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建的知青宿舍都能被大雨沖塌,糊弄誰呢?
也許根本就沒有建。
還問他們覺得怎麼樣,不同意就能回家嗎?
他們也真是倒黴,被分配到這麼小的一個村子裏,哎……
八個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中各種埋怨吐槽。
只有搞不清狀況的謝予棠一臉茫然,他邊聽邊記,等待着接下來的安排。
但知青們再怎麼不願意,他們也不能走了。
李喬木作爲幾個知青裏年齡最大的,他率先開了口,對着村長笑笑:“我們都聽村長的,您看着安排就行。”
見狀,其他幾個人也跟着附和。
“好。”顧建民轉頭看向了另一邊的八個村民,“你們也都是自願報名的是吧?”
幾個人齊聲:“是的村長。”
領一個知青回家,年底就能多分五十斤糧食,五斤肥肉。
這麼好的事,但凡家裏寬敞的,都過來了。
至於顧延霆,他不圖糧食,也不圖肉。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海中就浮現出謝予棠那張過分漂亮的臉,還有那雙溼漉漉的大眼睛。
然後,他這腿就不受控制地走進了這裏。
“好,既然這樣,你們就根據自己家裏的情況挑人吧。”
顧建民又把目光投向了知青們,“當然,你們也可以挑。”
“必須雙方都願意,暫住才能成立,選好了就來我這裏記錄。”
他話音剛落,安靜的大院裏就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討論聲。
謝予棠站在原地撐着下巴思考,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對面的顧延霆。
這個叫村長的人真有意思,把寄住搞得跟挑選配偶似的。
說到挑選配偶,謝予棠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男人確實很符合自己的擇偶標準……
這邊,顧延霆一直觀察着謝予棠的舉動,看他抬步朝這邊走過來。
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他會選誰?
可是,眼看着那個漂亮的少年朝村長的二兒子顧華一步步走去……
顧延霆的心也隨着他的步伐,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整個人都頹了。
早知道他就穿好點再過來了。
聽說他是國營飯店的少爺,肯定會選個條件好的。
而自己這身衣服……
顧延霆失落的感慨還沒有發表完,就看見自己面前出現了一雙腳。
緊接着是熟悉的少年音,“請問,我可以去你家住嗎?”
顧延霆猛然抬頭,一下就撞進了謝予棠如星河般燦爛的眸子裏。
此時的他正笑着看向自己,眨着明亮的眼眸等待着他的回答。
看着面前的少年,顧延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了握,感覺喉嚨有些發緊,半晌說不出話來。
謝予棠沒有得到期待中的答復,還以爲是他不願意,露出失落的表情。
“不可以嗎?”
謝予棠嘆了口氣,可憐巴巴地轉身,“那我去問問別……”
“別!”
顧延霆下意識拉住了他的胳膊,“我……”
“我可以去你家住嗎?”
顧延霆的話被打斷,看向了走到他面前的女知青,皺眉:“不可以。”
拒絕的幹脆利落。
孫芳蹙眉嬌嗔:“爲什麼不可以?你不是已經拒絕謝予棠了嗎?”
她看了眼身邊的謝予棠,又把崇拜的目光投向顧延霆,眉目含情:
“怎麼還拒絕我?”
謝予棠:……這女人誰啊?敢和他搶人?
孫芳是知青三個女生當中長得最漂亮的一個。
雖然不能和謝予棠比,但她是女人,身材豐腴,她自信,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她這樣的。
而孫芳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爲她是重生者。
上輩子她就是知青堆裏最受男知青歡迎的那一個。
只不過,她剛入村的時候選擇了村長家的二兒子。
後面高考失敗,她回不去城裏,就嫁給了顧華。
沒想到這個顧華不僅沒出息還家暴,最後她死於難產大出血。
死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開始就錯了。
顧華雖然看着有錢,其實他啥也不是,全靠他村長爹。
而顧延霆不一樣,他可是隱藏在顧家村的大佬。
不出一年,他就會回到省城任職,然後步步高升。
這輩子她只要能拿下顧延霆,那她以後就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顧延霆看着矯揉造作的孫芳,把謝予棠拉到了自己身邊,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家裏就我一個人,你是女同志,去我家住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我不會嫌棄你家窮的!”
顧延霆:……
謝予棠:這女人…該不會是智力有問題吧?
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而且我還會做飯,等我住進你家,我還能幫你洗衣服……”
孫芳還在自說自話,完全沒有看到顧延霆不悅的表情。
“不需要,我自己的事自己會做,而且我沒有拒絕謝知青。”
顧延霆說完垂眸看了看乖乖待在自己身邊的少年,朝他笑了笑:
“走,我帶你去我家。”
“嗯,好。”
經過孫芳身旁時,謝予棠還朝她做了個鬼臉。
孫芳:“……”
在村長那裏做好記錄,領了一個被子,顧延霆就帶着謝予棠往自己住的地方走了。
連一眼都沒有留給莫名其妙的孫芳。
看着他們兩個離開的背影,孫芳嫉妒地攥緊了手。
謝予棠……
她記得上輩子這個家夥還沒進村就跳河淹死了。
這輩子怎麼還活着?
孫芳和其他幾個知青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她一來就被村長領着來到了大院。
並不知道上午在村口大河發生的事,也不知道其實是顧延霆救的人。
孫芳看着顧延霆消失在遠方的背影,突然笑了下。
不住一起也沒關系,三十多歲還沒碰過女人,顧延霆現在缺的是一個媳婦兒。
那個幹巴巴的謝予棠,就算和他住一起也不耽誤。
憑她的長相和身材,只要稍微用點手段,拿下顧延霆還不是遲早的事!
*
“我家可能有點小,就一副炕,不過很大很寬敞。”
顧延霆放下手中拿着的東西,看向四處張望的少年,略顯局促。
他父母都是軍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在了戰場上。
顧延霆是跟着奶奶長大的,後來他也去參了軍。
前些年在戰場上受了傷,就自請退役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糙慣了,家裏除了一副炕,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家裏一下子來了個白嫩又精致的小知青,顧延霆有點無所適從。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讓少年跟着自己住在這兩間泥瓦房很委屈他。
“這副炕你睡,我去隔壁睡就行。”
謝予棠伸着腦袋往隔壁看了看:“可是這裏沒有能睡的東西,你要怎麼睡?”
“現在已經入夏,我打地鋪也沒事。”
“你是嫌棄我,不想和我睡一起?”謝予棠紅了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