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進入的這個位置正好是小賣部最深處,距離進出口最遠,平時主要堆些生活用品居多,恰好能避開外面那群人的視線。
忽略門口那邊的喧鬧,楚盺走到角落,目光四下掃視,然後從旮旯裏拽出幾個編織袋出來。
袋子是那種編織蛇皮袋,平日學生主要用這個打包東西寄快遞,能裝還能提。
“哥,用這個。”
她隨手扔給跟進來的喻久安一個編織袋,便自顧自奔向貨架。
首先就是吃的,各種餅幹,薯片,零食……
楚盺看也不看,直接將袋子往地上一放,拉開拉鏈,袋口敞到最大,一只手順着貨架“譁啦”一掃……
瞬間,噼裏啪啦、叮裏咣當,東西一股腦全砸進袋裏!
沒一會兒,袋子就滿了一大半。
想了想,她巡視其他貨架,打算拿點其他東西,像衛生紙,照明物品,刀具這些,都需要備着……
楚盺一邊拿一邊想,思索還有什麼缺漏的。
猝不及防間,一個人影沖了出來。
楚盺側對着,聽到棍子破空的聲音,下意識繞邊躲開,下一秒,棍子砸在貨架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來人面目恐慌,語氣急促,手裏的棍子威脅的指着喻盺。
楚盺看他的樣子,大概知道這是誰了,估計就是那個從裏面把小賣部鎖進來的大聰明。
外面那群人一直在罵罵咧咧,他不敢出去,又不敢露面拉仇恨,所以就一直躲在這裏。
看着他手裏的棍子,楚盺眼睛泛冷,但是現在她沒時間……
“那兒可以出去。”
楚盺給他指路。
聞言,那男生眼睛一亮,顧不上她了,拎起角落一個袋子就跑。
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他不跑,等會兒就跑不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楚盺沉下眼眸,繼續掃貨。
偶爾停下來抖抖袋子,壓出更多空間。
砰——!
門口突然傳來清脆的破門聲。
小賣部的門,要被砸開了。
楚盺皺眉,無奈地拉上拉鏈,往回走。
她可不想替人背鍋。
結果,剛到玻璃洞口,她就見他哥弓着腰扛着兩個大編織袋杵在那兒,一臉苦惱。
像個二傻子。
看見她出來,二傻子有些興奮,“妹妹,還要不要繼續,哥還能扛。”
楚盺無言,拎着袋子走,“你拿不了,我們先回去。”
明顯,兩人扛着三個袋子的太顯眼,抄小道回去的路上,楚盺能感覺到不少視線黏上來,蠢蠢欲動。
但他們沒有時間了,只能扛着東西跑,盡量甩開那些人。
一口氣跑到四樓,插鑰匙,開門,關門……
三個編織袋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喻久安倒在地上喘氣。
縱使他體力好,也架不住一口氣扛着兩個大家夥跑四層樓梯,這會兒累得跟狗似的,呼哧呼哧喘氣。
楚盺臉色也有些白,她看了看時間,還有近二十多分鍾。
“哥,我們得去接應時柯他們,你還行嗎?”
聽到這話,喻久安一骨碌跳起來,氣急敗壞,“說什麼呢,你哥永遠行好嗎?”
聲音很大,就是臉色有些虛弱。
楚盺:“……”
男人這該死的自尊心。
……
學校的快遞站比小賣部遠,走過去全是大馬路,楚盺有些擔憂。
小賣部主要服務宿舍,所以周圍七雜八雜的小路很多,很多原本沒有路的地方,學生們爲了抄小道,路踩都踩出來了。
所以他們剛才回去,其實是避開了很多人的視線的。
可快遞站這兒一覽無餘,來往全是人,一眼就能看到頭。
一路上,他們看見不少人抱着快遞匆匆趕路,拿得多的,東西掉了也沒手撿,只能放棄。
楚盺就撿到一個盒子,打開是一盒筆,她順手塞進了上衣口袋。
……
緊趕慢趕到快遞站,楚盺看着眼前混亂的景象,難得的愣了一下。
寬闊的驛站門前,亂七八糟的快遞鋪了一條街,人群像潮水一樣在“快遞長街”裏穿梭,肆無忌憚地翻找、哄搶。
知道開學季快遞多,但……也沒想到這麼多啊。
“我去!這是我寄的棉被!你給我放手!”
“什麼你的?寫你名兒了?”
“靠,這年頭還有人寄生肉?饞瘋了吧!”
“這我先看到的……”
亂哄哄的環境裏,各種聲音攪成一團。
兄妹倆對視,都頗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鑽進兩人耳朵。
“同學,這我先拿到的。”
“放手!你一大老爺們拿女孩子的東西幹嘛?頭繩、化妝品、姨媽巾……你能用嗎?”
“那也不能搶啊,先到先得懂不懂?”時柯抱着一個大箱子,護食般往後藏。
奈何對面那女生卻死死拽着不放,大聲喊人:“崔廟、劉宗錄,你們快來幫我!”
時柯跳腳:“我靠,還帶搖人啊?”
女生揚起下巴瞪他:“識相的就放手,我們不爲難你。”
說話間,兩個男生走了過來,眼神不善地盯着時柯。
時柯咬咬牙,準備放棄。
好漢不吃眼前虧,雙拳難敵四手,這時候起沖突太不劃算。
想通了,他惋惜地看了眼箱子裏的東西,正要遞出去……
結果,一只手攔在了他面前。
“識相的話,我們也不找你們麻煩。”楚盺走上前,微笑着看向對面幾人。
“久安,盺盺妹妹,你們怎麼來了?”
時柯驚喜。
喻久安幫他扶住箱子,“來接你們。”
“那敢情好!”
時柯一下子底氣足了,腰板挺直,立馬就沖着對面回懟起來,“怎麼着,還搶不?看見沒,我妹妹來了,這些東西我們照樣用得上!”
對面,三個人眼神交換,似乎有些不甘心。
叫崔廟的男生低聲勸那女生:“笑笑,算了唄?抓緊時間找別的。”
叫笑笑的女生咬着嘴唇,氣得跺腳:“……我們走!”
“謝了啊,那我們就不客氣啦~”時柯沖着幾人背影,賤兮兮地揮手。
楚盺問他:“時哥,你怎麼一個人?”
時柯神秘地擺擺手:“先撤,待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