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別動,“還在流血。”
男人修長的手指撕開創口貼包裝的聲響,在嘈雜的操場裏時也聽得卻清晰異常。
當微涼的指尖掠過她腳後跟處的皮膚時,時也微微發抖的腳踝讓他動作驟然放輕。
沾染血漬的高跟鞋被男人托在掌心,他小心翼翼如同拆卸易碎品般緩緩剝離,暴露出一道暗紅色創口。
碘伏棉籤旋開時溢出刺鼻氣息,周君珩嗓音低啞。
“會有點痛,忍着些,一會兒就好。”
創可貼覆上傷口時,他食指關節無意識摩挲過未受傷的腳背,泛起星火般的灼熱。
鞋尖前的鑽石晃動着的光芒映在她驟然緋紅的耳垂。
周君珩起身時西裝褲膝處留着明顯褶痕,沾染着止血藥膏的薄荷香與絲縷血腥氣。
她蜷縮的腳趾踩在他影子裏,方才被握過的小腿皮膚持續發燙,仿佛還圈留着那道帶着薄繭的指痕。
“這雙平底鞋走路會舒服些,和朋友拍照時再換上高跟鞋。”
時也怔愣了一秒,他甚至考慮到了女孩子拍照上鏡的心理。
從這個角度和距離,時也能看清男人性感非常的薄唇和筆挺的鼻梁骨。她覺得女媧造人可能確實不公……這麼偉大的一張臉才是精心雕刻。
“好,謝謝您!”
她爲表示真誠,特意用上尊稱。
可能是微風太燥熱,她鬼使神差地想到問周君珩是怎麼發現的?
周君珩:“剛才你在台上,重心是往左腳移的。”
所以他便讓助理去買了碘伏和創口貼備着。
她頓了幾秒,意識到男人是說主席台撥穗,他那時就看到她了。
周君珩起身的同時,時也刻在骨子裏的禮儀讓她起身相送。
男人掌心下意識地攤開在她面前,她扶着起身。
誠摯道謝,“再見,今天謝謝您了!”
還有些脹脹地疼,但很細微,接下來的安排不多,沒有什麼問題。
周君珩沒吱聲,看她的傷口不再影響走路時才點頭。
“不客氣,晚上回去還是注意些,讓醫生再消毒一遍。”
女孩兒笑意盈盈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心裏覺得他實在太善意和貼心,囑咐她時像極了大哥和二哥。
他不再多說,向場外的方向走去。
在出口被一個同學攔住。
男生說他拍到剛才他和他女朋友在長椅處的照片,構圖和光線都很美好,問他是否需要。
周君珩挑眉,嘴角噙起一抹弧度:“是嗎?”
“是的,是您和您女朋友的!我這裏有底片!”
他不會看錯,男帥女美,樹下細碎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比電影光線還絕。
攝影的三要素在不經意全都滿足,這是攝影愛好者最渴求的。
所以他實在激動!
“好,你把底片發給我,多少錢?我轉給你。”
男生只是愛好者,當然未收錢。
照片確實如他所言。
陽光被梧桐葉篩成金箔,斑駁地灑落。
他單膝點地的姿態宛如中世紀的騎士宣誓,而女孩兒懸空的足尖正輕輕顫抖,如同即將消融的初雪。
創可貼剝離的刹那驚擾了浮動的塵埃,讓那些懸浮的光粒都爲之暫停。
周君珩走後沒多久朋友盛黎就到了。
她家小弟弟也過來了,時也有一段時間沒着見到小朋友了。
“姐姐,抱!”
不算太遠的距離,盛黎放開牽着的小朋友的小手,盛皓然邁着小短腿兒往時也的方向跑。
說是跑,但到底又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