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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門被猛地踢開,陳浩打着酒嗝,滿臉通紅地吼道,
“吃完了沒?滾進來幹活!”
“娜娜把紅酒灑地毯上了,趕緊滾進來擦幹淨!那是進口羊毛的,弄髒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剛進客廳,就看到趙娜躺在沙發上,
“哎呀浩哥,都怪嫂子做的菜太鹹了,害人家手抖。”
“沒事,讓她擦。”
陳浩惡狠狠地瞪我,“跪下擦!擦不幹淨今晚別想睡覺!”
我沉默地跪下去,用抹布一點點擦拭那灘刺眼的紅漬。
一張紙輕飄飄地落在我面前。
“既然在幹活,順便把這個籤了。”
陳浩扔下一張紙和印泥,“下季度的物業費確認單,明天要交。”
他把我當傻子。
那密密麻麻的條款,分明是《房屋抵押授權書》。
我攥緊抹布,抬頭看他:“我不籤。”
“你說什麼?”陳浩眯起眼,凶光畢露。
“我說我不籤!”
我猛地站起,將紙狠狠砸在他臉上,
“想拿我的房子給小三買房?陳浩,這房子是我全款買的!你們休想拿走一分一毫!”
“給臉不要臉的賤貨!”
陳浩暴怒,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茶幾上,
“媽!按住她的腿!傑子,拿膠帶封她的嘴!”
全家一擁而上。
婆婆死死壓住我的腿罵罵咧咧,陳傑獰笑着找來膠帶纏住我的嘴。
趙娜慢條斯理地從包裏掏出備份合同,
“浩哥,別廢話,直接按手印。有了指紋,我有的是辦法過戶。”
“唔!唔!”我拼命掙扎,眼淚奪眶而出。
“老實點!”陳浩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抓起我的右手強行往印泥裏按。
我死死攥着拳頭,指甲掐進肉裏,絕不鬆開。
“媽的,骨頭還挺硬?”
陳浩氣急敗壞,突然沖旁邊喊道,“陽陽!過來!把你媽的手指頭給我掰開!”
我驚恐地瞪大眼。
陽陽扔掉手裏的奧特曼,興奮地跑過來,雙手抱住我的大拇指,使出吃奶的勁往外掰。
“壞媽媽!快鬆開!我要住大房子!我要嬸嬸當媽媽!”
咔嚓一聲輕響。
我的大拇指脫臼了。
十指連心。
被親生兒子硬生生掰斷手指的痛,遠不及心裏的萬分之一。
“哈哈!開了!”
陽陽邀功似的大喊,“爸爸快按!”
陳浩獰笑着,抓着我那根軟塌塌的大拇指,狠狠按進紅色的印泥。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合同的瞬間,一道巨大引擎轟鳴聲穿透窗戶,震得地板都在顫抖。
緊接着,無數道強光齊刷刷照入,將昏暗的客廳照得亮如白晝。
陳浩動作一頓,下意識捂住眼:“什麼情況?地震了?”
趙娜疑惑地湊到窗邊拉開窗簾,下一秒尖叫出聲,
“天哪浩哥!快看!全是勞斯萊斯!把咱們小區堵死了!”
“什麼?”
陳浩一聽豪車,顧不上按手印,幾步竄到窗邊,
“臥槽!還真是!這得有十幾輛吧?這是哪家大人物來咱們這破地方了?”
“肯定是哪家煤老板回鄉探親!”
婆婆也興奮地擠過去,“嘖嘖,這排場,要是能攀上關系,咱們傑子的婚房算個屁!”
一家人全都擠在窗邊,滿臉貪婪。
沒人注意到,角落裏的我正緩緩撐起身體。
借着強光,我看到了爲首那輛車旁站着的熟悉身影。
是李叔。
陳浩回頭,見我盯着窗外,不屑地啐了一口:
“看什麼看?再看也不是來接你的!你這種喪門星,這輩子也就配坐個靈車!”
“趕緊按手印!按完了老子還要下去看熱鬧,說不定還能給大老板遞根煙呢!”
我看着他那張因貪婪而扭曲的臉,突然笑了。
“陳浩,”
“你不是想給大老板遞煙嗎?”
我抬起那只滿是鮮血的手,指了指窗外。
“別急。”
“大老板,這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