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棲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就是教她怎麼正確拿槍而已,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深吸了口氣,道:“在想不能辜負你的教導,一定要好好學才行。”
晏承望似乎輕笑了一聲,但因爲姿勢原因,姜棲並沒有看見,也就無從確認他是真的笑了還是自己聽錯了。
“看靶子。”晏承望說:“看我做什麼?”
姜棲悶聲道:“誰看你了。”
她反客爲主,握住晏承望的手,挑眉道:“是握着這裏嗎?”
女人的手和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白皙,柔嫩,小巧,好像完全沒有骨頭,軟得似乎稍微用點力就會凝脂一般化開,這樣握着他手指的時候,體溫隔着皮膚透過來,感覺非常的陌生。
晏承望喉結輕輕滾動,“嗯,是這樣。”
姜棲完全沒有察覺到晏承望的異樣,“然後呢?”
“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小腹與左髖自然挺出。”晏承望傾身,下巴幾乎墊在姜棲肩頭,手指按住她後腰,“上體放鬆,左上臂緊貼胸側。”
被晏承望碰過的地方有點發麻,姜棲竭力讓自己忽略那種異樣,按照他的指示去擺動作。
“左前回收垂直支撐槍支,”晏承望握住姜棲細瘦的手腕,“槍托底部抵於右肩關節內側,右臂自然下垂,然後……”
他頓了下,而後伸手捏住了姜棲的下巴。
姜棲:“?”
緊接着,晏承望手指微微用力,道:“頭部左轉,腮部自然貼於槍托上。”
柔軟的臉頰貼在了冰冷的槍托上,晏承望帶着槍繭的手指也收了回去,似乎是因爲視線不佳,拇指擦過了姜棲紅嫩的唇瓣,姜棲咬了咬唇,像模像樣地拿着槍,“這樣對了嗎?”
“嗯。”晏承望說:“有點樣子了。”
姜棲:“接下來就是扣動扳機嗎?”
晏承望說:“試試看。”
姜棲信心滿滿地扣下扳機,砰的一聲,機器毫無感情地播報:“脫靶!脫靶!請您重新投幣!”
“看來你教地不行。”姜棲鼓起腮幫子,“感覺機器都在嘲笑我。”
這次姜棲是確確切切看見晏承望笑了,雖然唇角上挑的弧度很小,但確確實實是笑了。
晏承望可從來沒有對她露出過什麼好臉色,姜棲一時間有些愣怔。
“射擊不是擺好動作就行的,需要長年累月地練習和一點天分。”晏承望說:“很不服氣?”
姜棲收回視線,“當然不服氣了,這機器聲音太嘲諷了。”
她話音剛落,就感覺後背貼上了滾熱的胸膛,她霎時間渾身一僵,晏承望從後面將她環抱住了——準確地說,是貼着她後背,握住了她的雙手。
“跟着我做。”晏承望說:“眼睛看着靶子。”
姜棲隨着他的動作重新擺好姿勢,晏承望側眸看了眼她近在咫尺的白嫩臉頰,上面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見,她似乎有些緊張,纖長濃密的眼睫一直在顫抖,像是撲閃閃的一雙蝶翼。
“準備好了?”
姜棲認真道:“嗯!”
他讓姜棲看着靶子,自己卻只是看着懷裏的人,根本沒分眼神給靶子,帶着姜棲的手指一用力,砰——
機器播報:“十環!十環!恭喜您進入第二關!”
姜棲眉目舒展,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輕哼道:“我也太厲害了吧。”
那樣子,晏承望都懷疑她要是有耳朵和尾巴,都會一起晃起來。
“繼續呀!”姜棲雙眼亮晶晶地道:“這個打到第十關可以領一個神秘大獎呢!”
“好。”晏承望重新握住她的手。
這個射擊遊戲的難度不小,他們一口氣打到了第九關,引得了不少人圍觀,有人小聲道:“姿勢這麼專業,是不是人家是職業選手啊?”
“對職業選手來說,這不就跟玩兒一樣?”
“太厲害了吧,前面九關全是十環!”
姜棲仰起頭,看着晏承望線條凌厲的下頜,輕笑道:“他們說你是職業選手呢,你是嗎?”
“只是工作會接觸到,不是職業選手。”晏承望按住她腦袋,“看靶子。”
姜棲說:“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晏承望道:“你似乎連我的名字都沒有問。”
姜棲這才意識到不妥。
她上輩子跟晏承望糾纏了三年之久,這輩子卻才見了兩面,卻因爲她知道晏承望的身份,竟然連名字都沒有問,表現得實在是不像一個陌生人。
“你也沒問我的名字呀,不過你已經知道了。”姜棲道:“你叫什麼?”
“晏承望。”男人嗓音天生沉冷,不帶絲毫感情,“承前望後。”
姜棲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我記住了。聽那個小姑娘叫你晏隊,你是什麼體育選手嗎?”
其實她對晏承望的職業還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爲軍部工作,保密性非常高,很多時候就連趙傾和晏執赫都不知道他在哪裏,在做什麼,並且他在軍部那邊的權力極大,地位尊崇。
上輩子她曾經因爲好奇問過,當時晏承望怎麼回答她的來着?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就連晏承望在軍部工作,姜棲都是從姜琳那裏知道的。
所以姜棲問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指望晏承望能回答,誰知道晏承望沉默一瞬,道:“不是體育選手。工作性質比較特殊,籤了保密條例,不能透露過多,主要做情報方面的工作。”
姜棲沒想到他還真的回答了,呆呆地哦了一聲,“這樣呀。”
“怎麼了?”
姜棲垂下眼睫,“沒什麼,我們趕緊把最後一關打過吧,我想看看神秘大獎是什麼。”
“最後一關稍微認真點,免得功虧一簣。”晏承望握緊她手指,聲音貼着她的耳際而過,恍惚間姜棲甚至覺得他的唇擦過了自己的耳垂,她手指微一哆嗦,差點提前扣下扳機。
晏承望按住她指尖,微一用力。
“嘭”的一聲,機器爆出通關的誇張音效,姜棲卻什麼都聽不見。
耳邊只有擂鼓般劇烈的心跳,和晏承望低沉的聲音:“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