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顧家的餐桌上難得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那盆香氣四溢的紅燒小野豬肉,油亮的肉塊在煤油燈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來,多吃點肉!”
顧光裕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肉塊,自然地放進白念薇碗裏,目光溫柔地注視着她,“你最近幫我補習功課都瘦了。”
白念薇臉頰微紅,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嬌俏。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顧光裕這種不經意的關心,但每次還是會心跳加速。
“謝謝...”她小聲說着,夾起那塊肉輕輕咬了一口,濃鬱的肉香頓時在口中彌漫開來,“真好吃!”
顧母看着這一幕,眼裏滿是欣慰。
她悄悄在桌下碰了碰顧父的腿,用眼神示意他看這對年輕人。顧父會意地點點頭,嘴角也浮現出難得的笑意。
顧光裕又分別給父母和妹妹夾了肉,這才開始享用晚餐。
這段時間,他明顯感覺到白念薇在他家裏越來越自在,與家人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
飯後,兩人照例來到顧光裕的房間開始晚上的學習。一進入這個私密的空間,白念薇整個人就變得嚴肅起來,仿佛換了一個人。
“今晚我們先復習數學,我整理了幾道重點題型。”
她說着,從書包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疊手抄的試卷,紙張邊緣已經有些卷曲,可見她花費了多少心血。
顧光裕看着她認真的側臉,心頭涌上一股暖流。他知道,白念薇是把他的前途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念薇,”他輕聲喚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句話問得突然,白念薇手中的鉛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她整張臉瞬間紅透了,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光裕向前傾身,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她:“當然是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我要和你一起考大學!”他故意皺起眉頭,裝作受傷的樣子,“難道你以爲我是爲了讓你給我補習功課才對你好的?”
“我可是一直夢想着考上大學,和你一起度過美好的四年大學時光呢!”
白念薇慌亂地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我...我沒有!我只是怕我誤會了你的心意...”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細不可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抬起頭,眼神閃爍地說:“我只是在想該怎麼提升你的成績。我不知道你底子怎麼樣,怕制定的學習計劃不合適...”
顧光裕心中暗笑。他上輩子功成名就後惡補過不少知識,英語、文學、政治經濟都有涉獵,那些內容如今就像刻在腦海裏一樣清晰。
但他當然不能這麼說。
“我初中上完就沒再上學了,”他故作苦惱地撓撓頭,“其他科目都需要靠你了,我的白老師!”
白念薇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我要好好制定學習計劃,你要聽我的話,配合我。”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顧光裕,生怕他會因爲面子問題而拒絕。
在這個年代的農村,很多男性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義,不願意被女性指導。白念薇在知青點就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
然而顧光裕的回答讓她徹底安心:“放心,我都聽你的,白老師!”
這句“白老師”叫得白念薇心頭一顫,脖頸瞬間染上一層紅暈。她強裝鎮定地拿起試卷,聲音卻不自覺地柔軟了許多:“我會好好幫你復習的。如果最後你成績真的提升不上去...”
她頓了頓,仿佛下定了很大決心:“我和你去同一所大學!”
這句話讓顧光裕愣住了。他深知白念薇的成績有多優秀,若是爲了他而放棄更好的學校,那將是多大的犧牲!
“那怎麼行!”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會跟上你的成績,我們一起去首都上大學!”
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白念薇沒有抽回手,反而輕輕回握了一下:“我相信你。”
顧光裕的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來:“爲了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他半開玩笑地補充道:“要是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就跟着你,你養我啊!”
他本以爲白念薇會笑着反駁,沒想到她卻一臉認真地點頭:“嗯!”
這一刻,顧光裕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那種甜蜜的滋味是他兩世爲人都不曾體驗過的。
他覺得此刻他什麼都可以做到。
“來,你看看這道數學題會不會!”白念薇紅着臉拿出來一張數學卷子,那是她精心準備的手抄卷。
“我不會!”顧光裕光棍的說!
他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把白念薇逗笑了:“沒事,我教你啊!”
她耐心地講解起來,聲音輕柔而清晰。顧光裕表面上認真聽講,目光卻始終流連在她專注的側臉上,看她微微顫動的睫毛,看她因爲認真而輕輕抿起的嘴唇。
講解完畢,白念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手指無意識地卷着發梢,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們...現在算是...男女朋友了嘛?”
顧光裕心頭一震,看着眼前這個鼓起全部勇氣向他確認關系的姑娘,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當然,”他斬釘截鐵地說,伸手輕輕握住她的肩膀,“你就是我女朋友了,別想逃!”
白念薇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眼裏閃爍着幸福的光芒,小聲嘟囔着:“嘿嘿...我有男朋友了...”
這一刻,煤油燈下的兩個年輕人相視而笑,彼此眼中都映着對方的身影。
窗外月色正好,而屋內的溫情,比月光更加醉人。
而此刻李佳的處境卻並不好。
沒有了顧光裕的照顧,李佳一家人不得不一起上山去砍柴。
看着顧光裕打到的獵物,根本沒有送點過來的意思。
李父心裏的不滿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以前在家裏躺着,柴不用自己砍,時不時顧光裕還會提着肉和酒來看望他。
可是如今他過得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