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芊芊是在刷粉絲留言時,偶然發現一個不得了的信息——容蓁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三天後!

這個發現讓她瞬間坐立難安。於公,她們是“協議情侶”,伴侶過生日,於情於理都該有所表示,這是維持人設、配合宣傳的重要一環。於私……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心把容蓁當成了朋友,而且容蓁還幫過她那麼多次,怎麼着也得表示一下感謝。

可是,給容蓁送生日禮物,這難度系數簡直爆表!送貴的?容蓁什麼都不缺,而且顯得俗氣。送有創意的?她怕自己的“創意”又變成“智能冰箱”第二。送貼心的?她連容蓁喜歡什麼(除了畫豬和可能不討厭皮卡丘之外)都摸不準。

白芊芊愁得在房間裏薅頭發,把她的“智囊團”——皮卡丘玩偶擺成正襟危坐的樣子,對着它開研討會。

“送個鑲鑽的豬豬鑰匙扣?寓意是……祝你像小豬一樣無憂無慮?”白芊芊剛說完自己就否決了,“不行不行,太傻了,而且萬一勾起她筆記本的回憶,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送一套高級護膚品?可是容蓁的皮膚好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根本用不上啊!”

“或者……我親手做個蛋糕?表達誠意?”白芊芊想象了一下自己把廚房炸掉、端出一坨不可名狀物體的場景,打了個寒顫,“算了,還是別挑戰食品安全底線了。”

她想來想去,決定采用最穩妥(也最沒新意)的方案——向周銘求助!

電話接通,白芊芊把自己的煩惱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遍。

周銘在電話那頭沉吟片刻:“容蓁的生日……確實是個宣傳點。禮物不能太差,但也不能太刻意。這樣,我讓團隊準備一份,以你的名義送,就說是合作品牌方送的限量款藝術品,既有格調又不顯得你刻意討好。”

白芊芊覺得這主意不錯,省心又保險。但掛了電話,她心裏又有點不得勁。這樣送出去的禮物,感覺冷冰冰的,完全沒有心意可言。容蓁會不會覺得她很敷衍?

糾結了一整天,直到生日前一天晚上,白芊芊看着窗外影視基地的夜景,突然靈光一現!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既不會踩雷,又能表達心意,還……有點特別?

她立刻行動起來,躲進房間偷偷搗鼓了半天,還不時發出窸窸窣窣和傻笑的聲音。

容蓁生日當天,劇組照常開工。一整天,容蓁都表現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冷靜、專業、高效。也有相熟的工作人員和演員私下跟她說了生日快樂,她都只是淡淡地道謝。仿佛這只是極其普通的一天。

白芊芊也憋着沒提,照常拍戲,只是偶爾偷瞄容蓁的眼神帶着點小得意和小期待,像只藏了好東西等着被誇獎的小鬆鼠。

收工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白芊芊亦步亦趨地跟着容蓁走到她的套房門口。

容蓁拿出房卡,準備開門,看了一眼旁邊欲言又止的白芊芊:“還有事?”

白芊芊深吸一口氣,從背後拿出一個……用A4紙簡單折疊成的、歪歪扭扭的“賀卡”,雙手遞到容蓁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容蓁!生日快樂!”

容蓁愣了一下,看着那個簡陋得有些可笑的紙賀卡,沒有立刻去接。

白芊芊趕緊解釋:“這不是普通的賀卡!你打開看看!”

容蓁遲疑了一下,接過賀卡,打開。裏面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白芊芊用彩色水筆畫的一幅……簡筆畫?畫的是兩個火柴人。一個高高瘦瘦,表情嚴肅,頭上寫着“冰山”;另一個矮一點,圓滾滾,笑得見牙不見眼,頭上寫着“沙雕”。兩個火柴人中間,畫了一個巨大的、冒着熱氣的……燒烤架?上面還戳着幾根抽象的烤串。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着:

to 冰山容蓁:

生日快樂!

雖然你不能吃烤串(傷心),

但希望你的新的一歲,

能像烤串一樣,紅紅火火!

(熱量和油煙就算了)

from 你吵吵嚷嚷但真心的隊友 沙雕芊

畫的下面,還貼着一張皺巴巴的、看起來像是從某個劇本上撕下來的紙片,上面是白芊芊用熒光筆重重描出來的幾行字,那是《傾城》劇本裏,公主對丞相說的一句台詞:

【無論風雪幾何,你永遠是我心中最亮的那座燈塔。】

容蓁看着這幅幼稚又奇怪的“賀卡”,久久沒有說話。她的指尖捏着那張薄薄的紙片,目光落在那個“燈塔”的比喻上,又掃過旁邊那搞怪的烤串火柴人,表情有些難以形容。

白芊芊緊張地看着她,手心都在冒汗。是不是太傻了?容蓁會不會覺得她在侮辱她的智商?

就在白芊芊快要絕望的時候,容蓁終於抬起了頭。她沒有笑,但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融化了一點點,漾開一絲極淡極淡的暖意。她看着白芊芊,聲音比平時低沉柔和了些許:

“……謝謝。畫得很……抽象。”

白芊芊懸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喜!容蓁收下了!還說“謝謝”!雖然評價是“抽象”,但沒生氣就是勝利!

“嘿嘿,抽象派,抽象派……”白芊芊撓着頭傻笑,“那個……禮物團隊那邊應該也準備了,可能晚點會送到……”

“嗯。”容蓁應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在那張賀卡上,指尖輕輕拂過“燈塔”兩個字,然後合上賀卡,握在手裏,“早點休息。”

“好好好!生日快樂!晚安!”白芊芊心花怒放,蹦躂着回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她興奮地撲到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成功了!她的“真心+沙雕”組合拳起效了!容蓁好像……還挺吃這一套?

她立刻更新《冰山生存手冊》:

第四十條:冰山生日禮物指南:昂貴俗物不如真心沙雕!重點在於心意和……梗的靈活運用!

第四十一條:手工賀卡(尤其畫風清奇型)可能對冰山有奇效!觸發條件:真誠。效果:獲得‘謝謝’及‘抽象’評價。

第四十二條:重要提示!冰山可能對‘燈塔’比喻有特殊好感?可納入常用詞匯庫!

第四十三條:今日成就:成功向冰山輸出生日祝福且未被冷凍!撒花!

而隔壁套房,容蓁洗完澡出來,擦着頭發,走到書桌前。那張簡陋的賀卡還放在桌上。她拿起賀卡,又看了一遍上面幼稚的畫和文字,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句劇本台詞上。

“無論風雪幾何……”她低聲念了一遍,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清晰的弧度。

她拿出那本皮質筆記本,翻到嶄新的一頁,用鉛筆在上面輕輕畫了一個圓滾滾、笑着的火柴人,旁邊畫了幾根抽象的烤串。畫完後,她看着自己的“作品”,搖了搖頭,失笑。

“吵是吵了點,”她輕聲自語,“但……也不算太壞。”

窗外,影視基地的燈火溫柔地閃爍着,映照着她臉上那抹罕見的、真實的暖意。

這一天,似乎因爲某個沙雕的“抽象”祝福,而變得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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