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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茶茶手一抖,燕窩灑了一地。
母親臉色微變,給造型師使了個眼色。
造型師拿着噴霧,皮笑肉不笑:
「沈小姐真會開玩笑。我們先定妝吧。」
「這是法國進口的舒緩定妝噴霧,能讓人放鬆心情。」
說着,他不由分說地對着我的臉按壓噴頭。
我抓起櫃子裏的假皮草擋在面前,一手打開窗戶。
「乙醚混合物。這種高濃度的揮發性麻醉氣體。
在密閉空間裏用,你是想讓我昏迷,還是想讓我腦損傷?」
「作爲一名資深的反詐者,我對這種味道過敏。」
造型師眼神凶狠起來,準備動手。
「沈小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母親見狀攔住她,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看窗外,強壓下怒火:
「來不及了,別弄了。」
「反正,只要人到了就好。」
晚宴的長桌上,七八個中年男人一直上下打量我。
說打量不準確,他們的眼神更像是驗貨。
「老沈啊,這就是你那個找回來的大女兒?
看着挺機靈,但終究是沒見過世面的,可別壞了我們的大事。」
說話的禿頭王董,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敲擊桌面,頻率極快。
父親端着酒杯站起身,滿面紅光。
「大家放心,從心自然是聰明聽話的。」
「今天一是慶祝我女兒沈從心回家,二是有個重要決定。」
「從心着孩子在外面受苦太多,爲了補償她。
我決定把集團旗下的沈氏天使慈善基金會轉到她名下,讓她出任法定代表人和執行董事長。」
話音剛落,沈茶茶手裏的刀叉當啷一聲掉在盤子裏。
她眼眶通紅,不可置信地看着父親:
「爸,您不是說那個基金會以後是留給我的嗎?
那可是集團的名片,每年流水幾十個億啊,您怎麼能......」
她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母親見狀一把按住沈茶茶的手,語氣責備卻又意有所指:
「茶茶,不懂事,你姐姐剛回來,手裏沒點資產怎麼在圈子裏立足?
再說了,你身體不好,管理基金會這麼操勞的事,你怎麼扛得住?姐姐這是在替你分擔。」
一份厚文件被推到我面前。
父親一直別在口袋裏的金筆遞給我,眼神熱切:
「從心,籤了吧。籤了字,你就是咱們沈氏集團的核心高管了。
這基金會賬上趴着五個億的現金流,以後都歸你調配,你是想做慈善也好,想投資也罷,爸爸絕不幹涉。」
五個億的現金流?
確實是個誘人的陷阱。
看着屏幕上的上傳進度:98%。
我翻開文件,打開了企查查。
當着所有董事的面,我輸入了【沈氏天使慈善基金會】。
「沈總,您這大禮,有點燙手啊。」
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色感嘆號,嘴角勾起冷笑:
「風險提示第一條:該基金會已被列入經營異常名錄;」
「風險提示第二條:涉及三起民間借貸糾紛,涉案金額八千;」
「最精彩的是第三條......」
我舉起手機,懟在父親僵硬的臉上:
「上個月,該基金會因涉及非法吸收公衆存款被經偵大隊約談。」
「原法定代表人,也就是您的司機老李,半個月前突發腦溢血成了植物人。」
「怎麼,現在急着找我接盤,是想讓我去給老李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