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愣了一下,看着那棟窗戶都有些破、牆皮斑駁的筒子樓,心裏雖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能跟他在一塊,住哪都行。
“沒關系,我不怕擠。”她乖巧地點了點頭,眼神清澈得讓人心顫。
陸戰看着她這副毫無防備、信任滿滿的樣子,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心底的火苗噌噌往上漲。
不怕擠?呵。
希望今晚到了床上,她還能說出這句話。
“走吧。”
陸戰牽着她上了樓。樓道裏光線昏暗,堆滿了各種雜物,煤球爐子、舊自行車……牆壁上貼着各種“提高警惕,保衛祖國”的標語。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腳臭味、劣質煙草味和飯菜味的獨特氣息。
這就是男人的世界,充滿了粗糙、野性和不拘小節。
蘇綿綿有些緊張地抓緊了陸戰的手,這環境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到了三樓盡頭的一扇門前,門上掛着一塊木牌,上面寫着“301”。
陸戰掏出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門開了。
一股濃烈的、獨屬於陸戰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肥皂、陽光、還有槍油混合的味道,並不難聞,反而讓蘇綿綿覺得很有安全感。
但當她看清屋裏的陳設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這怎麼住人啊?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十來個平方。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簡易衣櫃,牆角堆着幾個迷彩行軍包。
最顯眼的,是靠牆放着的那張床。
一張鐵架子單人床。看起來只有一米二寬,稍微翻個身估計都會掉下來。上面鋪着綠色的軍被,疊成了標準的豆腐塊,整整齊齊,棱角分明。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只有這一張床!
“這……”蘇綿綿指着那張床,結結巴巴地問道,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耳根,“我們就……就睡這一張床?”
陸戰把門關上,順手反鎖。“咔噠”一聲清脆的落鎖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種信號。
蘇綿綿的心跳漏了一拍。
陸戰轉過身,把帽子摘下來隨手掛在衣架上。然後開始解外面的武裝帶,皮帶扣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一下下敲擊着蘇綿綿的神經。
他一步步朝蘇綿綿逼近,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裏。那雙深邃的眼眸裏,燃燒着兩簇名爲欲望的小火苗,毫不掩飾。
“不然呢?”
他聲音沙啞,帶着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裏是單身宿舍,難道你還指望有雙人床?”
“可是……可是這也太小了……”蘇綿綿步步後退,直到腿彎碰到了床沿,退無可退,一屁股坐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上。
“小?”
陸戰逼近她,雙手撐在她身側的床架上,把她牢牢地圈在懷裏。
“那天晚上在招待所,那床也不大。”
“我看你不是挺能擠的嗎?”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貼上她的臉,“還一直往我懷裏鑽,像條八爪魚一樣纏着我不放……”
“陸戰!”蘇綿綿羞得滿臉通紅,伸手去捂他的嘴,眼神閃爍,“那……那是意外……”
陸戰順勢親了親她的掌心,溼熱的觸感讓蘇綿綿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媳婦。”陸戰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帶着磁性,“剛才在外面,給足了你面子。”
“現在關起門來……”
他修長的手指勾起蘇綿綿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纏繞。
“是不是該輪到你履行義務了?”
狹窄的單身宿舍裏,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窗外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玻璃灑進來,照在飛舞的塵埃上。
蘇綿綿被陸戰圈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裏,身後是冰冷的鐵床架,身前是男人滾燙堅硬的胸膛。她能清晰地聽到陸戰胸腔裏那顆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聲。
“咚、咚、咚。”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履行……什麼義務……”蘇綿綿明知故問,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那雙仿佛要吃人的狼眸。
陸戰低笑一聲,那笑聲從胸腔裏震動出來,帶着一股子壞勁兒。
他並沒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軍裝外套的第一顆扣子。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挑開扣眼,露出一小截古銅色的肌膚和性感的鎖骨。
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隨着他的動作,那股獨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越來越濃烈,幾乎要將蘇綿綿淹沒。
“裝傻?”
陸戰把外套脫下來,隨手往椅背上一扔。裏面只穿了一件軍綠色的背心,緊緊包裹着他那一身精壯的腱子肉。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力,上面還暴着幾根青筋,看起來極具視覺沖擊力。
他俯下身,熱氣噴灑在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煙草味。
“咱們是合法夫妻,領了證的。”
“你說該履行什麼義務?”
蘇綿綿的臉紅得快要滴血,心跳快得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可是……現在是白天……”蘇綿綿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小手抵在他胸口,想要推開一點距離。但這就像是蚍蜉撼樹,紋絲不動。
“白天怎麼了?”陸戰挑眉,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的兩只手腕,舉過頭頂,按在床架上。另一只手則順着她的腰線緩緩下滑,引起一陣戰栗。
“只要把窗簾拉上,就是晚上。”
說完,他長腿一伸,勾住旁邊的椅子腿一踢。椅子滑過去,正好撞在窗簾上。原本半掩的窗簾被這一撞,晃晃悠悠地合上了大半。
屋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只剩下一條縫隙裏透進來的光,正好打在床上,營造出一種更加曖昧不明的氛圍。
“陸戰……別……”蘇綿綿急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我還沒洗澡……身上全是灰和汗……髒……”
一路坐火車過來,又是出汗又是塵土的,她覺得自己都要餿了。對於一個有潔癖的大小姐來說,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陸戰動作一頓。他低下頭,在她的頸窩處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髒。”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唇瓣若有若無地擦過她敏感的肌膚。
“香着呢。全是奶香味。”
“不行!必須洗澡!”蘇綿綿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領口,“不洗澡……不許碰我!”
看着她那副堅決的小模樣,陸戰眼底的欲火稍微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寵溺。這嬌氣包,毛病還真多。
“這裏是單身樓,沒有獨立衛生間。洗澡得去公共澡堂,這個點還沒開門。”
蘇綿綿一聽要去公共澡堂,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那……那怎麼辦?”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陸戰。
陸戰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
“等着。”
他轉身走到門口,拿起那個印着“爲人民服務”紅字的搪瓷臉盆。“我去水房給你打水,你在屋裏擦擦。”
沒過多久,陸戰端着滿滿一盆熱水走了進來。他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台燈。
“那個……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蘇綿綿抱着衣服,紅着臉看着依然杵在屋裏的男人。
陸戰挑了挑眉,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一副無賴樣。
“這是我宿舍,我往哪出?外面全是光膀子的老爺們,你讓我出去跟他們大眼瞪小眼?”
蘇綿綿咬着唇:“那你……轉過去。”
“行行行,事兒真多。”陸戰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聽話地轉過身。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脫衣聲,還有水流聲。這對陸戰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那個……陸戰……”身後突然傳來蘇綿綿細若蚊蠅的聲音。
“嗯?”陸戰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夠不着後背……”蘇綿綿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羞赧和求助,“你能不能……幫我擦擦?”
轟!陸戰腦子裏那根名爲理智的弦,徹底斷了。
“蘇綿綿。”陸戰咬牙切齒,“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是吧?”
他猛地轉過身。昏黃的燈光下,那片光潔如玉的美背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水珠順着脊柱溝滑落。
陸戰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毛巾扔進水盆。粗糙的大手直接貼上了那片滑膩的肌膚。
“既然夠不着,那就別擦了。”
他一把將她按倒在那張狹窄的硬板床上,鐵架床發出“吱呀”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可是你自己招惹我的。”陸戰欺身而上,高大的身軀將她完全覆蓋,“現在,該辦正事了。”
在這個只有十幾平米的單身宿舍裏,在這張只能容納一個人的硬板床上,一場遲來的洞房花燭,終於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