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看着他通紅的眼睛,心倏地軟了一下。
他已經很努力了,只是因爲他們還是學生,很多事情,總有些無能爲力。
阮棠沉默了很久,才拉着他站起身來:“我相信你。”
陳默陽對她的真心,她從來不懷疑。
陳默陽通紅的眼睛終於有了亮色,彎腰將她緊緊抱進懷裏:“棠棠,你不怪我了嗎?”
阮棠被他抱住,頭微微仰起,兩只手輕輕環住了他。
她的聲音溫柔又堅定:“我們既然在一起了,當然要一起面對困難,你媽媽覺得我配不上你,那我就努力一點,爭取配得上你,等我畢業,在京市有了立足之地,她一定不會再反對我們。”
陳默陽家裏條件很好,被全家人托舉,而阮棠從大山裏走出來,身後空無一人,陳默陽的媽媽看不起她。
她偏要做到最好,站的最高。
陳默陽破涕爲笑,緊緊抱住她:“棠棠,我就知道,你會相信我的。”
咖啡廳外,章璐和吳靜語站在外面。
看着裏面這一幕,吳靜語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媽呀,我都有點感動了,真沒想到陳默陽還挺真心。”
章璐面無表情:“最怕的就是這種一無是處的真心。”
“什麼意思?”
章璐轉頭,看向另一邊,剛剛法餐廳的那個女孩也站在外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咖啡廳內緊緊相擁的兩人。
陳默陽牽着阮棠走出來,看到那女孩,便主動和阮棠介紹:“這是程心言,我媽媽朋友的女兒,也在京大讀大一,藝術系的。”
然後又和程心言介紹:“這是阮棠,我女朋友。”
陳默陽其實已經跟她說過了,但現在又強調一遍。
程心言目光落在他們緊緊牽着的手上,眼裏多了幾分豔羨。
“默陽哥你對女朋友真好。”
陳默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程心言又向阮棠伸手,笑的甜甜的:“你好,我是程心言,我們既然是同學,以後可以多來往。”
阮棠對程心言沒什麼介懷的,本來也只是一場烏龍。
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阮棠,剛剛不好意思……”
程心言笑盈盈的說:“沒事啦,大家都是朋友,默洋哥剛剛都急成那樣了,還好你沒誤會。”
阮棠抿唇笑了笑。
章璐皺了一下眉。
之後大家一起吃了一頓飯,陳默陽請客,章璐她們狠狠點菜,把他痛宰一頓出氣。
回到寢室,已經是晚上十點。
“棠棠,我覺得那個程心言不是省油的燈,你當心點。”章璐和阮棠說。
阮棠剛剛洗完澡,又開始看書了,疑惑的問:“怎麼了嗎?”
“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我直覺一直很準的。”
章璐家裏也是做生意的,從小跟着父母接觸各路人馬,看人極準,這也是爲什麼她願意和阮棠做朋友的原因。
她看阮棠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姑娘沒心眼兒。
“回頭別被撬牆角了都不知道。”章璐提醒。
阮棠笑着搖頭:“陳默陽不會的。”
“你這是戀愛腦上頭了吧?這麼自信?”章璐翻白眼。
阮棠認真說:“如果他真的會移情別戀,那我更沒必要防着了,那說明他不值得。”
不值得的人和事,都不應該強留。
章璐摸了摸下巴:“那倒也是。”
-
阮棠真沒那麼多閒工夫想太多,她實在是太忙了。
第二天是周六,她六點半起床,又趕去九仰雲台做家教。
她準時到達,然後幹等了一小時。
這次不單江星序沒起床,江司朗也沒見人影。
阮棠也沒多問什麼,江司朗這種大人物,行蹤也不是她能問的。
上周他在這只是爲了考察她,這周都已經正常開始上課了,他不出現也正常。
但江星序已經遲到一小時了,還沒起床,阮棠有點等不下去了。
她的課時費是從九點鍾開始算錢的,這麼耗下去她拿這份錢都不好意思。
“張媽,星序還沒起床嗎?”阮棠終於忍不住問。
張媽有些爲難:“小少爺還在睡呢,剛剛我去喊過了,沒喊醒。”
阮棠眉心都擰起來。
是不是因爲今天江先生不在,所以江星序才格外有恃無恐?上次也只是賴床了半小時而已。
這次他一小時了還在賴床!
阮棠知道,不能等下去了,這規矩遲早要立的,不能讓他太過分。
阮棠深吸一口氣,起身:“那我去看看。”
張媽忙點頭:“好好。”
張媽領着阮棠上樓,指了指那間貼着奧特曼貼紙的房間:“就是這間。”
阮棠走到房門口,先是敲了敲門,溫聲說:“星序,該起床了。”
房內毫無動靜。
阮棠又敲門:“星序?”
依然沒有動靜。
阮棠緊抿着唇,終於還是轉動門把手,直接推門進去,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亂,依稀可以看出來裏面有個人。
被子甚至蓋過了臉,只露出一些碎發。
阮棠站在床邊,用盡可能嚴厲的語氣:“星序,要上課了。”
被子裏的人依然無動於衷。
她不信她喊他這麼多聲他都醒不過來,除非是暈過去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跟她叫板,故意要拖延上課的時間。
阮棠終於被這小魔頭逼急了,忍無可忍的直接掀開了他的被子:“江星序,你……”
忽然被子被掀開,顯露出一張睡意慵懶的俊顏,額前碎發散落,闔上的雙眼可以看出睫毛很長,上半身赤裸着,精壯的上身,緊梆梆的腹肌塊塊分明。
阮棠瞳孔驟縮,嚇的輕呼一聲,急忙撒開手,鬆開了手裏的被子,阮棠慌忙後退兩步,後背都撞到了櫃子上。
蠶絲被輕飄飄的落下,擋住了下身,但一小截束縛在勁腰上的黑色布料還是顯露出來,是他內褲。
她臉頰瞬間漲紅,怎麼也沒想到這張床上躺着的男人,會是江司朗!
她甚至沒時間多想爲什麼,只想立刻逃出去,趁着他沒睡醒,出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可床上的人卻恰好被她吵醒,眼皮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對上她慌亂想逃的眼睛。
他抬手揉了揉還有些困倦的眼睛,肩臂被帶動,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被牽引,蓬勃待發。
阮棠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斷了片一樣僵立在那裏。
他徹底睜開了眼,此刻漆眸裏一片清明,只是聲音還有些低啞:“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