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現在算是……有錢人了？”
陳凌坐在日蝕大廈頂層公寓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背靠着價值不菲但空蕩蕩的定制沙發，手裏捏着那張存有“海灘熱身”行動傭金的銀行卡，眼神還有些發直。窗外是洛聖都無敵的市中心夜景，文古拉大廈的尖頂和遠處海岸線的燈火盡收眼底，但公寓裏除了基本家具，幾乎一無所有，顯得格外空曠寂寥。
“這點錢就叫有錢人了？”楊智誠四仰八叉地躺在唯一鋪了墊子的超大露台躺椅上，對着星空比劃，“知道線上後期刷一晚上佩裏科島多少錢嗎？知道完全改裝一輛‘死亡公爵’或者‘義警’要多少錢嗎？這才哪到哪！”
“可這是真的錢！”陳凌反駁，“能買真披薩，真啤酒，真……沙發！”他用力拍了拍身後冰冷的皮革，“我們是不是該先買點家具？這地方空得跟鬼屋似的，晚上上廁所我都怕。”
“凌子啊凌子，”楊智誠坐起來，用那種特有的、含糊又誇張的語調模仿：“‘家具~沙發~鬼屋~’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咱們現在首要任務是擴充武器庫，升級載具，然後趕緊把事務所弄起來接大單！睡地板怎麼了？當年在宿舍打地鋪不也過來了？”
“就是，”陳浩濱從開放式廚房的島台後面冒出頭，他剛用新買的咖啡機搗鼓出一杯氣味可疑的液體，“居家享樂是腐蝕鬥志的毒藥。依我看，這筆錢，先給我升級那套幹擾設備，再給誠子弄把好點的微沖，安琪的車也該做一次全面性能調校了。至於家具？”他聳聳肩，“幾張行軍床搞定，硬板床對腰好。”
陸安琪沒參與爭論，他正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裏拿着一個平板電腦，上面是“傳奇車業”和“軍火大亨”的網頁，旁邊還開着記事本，寫寫畫畫。聽到這裏，他頭也不回地說：“家具要買，基礎的。床、沙發、餐桌、冰箱要填滿。這不是享樂，是保持基本生活效率和士氣。武器和載具升級，按優先級來。”
他轉過身，把平板放到島台上：“傭金刨去預留的事務所啓動資金和必要生活費，剩下的，我建議這樣分配：第一，訂購一輛‘丁卡 弄臣經典版’。”
“哦！”楊智誠眼睛一亮，“那個小火箭！操控神器！”
“對，靈活，便宜，適合城市穿梭和應對突發追逐，彌補門羅在極端靈活性的不足。第二，”陸安琪繼續，“給每人再配一把‘制式卡賓槍’的MK2升級套件基礎版，雖然我們現在沒地堡研究特殊彈藥，但基礎的性能和模組提升是立竿見影的。彈藥補足，尤其是穿甲手槍彈和狙擊步槍彈。第三，情報設備。浩濱，給你一筆預算，去黑市或者找萊斯特的渠道，弄點更專業的監聽和反監聽玩意兒，還有無人機，要靜音、續航長的。”
他頓了頓，看着三位兄弟：“剩下的錢，買家具，填滿冰箱，再每人一筆‘零花’，買幾身像樣的行頭。我們現在的打扮，站在日蝕大廈門口，保安看我們的眼神都像看誤入的小偷。”
“同意！”陳凌第一個舉手，“我早就想買那件‘天文台’的限量夾克了……”
“陳凌！陳凌！陳凌！”楊智誠又開始了，翻着白眼，“夾克！你就惦記你那夾克！安琪，我覺得弄臣經典版之後，該考慮弄輛真正的重甲車了，比如‘夜鯊’，那玩意雖然慢，但扛揍啊！”
