她。
可白紗之下,卻是她赤裸的身體。
沈域封從身後輕輕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
“喜歡嗎?我熬了一夜完成了它。昨天......是我不好。我想明白了,那一千幅的終結,必須是穿婚紗的你。”
他畫了一整夜,就爲了這幅“穿婚紗”的她。
可婚紗,在哪?
林月意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沈域封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繼續說道。
“月意,我要用這幅畫,去參加世界大賽。它一定會獲獎的,這將是我們共同的榮譽!”
“夠了!”
林月意猛地掙開他的懷抱,一把抓過旁邊顏料桶,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潑向畫布!
譁——
濃稠刺目的紅色在畫布上炸開,沈域封臉上的溫柔和期待瞬間凝固。
他瞳孔緊縮,幾乎是撲到畫布前,徒勞地想去挽救,可畫已經毀了。
“林月意!你瘋了!”他猛地轉身,雙目赤紅,“你知道我爲了這幅畫花費了多少心血嗎?這是我們的夢想啊......”
“我們的夢想?”林月意發出一聲譏笑,“不,沈域封,這從來都只是你一個人的夢想吧。”
沈域封所有的怒斥和質問戛然而止。
震怒之餘,他心底陡然竄起一絲莫名的不安和冰涼。
這句話......什麼意思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不可能。
他和林稚的約定,只有他和極少數人知道。
他壓下心頭那絲異樣,剛想說點什麼,門鈴響了。
他皺眉走去開門,門外站着林稚。
“域封哥哥,沒打擾你們吧?我是來送請柬的,下午藝術中心有個訪談,想邀請我們三人一起去。”
沈域封臉色稍緩,側身讓她進來:“進來坐吧。我去倒茶,還是普洱對吧?”
林稚走進客廳,隨意轉了圈,最後落在敞開的畫室門內——
那裏,被潑了紅色顏料的畫布格外刺眼。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緩步走到林月意面前:“姐姐,你也別怪域封哥哥。其實那幅畫,他原本是想給你畫上婚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