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緊緊攥着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尖銳的刺痛感讓她克制着想要沖上去揍他的沖動。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羞辱了。
這時把她僅剩的尊嚴，按在地上狠狠摩擦，還是反復摩擦那種。
集團高管們一道道好奇的眼神，在兩人間來回切換。
李娜已經快崩潰了，這到底是什麼神仙劇情？
不是應該順利通過，大擺慶功宴才對嗎？
之前公司裏有人說蘇瑤和顧總有情況她還不信。
現在看來，這倆人說沒事兒誰信啊？
顧淮宴看上去很享受這一切。
他無視了蘇瑤那雙快要噴出火的眼睛。
緩緩的站起身，走到蘇瑤身前。
188的身高投下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將蘇瑤整個人完全籠罩。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每一個字都很清晰。
“方案，重做。”
站在一旁的李娜身體晃了一下，幾乎要站不穩。
“明天早上九點前，”顧淮宴俯下身去看蘇瑤的表情，“我要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全新的、能讓我滿意的方案。”
蘇瑤把頭壓得很低，看到他居然低頭看自己的臉，她幹脆緊緊閉上雙眼。
她閉着眼心中瘋狂吐槽。
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啊？
我都這樣了，還非得追着殺嗎？
“顧總。”李娜的聲音都變了調，帶着哭腔。
“這......這時間也太緊了。一個晚上，從框架到細節全部推翻重來，這根本不可能完成。”
這哪裏是不可能，分明是天方夜譚，白日做夢。
別說蘇瑤一個團隊，就是把整個公司的人都拉來通宵。
也不太可能在一夜之間做出一份讓這位閻王爺滿意的新方案。
顧淮宴根本不理會李娜近乎哀求的辯解。
他的視線始終在蘇瑤的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挑釁。
“蘇經理。”
“你覺得，有問題嗎？”
會議室裏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蘇瑤。
這個問題，像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
蘇瑤閉着眼，大腦飛速運轉。
說有問題？
那等於當衆承認自己無能，承認風馳廣告公司的無能，這個項目當場告吹。
她將成爲整個公司的罪人，職業生涯也得留下一個巨大的污點。
說沒有？
等於接下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把自己和團隊，還有公司往死路上逼。
不對！
他分明就是在逼她，逼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低頭，向他認輸。
爲那兩百塊的羞辱付出代價。
蘇瑤猛地睜開眼，迎上顧淮宴的眼睛。
原來，這就是權利的滋味。
可以隨心所欲的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一個人的驕傲......
兩人的近在咫尺，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處那幼稚的報復欲。
好。
很好。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一股怒火和不甘涌上心頭。
但最終，她還是壓下了所有的情緒，將它們化作一股狠勁。
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
“沒——問——題。”
她知道，從她說出這句話開始，這已經不是一份工作了。
這是戰爭。
是她和這個叫顧淮宴的瘋批幼稚男之間，不死不休的戰爭。
想讓我認輸，沒門！
而他的報復，才剛剛拉開序幕。
......
風馳廣告公司。
李娜將手裏的文件夾狠狠摔在桌上。
“砰”的一聲巨響，嚇的所有人一哆嗦。
整個辦公區都籠罩在一種低氣壓之下。
“所有人！全部留下加班！”
“顧氏集團的方案，全部推翻重做，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必須做完！”
辦公室裏瞬間炸開了鍋。
“什麼？！全部重做？開什麼國際玩笑！”
“一個晚上？她瘋了嗎？還是那個顧總瘋了？有錢也不能這麼折騰人吧！”
抱怨聲充斥着整個公司。
很快，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回到公司後，一言不發的蘇瑤。
平時和蘇瑤就不對付的另一個組的客戶經理，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金牌客戶經理就是不一樣，一出手就把項目搞黃了，還連累我們所有人跟着受罪！”
“可不是麼，”她旁邊的人跟着附和。
“我剛才就看她臉色不對，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肯定是在會上說錯了什麼話，得罪了顧總！”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這個月的獎金我看是徹底泡湯了！”
蘇瑤只是在工位上打開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顧氏集團2.0
目前的局面，解釋是最沒用的東西。
她抬起頭，目光凶狠的看着她們。
“我不想做什麼解釋，但是，也請你們管好自己的嘴。”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裁員名單上，就趕快做。”
那幾個人臉色一僵，瞬間閉上了嘴。
她要做的，不是辯解，而是解決問題。
用一份無懈可擊的方案，堵住所有人的嘴，也狠狠地打在那個男人傲慢的臉上。
時間來到了午夜十二點。
整個公司的燈都亮着。
幾個剛畢業的實習生扛不住壓力，趴在桌上小聲地哭了出來。
進度緩慢，每個人都處在崩潰邊緣。
這時，蘇瑤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顯示着陌生的號碼。
一種強烈的不安襲來，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接通了。
“喂，你好。”
她的聲音裏透着一股疲憊，還有長時間沒有喝水帶來的一點沙啞。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像極了那晚在她耳邊低語的男人......
“方案改的怎麼樣了？”
顧淮宴，真的是他！
這個陰魂不散的惡魔。
蘇瑤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無人的茶水間。
“顧總，現在是下班時間。”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蘇經理，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
“從現在起，你——蘇瑤。”
“二十四小時待命。”
“我的電話，你必須接。”
“還得是秒接。”
蘇瑤氣的渾身發抖，卻又不能罵他。
“你......”
這個男人，把她當什麼了？
他的私人物品嗎？
還是可以隨意揉捏的玩偶？
“嘟——嘟——嘟”
電話被顧淮宴掛斷。
蘇瑤強忍着把手機摔碎的沖動，顫抖着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她拿着紙杯，看向窗外的夜景。
萬家燈火，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她......
她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會輕易放過她。
這場以報復爲名的折磨，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