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每個人心底都有個白月光。
夏芷辛學生時代最喜歡的時刻,就是上語文課的時候。
因爲每當這個時候,她座位前的何青生就會轉過頭來,跟她討論語文老師布置的問題。
何青生長得真好看,鼻子英挺,眼睫毛很長很翹,頭發總是有幾根往上翹起,右眼睛下面有一顆小痣,他一笑,感覺世界都亮了。
何青生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或許是某個牌子的洗衣液。
他對夏芷辛很溫柔,每當有女生給他送禮物的時候,他都會把裏面的零食給夏芷辛吃。
夏芷辛第一次跟他說話,是那天體育課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子,她連忙抬頭對他說對不起。
他只是笑了笑,對夏芷辛說:
“沒事,我還擔心我嚇到你了,你的鞋子好好看啊。”
他們又成爲了前後桌,少年青澀稚嫩的時光,夏芷辛最喜歡的回憶,也只是何青生回過頭來,溫柔的看着她笑。
何青生有一次主動提出來放學要跟夏芷辛一起走,夏芷辛爲此高興了一整天。
可班主任留他講文學比賽注意事項,他們就走得稍晚了一些。
他們背着書包,邊走邊聊,到快分別的時候,夏芷辛的眼睛一下子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周遲旭。
他穿着校服,藍色的領帶被風吹起來,他陰沉着臉,看見她跟何青生站在一起,轉身就走了。
“他是你什麼人嗎?” 何青生疑惑的問。
夏芷辛笑得牽強,心中沒由來的害怕,道:“是我哥哥。”
當夏芷辛的腳剛邁上車時,周遲旭就拉過她的衣襟,他們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周遲旭無比憤怒的盯着她。
他狠狠的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不算親吻,帶着他的怒意,按着她的頭,死命的咬着她的嘴唇。
夏芷辛推着他,緊張的牙關打顫,被他的氣息包圍,無處可逃。
終於,他鬆開了她,在她以爲他會說些什麼時,周遲旭又狠狠推開了她。
車開了,周遲旭看着她,半晌,輕輕笑了一聲,聲音低沉而緩慢的說了一句:
“你真是讓人生氣啊。”
夏芷辛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她的胸口起伏着,生氣的說:
“我只是跟他一起走路而已,我怎麼了!”
周遲旭的神色讓人捉摸不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皮質的軟椅深深陷進去,他只是說:
“再讓我看到你跟他一起走,你就死定了。”
王管家回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開着車。
一直到回家,他們也沒再說一句話。
夜裏夏芷辛起來上廁所,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她打開樓道的燈,疑惑的走下去,最後發現是周遲旭穿着拖鞋,站在廚房裏手忙腳亂。
看見夏芷辛,周遲旭有些無措,把盤子裏一個煎糊的雞蛋倒進垃圾桶裏,沒好氣的說:
“看什麼,我餓了而已。”
真是一片狼藉,他還把油打潑了,夏芷辛無奈的搖了搖頭,再這樣下去他會把廚房炸了的。
“你想吃什麼?” 她不情不願的走進了廚房。
如果他把廚房怎麼了,夏芷辛的媽媽一定會怪她,沒辦法,誰讓她“寄人籬下”呢。
夏芷辛拿起圍裙,系在腰上,把頭發用腕間的皮筋扎了起來,幾縷發絲散落,她身上此刻一種鬆弛的美感。
周遲旭盯着夏芷辛系圍裙的樣子盯了半晌,隨後移開視線,低聲道:
“隨便你。”
夏芷辛讓他到外面去,自己打開了冰箱和保鮮櫃,看了幾眼,食材都很新鮮。
但她根本不會做大魚大肉,思忖一番,決定做碗雞蛋面給他吃算了。
沒過多久,夏芷辛就端着一碗湯澄黃的面走出來了,面上蓋着一個雞蛋,還丟了兩片青菜。
周遲旭坐在那裏,接過夏芷辛遞過去的筷子。
在夏芷辛準備回去睡覺,周遲旭喊住她,說:“你不能走,給我坐在這裏。”
夏芷辛依然自顧自的走着,被周遲旭扣着手腕拽回來,按着她坐下,說:
“陪我吃。”
周遲旭也穿着睡衣,不過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衛衣,他很實在的把夏芷辛煮的面全都吃光了。
夏芷辛想她大概能走了,就站起了身,沒想到又被周遲旭叫住了。
她崩潰的轉過身,看見周遲旭走上前,把她脖子掛着的圍裙摘了下來,哦,原來是她的圍裙還沒摘。
但他突然把夏芷辛往他懷裏一攬,夏芷辛一下子貼上他滾燙的身軀,忍不住尖叫出聲,使勁去推開他。
周遲旭冷靜的把夏芷辛按住,兩人的身高差,讓他輕鬆的解開了她腰間的圍裙的繩子。
他一手拿着圍裙,笑得很囂張,往後退了一步,說:
“睡覺去吧。”
危機感從夏芷辛的腳底竄上她的大腦,她幾乎是拔腿就跑。
躺在被窩裏,夏芷辛的心跳得很厲害,非常害怕,再三確認門鎖好了才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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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是淅淅瀝瀝的水聲,夏芷辛褪去衣物,站在花灑下洗澡。
就在這時門把手突然被擰開,她往後退,背抵着冰涼的瓷磚,是周遲旭走了進來。
夏芷辛哭着讓他出去,但他只是一步步逼近。
像一只惡狼向羊羔走來一樣。
夏芷辛一下子睜開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喘着粗氣驚醒,她頭上出了很多冷汗,意識到剛才浴室的那些在做夢。
第一個,關於周遲旭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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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的周遲旭,穿着校服外套,總是冷着個臉,個子高挑,每次夏芷辛在樓梯和他相遇時,總能感受到他冷漠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個不祥之物。
他的眼神冷漠又具有侵略性,只是站在那裏,就能讓夏芷辛怕得發抖。
往後,只要在樓梯口和他相遇,她立馬就會退到一旁,低着頭等他走了,自己才走。
這讓周遲旭很不爽,有一次她向往常一樣站到一邊,等待周遲旭經過她時,她看見他的鞋剛好停在了她跟前。
夏芷辛慢慢抬起頭,看見周遲旭嘴角噙着一抹笑,挑眉說道:
“很怕我? ”
夏芷辛搖了搖頭,粉嫩的唇瓣動了動,終究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底全是懼意。
看她不回答,周遲旭歪着頭笑了,惡劣的輕聲說:
“你怎麼老是那麼喜歡哭? ”
“嗯? ” 他嗓音低沉,在她耳邊低聲問。
夏芷辛長長的睫毛沾了淚珠,周遲旭看她嚇成這個樣子,低聲笑了笑,把她放下,手指抵着她的唇瓣,要求道:
“不要讓別人親你,還有,以後看見我不能躲。”
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個要求,帶着周遲旭一貫的強勢和不容拒絕的作風,日後不管周遲旭怎麼蠻橫,都不抵此刻這個要求帶給她的恐懼。
因爲我們把這叫做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