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李躍洲目眥欲裂,眼底猩紅如血。
他死死盯着宋時微凌亂的衣襟,那肌膚上曖昧的紅痕刺得他雙目生疼。
喜袍下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滔天怒火在胸腔炸開,燒得他理智全無。
“宋!時!微!”他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這三個字,每個字都帶着怒意。
“你竟敢在孤大婚之夜,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
宋時微緩緩攏好衣襟,抬眸看他。
那雙曾盛滿愛意的杏眸此刻平靜吳波,甚至帶着一絲譏誚。
“太子殿下不是要就地絞殺我麼?”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像淬毒的針,“怎麼不動手?”
李躍洲猛地上前,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力道大得幾乎要捏斷她脖子。
“說!”他暴怒低吼,額角青筋暴起,“奸夫是誰!”
宋時微被他掐得呼吸困難,卻倔強地揚起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與殿下...無關...”她艱難地吐出字句。
“孤問你奸夫是誰!”李躍洲失控地咆哮,手上力道又重三分,“是不是禁軍統領?還是哪個侍衛?你說!”
宋時微臉色漸漸發青,卻仍不肯求饒。
她適時抽出腰間的匕首,猛地抬手劃破他衣袖。
李躍洲吃痛鬆手,鮮血瞬間染紅喜袍裏的白色褻衣。
他不可置信瞪着宋時微手中那柄帶血的匕首,伸手來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袖中那枚龍紋玉佩倏然滑落,“哐當”一聲脆響,滾至李躍洲腳邊。
李躍洲瞳孔驟然收縮,呼吸一滯。
那玉佩上盤踞的五爪龍紋,分明是....
就在他心神劇震的刹那,一道嬌柔含怯的嗓音自門外傳來。
“殿下...這是怎麼了?”
身着金線刺繡嫁衣的林思菀扶着門框,怯生生地探進來半張臉,目光觸及地上那枚玉佩是,她忽然掩唇,發出一聲驚呼。
“殿下,這玉佩...是假的!”
李躍洲猛地轉頭,整張臉陰沉得能滴出墨來:“你說什麼?”
林思菀卻已俯身將玉佩撿起,細細端詳。
“你看這雕工,滯澀無力,毫無神.韻。還有這玉質,雖形似,卻比真正的和田玉粗糙許多,紋理也渾濁不清,這玉佩分明僞造的!”
她抬眸,眼中含淚,痛心疾首地看向宋時微:“姐姐!你怎能如此糊塗!僞造皇家信物,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你就算再怨恨殿下娶我,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報復,還..還編排出與皇室之人的私情來污他人清譽,你這是要將太子的顏面,將整個東宮的尊嚴置於何地啊!”
此話一出,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躍洲一把奪過玉佩,指腹用力摩挲着上面的紋路。
先前被怒火蒙蔽的雙眼,此刻在林思菀的提醒下,果然察覺出了幾分異樣。
那龍紋的細節,似乎…確實略有不同。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如野草般瘋狂滋長。
“真是好得很。”他低笑出聲,“宋時微,你真是讓孤大開眼界。”
他步步逼近,聲如寒冰。
“僞造信物,構陷皇室,自甘下賤。”他每說一句,聲音就冷一分,“你就這麼恨孤?恨到不惜用這種下作手段,也要毀了這場大婚?”
宋時微握着匕首的指節泛白,唇色因缺氧還未恢復,卻倔強地挺直了脊背。
“殿下說是,那便是吧。”
輕飄飄地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李躍洲最後的理智。
“來人!”他暴喝出聲,聲震殿宇,“將軍府義女宋氏,德行有虧,穢亂宮闈,僞造御物,罪無可赦,給孤押入天牢,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準探視!”
禁軍應聲上前扣押,宋時微卻猛地揮開他們的手。
“別碰我。”她抬眼,目光如刃,直直刺向李躍洲,“我自己會走。”
宋時微把鬆垮的衣服系好,挺胸抬頭,一步一印。
行至他身側時,她腳步微頓,望着氣急了的男人抬眸譏笑。
“李躍洲,你就這麼確定那玉佩是僞造的?”
她聲音很輕,卻字字透露着殺意。
“萬一,它真的是——聖上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