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約定的咖啡館裏,顧盼穿着一身火紅的連衣裙,明豔得像一團火。
她和我這張寡淡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溪小姐,久仰大名。」她攪拌着咖啡,笑得志在必得,「聽說,你把我模仿得很像?」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顧小姐說笑了,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霸占了我的位置三年,現在,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沈椋和她親密相擁的合照,背景是巴黎的埃菲爾鐵塔。
拍攝日期,是我和沈椋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那天,沈椋告訴我,他要去歐洲出差。
原來,是去陪他的白月光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顧盼欣賞着我的失態,慢悠悠地開口:「阿椋說了,他從來沒愛過你。娶你,不過是因爲你這張臉,有幾分像我而已。」
她頓了頓,身體前傾,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哦,不對,應該說,是像蘇小小。」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知道,阿椋爲什麼那麼迷戀蘇小小嗎?」顧盼的笑容裏帶着惡毒,「因爲蘇小小死得早啊,死人,才是最完美的。」
「而你,一個拙劣的模仿者,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說完,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毫不猶豫地潑向我的臉。
滾燙的液體瞬間灼傷我的皮膚,我卻感覺不到疼。
因爲,心裏的痛,早已將一切淹沒。
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帶着同情和鄙夷。
我狼狽地坐在那裏,像個被拆穿的小醜。
顧盼優雅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林-溪,識相點,自己滾出沈家。」
「否則,我會讓你比蘇小小死得更慘。」
我沒有滾。
我不僅沒滾,還買了一堆沈椋最愛吃的菜,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當我把最後一道糖醋排骨端上桌時,沈椋回來了。
他看到我臉上的紅痕,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不小心燙的。」我輕描淡寫地帶過,像往常一樣,爲他盛好湯。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沒開口。
飯桌上,氣氛有些沉悶。
我不斷給他夾菜,笑容溫婉:「阿椋,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
他看着我,眼神復雜。
飯後,我像個真正的賢妻,爲他準備好換洗衣物,放好洗澡水。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仿佛顧盼的出現,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覺。
直到深夜,他從書房出來,身上帶着濃重的酒氣。
他沒有回臥室,而是去了客房。
我知道,這是他無聲的抗議。
他在用冷暴力逼我離開。
我沒有去敲那扇緊閉的門,而是回到臥室,從床頭櫃的最深處,拿出了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
裏面,是我作爲蘇小小,存在過的所有證據。
我和沈椋的訂婚戒指,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票,他寫給我的第一封情書......
還有一張,我從未給任何人看過的照片。
那是三年前,大火發生的前一天,我和他在海邊拍的。
照片上的我,笑得燦爛又幸福,依偎在他懷裏。
而他的眼裏,是我從未在「林溪」身上看到過的,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我摩挲着照片上他的臉,輕聲問:「沈椋,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化了一個精致的妝,遮住了臉上的紅痕。
我穿上那條婆婆送的白色連衣裙,去了沈椋的公司。
前台小姐看到我,一臉驚訝:「太太,您怎麼來了?」
「我來給沈椋送午餐。」我微笑着,晃了晃手裏的保溫桶。
所有人都知道,沈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林溪,溫柔賢惠,每天都會親自給丈夫送愛心午餐。
我暢通無阻地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卻被沈椋的秘書攔住了。
「太太,沈總正在會客,您稍等一下。」秘書的眼神有些閃躲。
我點點頭,安靜地坐在外面的沙發上。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嚴,裏面傳來女人的嬌笑聲。
是顧盼。
「阿椋,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
「好看。」沈椋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寵溺。
「那你什麼時候跟那個冒牌貨離婚啊?我可不想再等了。」
「快了。」
簡單的兩個字,像兩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插進我的心髒。
我強忍着站起來的沖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不能急,蘇小小,不能急。
好戲,才剛剛開場。
又過了一會兒,辦公室的門開了。
顧盼挽着沈椋的手臂走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喲,這不是林溪小姐嗎?真是陰魂不散啊。」
沈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甩開顧盼的手,走到我面前:「你怎麼來了?」
我站起身,仿佛沒有看到他們親密的姿態,將保溫桶遞給他:「我來給你送午餐。你的胃不好,別總吃外賣。」
沈椋沒有接,只是看着我,眼神裏是化不開的煩躁。
「林溪,我們談談。」
「好啊。」我笑得依舊溫婉,「你想談什麼?」
他拉着我,走到一旁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