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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謝嶼舟坐在床邊,眼底帶着顯而易見的疲憊。
他見她睜眼,立刻前傾身體,“念笙,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溫念笙眼皮都沒抬,側過身背對着他。
喉嚨幹澀得發緊,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謝嶼舟立刻起身給她倒水。
發現水壺裏是空的,他急忙轉身出了病房。
趁他不在,溫念笙拿起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幫我打印一份離婚協議書,立刻送到市中心醫院312病房。”
掛了電話後,門突然被推開。
沈靜姝提着一個保溫桶,緩步走到病床邊,“溫小姐,我特意給你燉了湯,補補身體。”
溫念笙眼底翻涌着厭惡,“滾出去,我不喝。”
沈靜姝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溫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好心......”
“我說了,滾。”溫念笙加重了語氣,胸口的疼痛因爲情緒激動又蔓延開來。
沈靜姝卻突然變了臉色,猛地伸出手捏住溫念笙的下巴。
“不喝?”沈靜姝冷笑一聲,一只手打開保溫桶,舀起一勺湯,強行灌進溫念笙的嘴裏,“這湯多金貴,你可不能浪費。”
滾燙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帶着一股詭異的腥氣,讓溫念笙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溫念笙掙脫開時,嘴角還掛着湯漬。
沈靜姝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一字一句地說:“用你老師的肋骨熬的湯啊。溫小姐,林老生前最疼你,死後也想着滋養你,多好。”
“你說什麼!”溫念笙如遭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
滔天的憤怒沖垮了她的理智,她猛地從病床上彈起來,雙手死死掐住沈靜姝的脖子,“你這個魔鬼!我殺了你!”
“啊——救命!”沈靜姝猝不及防,臉色瞬間漲紅。
就在這時,謝嶼舟拿着水壺回來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幾乎是下意識沖過去,一把將溫念笙推開。
溫念笙本就虛弱,被他這麼一推,後腦勺重重撞在病床的金屬欄杆上。
溫熱的血液順着發絲流下來,滴在床單上,暈開一朵朵刺眼的紅梅。
謝嶼舟的目光落在那片血跡上,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心疼,可這絲心疼很快就被沈靜姝的哭泣淹沒。
“嶼舟,我好心給溫小姐送湯,她卻突然掐我,我好害怕......”沈靜姝撲進謝嶼舟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溫念笙捂着流血的後腦勺,疼得眼前發黑,卻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謝嶼舟!她騙你!她用我老師的肋骨熬湯!”
謝嶼舟的身體猛地一僵,抱着沈靜姝的手頓了頓。
沈靜姝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動搖,立刻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嶼舟,你別信她!林老師根本就沒有死,她是因爲比賽資格被換,故意污蔑我!”
溫念笙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着,死死瞪着沈靜姝。
謝嶼舟看着楚楚可憐的沈靜姝,又看了看狀若瘋癲的溫念笙,心中的天平再次傾斜。
他皺了皺眉,對着門口的保鏢沉聲道:“把保溫桶裏的湯,全部給她灌下去。”
“謝嶼舟!你不能!”溫念笙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往後縮。
可保鏢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沈靜姝得意地勾起嘴角,親自舀起湯,一勺一勺地往溫念笙嘴裏灌。
那股腥氣越來越濃,湯順着嘴角流下,混着血跡,狼狽不堪。
終於,保溫桶見了底。
保鏢鬆開手的瞬間,溫念笙立刻撲到床邊,劇烈地幹嘔起來。
她咳得撕心裂肺,一口血水從嘴裏嘔出來,滴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謝嶼舟摟着沈靜姝,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念笙,別鬧了。我知道你還在爲比賽換人的事情生氣,想要什麼首飾,或者其他補償,我都可以給你。林老師那邊,我會派人照顧好,她不會有事的。”
補償?
溫念笙抬起頭,突然笑了。
她笑他的愚蠢,笑他的偏袒,更笑自己曾經識人不清。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律師拿着文件走了進來,“溫小姐,這是您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