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貝拉面露嫌棄,“惡,你來這裏幹嘛?”
王正旁邊探出一個腦袋,赫然是她的親媽江雲蓉女士,“我們來接你下班!快上來!”
“我騎車呢,你們自己回。”
陸以北此時已經開遠,自然也沒看見江雲蓉和王正激吻的畫面,他感覺世界重新變回灰色,垂着眼眸看窗外景色不斷後退。
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後他開始處理工作上的事。
夜裏,江貝拉和江莉莉說起了這件事,她原本只是當個玩笑,畢竟二人身份差距巨大,肯定走不到最後。
但江莉莉來勁了,“說不定呢!你不是會做法嗎?擺個陣什麼的啊!”
“擺陣也得要他的照片,我哪有他的照片。”
“新聞上不到處都是!”
“還得有我的照片。”
“你的照片我多了去了,交給我吧,明天我就打印回來。”
第二天,江莉莉帶着打印好的照片回來了,江貝拉的陣法時靈時不靈,看見黑白照片時,她問,“你這是打印遺照呢。”
江莉莉充分發揮了江家優良的樸實省錢作風,“學校只能打印黑白照片。”
花錢彩印是不可能的。
於是江貝拉將二人的黑白照放在桌子上,從抽屜底下拿出香爐點上,再用黃符貼在二人的照片中間……怎麼看都像是清明節才會舉行的儀式。
江莉莉卻滿臉興奮,“貝拉要和大帥哥結婚了!”
江貝拉這時候睜開眼睛,壞笑道,“你的好事應該更早吧,說說你的那口子唄。”
她並不抱什麼希望,畢竟她擅長的是算卦而不是做法,當初教她的梁奶奶說天機不可泄露,能算到的都是老天願意讓你看見的,但做法是逆天改命,其中的淵源太深,就算是她的父親也沒完全掌握。
師傅的師傅都沒掌握,更別說她這個半吊子了。
江貝拉純粹是哄江莉莉。
江貝拉先拜了三拜,又放了一碗清水,說,“一定要每天換活水,表示緣分隨着水的流動來到我的身邊。”
江莉莉臉色嚴肅地點頭,顯然把這件事放進心裏,打算每天都認真執行。
不知是不是陣法的功效,當天晚上江貝拉就做夢了,她夢見自己身着白色婚紗,面紗遮住臉,所以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她低着頭嘴角含笑,只聽見司儀說,“江貝拉小姐,您可以親吻您的新郎了。”
江貝拉滿心期待地抬起頭,看見的赫然是一個黑白色的陸以北紙人!
“啊啊啊啊啊!”
江貝拉蹭的一下坐起,江莉莉均勻的呼聲從下鋪傳來,多年同處一間臥室,無論江莉莉還是江貝拉都有鋼鐵般的睡眠質量。
與此同時,在她們便宜出租房的城市另一端,某高級住宅區的獨棟別墅內,陸以北兩個小時前吞下醫生開的安眠藥才勉強有了一點困意。
他的睡眠質量並不好,淺淺入睡後也總是有很多噩夢,幸運的是,今天難得做了一個美夢。
他在一個古代的臥房裏,大紅色的蠟燭噼裏啪啦地熊熊燃燒,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穿着紅色的喜服,再看向坐在床上,雙手緊張絞着裙擺的新娘,直覺告訴他那是江貝拉。
陸以北不由得也緊張起來,他拿起一旁的秤杆,帶着滿滿的期待揭開了蓋頭。
蓋頭裏面赫然是江貝拉的黑白照片,對上視線的時候,黑白色的江貝拉咧嘴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
陸以北猛地坐起,心有餘悸拍拍胸口,他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只睡了兩個小時。
他知道今天只能睡兩個小時了,再往後他也睡不着了。
嚴俊聽見聲響敲了敲房門,“陸總,需要幫忙嗎?”
“不用。”
嚴俊正要轉身離開,陸以北又喊住他,“等一下。”
片刻之後,房門被拉開,陸以北的臉出現在走廊昏暗的光線之中,燈光將他的臉色照得晦暗不明,“幫我調查……算了。”
嚴俊很有眼力見,“需要調查江小姐嗎?”
陸以北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算了。”
他這樣的人不適合談戀愛,況且江貝拉已經有男朋友了,他猜那個年紀更大的才是正牌男友。
等他們分手後再說吧。
陸以北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後爹王正就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緊張又期待地說,“我昨晚發了獎金,今晚請你們去吃飯。”
江貝拉立馬答應赴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江莉莉搖頭,“那個,咳,我今晚有約,去不了了。”
江貝拉和江雲蓉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裏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江雲蓉先開口問,“和誰啊,你都幾天沒回家一起吃過飯了。”
“和我朋友。”江莉莉兩三口就把東西吃光,不等她們問更多問題就跑了。
江雲蓉嘖嘖兩聲,“多大年紀了還這害羞。”
江貝拉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正常談戀愛有什麼遮遮掩掩的,難道是……男朋友上不得台面?”
王正立馬說,“有什麼上不得台面的,真愛無敵。”
江貝拉心想:再上不得台面還能有你們的愛情扭曲?
修車工這份工作熬過最壓榨的學徒之後工資收入就會穩步提高,王正也不知道發了多少獎金,竟然帶她們來到本市一家規模裝潢都還可以的火鍋店吃飯。
入座後,江貝拉找服務員退了紙巾的兩塊錢,再從包裏拿出她從公司順走的抽紙,江莉莉在他們稍後一點進來。
她緊緊拉住旁邊的馮理,壓低聲音,“那是我媽媽和妹妹!”
馮理溫柔地問,“不去打聲招呼嗎?”
“我們坐那邊。”江莉莉挽着他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走,“我想想該怎麼說。”
其實她不想說,如果她只是單純找了個年紀大的還無所謂,偏偏她的後爸比馮理小了整整二十歲,到時候見面了該怎麼互相介紹?
江莉莉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但她覺得讓別人知道自己有個二十歲的後爸很丟臉。
她和馮理剛坐下,陸以北也進來了,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不遠處的江貝拉江雲蓉和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