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色漸深，林昊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內心的激動讓他難以入眠。
能夠修仙了！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反復激蕩。
前世他只能在病榻上幻想飛天遁地，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平靜？
他在腦海中勾勒出自己御劍凌霄、縱橫四海的英姿，最終在這般暢想中沉沉睡去。
生辰當日，林昊醒來時卻感到頭腦昏沉，仿佛有千斤重物壓在眉心，連起身都變得艱難。
林觀海聞訊匆匆趕來，指尖輕觸兒子額間，一道溫和的靈氣緩緩渡入。
刹那間，林昊只覺得渾身經脈仿佛被重新梳理，腦海中混沌的感覺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
“四靈根。”林觀海望着測靈盤上亮起的四色光芒，神色復雜。這資質雖不算最差，卻也與上佳無緣。
“父親，我能修煉嗎？”林昊急切地問道。
林觀海微微頷首：”自然可以。”
“那何時才能御空飛行？”少年眼中閃着期待的光。
“築基之後便可。”林觀海勉強笑了笑，將家族傳承的《虎影玄功》傳授給林昊。
這是林家立足之本，配合”黑虎掏心”、”虎步迷蹤”等招式，在觀海城也算上乘功法。
林昊對自己的資質並不在意。能重獲健康已是萬幸，如今更踏上修行之路，他心滿意足。
在丹藥輔助下，他很快突破到練氣三層。就在完成第一個周天運轉的瞬間，識海中突然亮起一點金光。
林昊小心翼翼地觸碰那點光芒，霎時間，浩瀚如海的丹道知識涌入腦海。
無數丹方、藥理、火候掌控的訣竅如潮水般涌來，在他意識中自動構建成完整的體系。信息量太過龐大，他當場昏厥過去。
三日後，林昊在家族洞府中悠悠轉醒。
此刻的他，已然脫胎換骨——竟在無意間繼承了完整的丹道傳承。拋開修爲不談，單論丹道造詣，他已堪稱一代宗師。
粗略瀏覽着腦海中的知識，林昊震驚不已：
“靈根竟能煉制？變異天靈根的配方都有？”
“十倍成丹？一份材料能出十爐丹藥？”
“仙胎又是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饋贈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良久，他才平復心緒，將這理解爲某種特殊的傳承。
此後三年，林昊暗中收集煉丹所需。
一個二品丹爐，若幹低階靈草，都被他悄悄備齊。
每當夜深人靜，他便按照腦海中的傳承，開始嚐試煉丹之道。
觀海城，晨光熹微。
林昊摩挲着指間那枚灰撲撲的儲物戒，神識掃過其中可憐的一百道紋空間。
二品靈草每株就要占去四道紋，那只勉強入流的二品丹爐更是霸占了近半空間。
少年無奈地撇了撇嘴——這狹小的儲物空間，仿佛在提醒他理想與現實的距離。
今日是他前往龍虎閣的日子。在父親林觀海的周旋下，他這個四靈根資質的城主之子，得以進入這個地界的小有名氣的宗門。
雖說龍虎閣本身不算頂尖，但其背後的萬獸宗卻是名副其實的大宗門。
當然，這些與林昊並無太大關系，他此去不過掛個外門執事的閒職，鍍層金罷了。
但對林昊而言，這卻是他期待已久的機會。
在家中，他空有滿腹丹道傳承卻不敢施展，如今總算是海闊憑魚躍了。
日上三竿時，府中迎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修士。雖年歲已高，但步履間自有一股虎嘯龍吟的氣勢。林觀海親自相迎，言語間頗爲敬重。
老道目光如電，在林昊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頷首。
“李長老，犬子就托付給您了。”林觀海鄭重行禮。
“故人所托，自當盡力。”老道拂塵輕揚。
臨行前，林觀海將一枚新的儲物戒塞到林昊手中。神識探入，依舊是百紋空間，但其中整整齊齊碼着五千靈石，讓林昊眼前一亮——總算能換個像樣的丹爐了。
李長老祭出一柄玄鐵巨斧，斧身見風就長，化作丈許長短。
二人踏斧而起，觀海城在腳下漸漸縮小。
“林昊，”老道的聲音隨風傳來，”雖說與你父有舊，但宗門內老夫不便過多照拂。你此番入門，已是破例。”
“弟子明白。”林昊躬身應道，”定當勤修苦練，不給道長添麻煩。”
“門中難免有人非議，你且忍讓些。”老道語氣平淡，”畢竟你這入門的路子，不算正途。”
林昊坦然一笑：”弟子自知資質平庸，能入仙門已是僥幸。”
這番回答讓老道微微側目。他見過太多心比天高的年輕人，能如此直面自身不足的，倒是少見。
“你修行所爲何求？”老道忽然問道。
“想飛。”林昊不假思索。
老道一怔，隨即朗聲大笑：”好！好！好！”
他原以爲會聽到長生、大道之類的答案，卻沒料到這般樸實。
“此刻不就在飛？有何感受？”
“我想自己飛。”林昊望向雲海，”看遍這世間風景。走路太慢，看不夠。”
老道撫須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復雜神色。良久，他輕嘆一聲：”方才的話作罷。若在門中受了委屈，便報我李水旺的名號。”
林昊鄭重道謝，不再多言。雲層在腳下翻涌，林昊的心早已飛向那片廣闊的天地。
巨斧劃過天際，載着一老一少，消失在天際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