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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溪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才猛地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被扔進湖裏一通折騰,恐怕已經洗掉了臉上那層扮醜的妝。
“我......”
她才要開口,不料宋聞野卻皺起了眉頭,語氣裏也帶上了些許不耐,“以後別學別人化妝了,不適合你。平白給人當笑話......”
姜南溪愣住了。
“同學,你擦擦臉吧。”
直到喬柔柔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走到她面前。
姜南溪才看清自己的模樣——
鏡中人臉上糊着廉價的化妝品,黑一塊,紅一塊的,像極了馬戲團裏的小醜。
姜南溪自己看着,忽然生出了些許悲哀。
其實,她不是故意瞞着宋聞野自己的容貌。
只是,每當她想對宋聞野坦白時,眼前總會浮現奶奶那張帶血的臉。
姜南溪實在不敢面對自己這張招眼的臉。
她害怕,再因爲這張臉招惹禍端。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姜南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宋聞野上前幾步脫下的自己的大衣,似乎想披到她的身上。
可幾乎同時,喬柔柔也輕輕打了個寒顫。
於是宋聞野動作一頓,接着手臂一轉,那件大衣便穩穩地落到了喬柔柔身上。
然後,他才抬眼看向姜南溪,語氣如常地問,“你怎麼弄成這樣?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姜南溪靜靜望着喬柔柔身上那件大衣,心髒像被鈍刀一下一下地打磨,疼得她幾乎窒息。
事已至此,她心裏已經再清楚不過。
富家女說的,或許都是真的,宋聞野根本不愛她。
她只是......被宋聞野當成讓喬柔柔吃醋的工具。
但她還是想從宋聞野口中親口得到答案。
“你們走後,那些人把我扔進了湖裏。”
姜南溪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的好像砂紙打磨過,“她們還說,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是喬柔柔。”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有勇氣直視宋聞野,輕聲問,“你只把我當做刺激喬柔柔的工具,對嗎?”
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宋聞野直直盯着姜南溪,眉頭越蹙越緊。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喬柔柔先急急道:“姜同學,你誤會了。我和阿野沒有任何關系!”
說着,她就要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遞給姜南溪。
宋聞野黑着臉,制止了她的動作。
“天這麼冷,你穿的這麼單薄,是想生病嗎?”
姜南溪看着他關心喬柔柔的樣子,默默抱緊了自己溼透的身體,冷意從皮膚一直滲進心底。
直到宋聞野重新爲喬柔柔裹好衣服後,才轉身看向姜南溪。
“你別聽她們胡說。”
“那些人誤會了我和柔柔的關系才欺負她。我不能因爲自己連累她受傷。”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正好你來了,你陪柔柔回宿舍吧,記得提醒她上藥。”
姜南溪看了看喬柔柔白皙的臉,巴掌印幾乎淡的看不出來了。
可宋聞野依然緊張至此。
相反自己一身的狼狽,他卻毫不在乎。
姜南溪苦澀地咧了咧嘴角。
宋聞野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嘴巴可以騙人,可身體不會。
宋聞野的種種行爲都證明了,他在乎喬柔柔遠甚於她。
“宋聞野。”姜南溪忽然輕聲開口。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的可怕,“我們分手吧。”
宋聞野聞言猛然一怔,“你說什麼?”
姜南溪卻沒有再看他,只是轉身朝醫務室走去。
她能感到自己的頭越來越痛,腳步也有些飄。
宋聞野怔了一瞬後,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語氣緊繃,“姜南溪,你把話說清楚,爲什麼和我分手?”
“宋聞野,我需要看醫生。”
姜南溪回頭對他吃力地扯了扯嘴角。
宋聞野這才驚覺她手腕的溫度,高的嚇人。
他的手繼續探上她的額頭,觸到的也是一片滾燙。
“怎麼這麼燙?我陪你去醫務室......”
宋聞野話音未落,天空突然下了大雨。
他下意識抬手,遮在了喬柔柔頭頂,然後才轉頭看向姜南溪,聲音在雨中顯得模糊而遙遠,“柔柔已經因爲我受傷了,我不能再讓她淋雨生病,你先去醫務室,等我送她回到宿舍,就來接你。”
然而,一直等姜南溪打完點滴,都不見宋聞野的身影。
眼看外面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黑。
姜南溪和校醫借了把傘,就獨自回了宿舍。
這天晚上,姜南溪將臉埋在枕頭裏,眼淚無聲淌了一夜。
第二天,她去輔導員辦公室領獎學金時,眼睛還是腫的。
輔導員的話卻猶如驚雷,重重砸在了她的耳膜,“獎學金已經給喬柔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