“夜鯊太笨重，初期不如‘叛亂分子皮卡’實用，改裝空間也大。”陳浩濱插嘴。
“叛亂分子？那醜東西……”
眼看又要吵起來，陸安琪拍了拍手：“停。弄臣是第一優先級，其他列爲願望清單，等事務所開張賺錢了，一樣樣實現。現在，投票，晚飯吃什麼？披薩還是中餐外賣？”
“披薩！”楊智誠。
“中餐！”陳凌。
“隨便。”陳浩濱。
陸安琪：“……”
最後是披薩和中餐都點了，鋪在還沒來得及買餐桌而臨時用紙箱拼成的“桌子”上。四個人圍坐在落地窗邊的地板上，就着洛聖都的夜景，狼吞虎咽。這一刻，沒有搶劫計劃，沒有技能訓練，只有飢腸轆轆和兄弟間久違的、純粹的胡吃海塞與吐槽。
“靠，這兒的左宗棠雞怎麼是甜的？”陳凌齜牙咧嘴。
“披薩料倒是足，就是這芝士拉絲差點意思。”楊智誠撕扯着一大塊。
“知足吧，線上你只能看着角色吃空氣。”陳浩濱吐槽。
“話說，”陳凌灌了口啤酒，打了個嗝，“咱們真能搞定那個事務所嗎？聽起來像是給大公司或者名人擦屁股的活兒，咱們……專業嗎？”
“不會就學。”陸安琪吃着東西，聲音平靜，“萊斯特會提供初期指導和客戶篩選。我們的優勢是靈活、沒底線、而且……”他看了看三人，“擁有一些超越常理的‘遊戲理解’。比如，我們知道哪些公司高管有見不得光的癖好，知道哪個明星的豪宅安保系統有個後門程序是通用的，甚至知道某些幫派交易的固定黑話和交接暗號。這些，就是我們的專業知識。”
“聽着像開掛。”楊智誠樂了。
“我們本來就是‘掛’。”陳浩濱幽幽地說。
夜色漸深，吃飽喝足，垃圾扔了一地。沒人去收拾，都攤在地上，望着星空和城市燈光。
“真他媽夢幻，”楊智誠忽然說，聲音沒了白天的咋呼，“幾個月前，咱們還在宿舍爲考試發愁，爲搶不到線上限定車罵街。現在，躺在洛聖都最貴的公寓之一地板上，討論着買軍火和開偵探社。”
“是‘特殊事務所’。”陳凌糾正。
“一個意思。”楊智誠揮揮手，沉默了一會，“你們說……咱們還回得去嗎？”
這個問題讓空氣安靜了幾秒。
“不知道。”陸安琪老實回答，“但我知道，現在我們得先在這裏活下去，活得好。想太多沒用。”
“安琪說得對。”陳浩濱坐起來，“而且，你們不覺得……刺激嗎？真實的槍戰，真實的追逐，用自己的腦子去謀劃，而不是按設定好的劇本走。這比任何遊戲都……”
“得了吧你，”陳凌打斷他，“上次銀行行動前是誰緊張得一遍遍檢查幹擾器線路的？”
“我那叫嚴謹！”
“你就是慫！”
“嘿！”
小小的插曲沖淡了稍顯沉重的氣氛。幾個人又笑罵起來，互相揭短，說着只有他們才懂的梗和回憶。那些關於現實世界的記憶，並未褪色，反而在這異世的夜晚，成了將他們更緊密捆綁在一起的繩索。
幾天後，“丁卡弄臣經典版”送到了車庫。明亮的黃色車身，小巧靈活的姿態，立刻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愛。連最挑剔的楊智誠都圍着它轉了好幾圈，嘖嘖稱贊。他們輪番試駕，在公寓附近相對安全的街道感受它凌厲的操控和暴躁的聲浪，仿佛找到了一個大玩具。
家具也陸續到位，雖然離“奢華”還差得遠，但總算有了家的樣子。陳凌如願買到了那件夾克，臭美地在鏡子前照了半天。每個人的衣櫃裏也多了幾套風格各異但都價格不菲的行頭——剪裁合體的西裝、酷炫的街頭服飾、實用的戰術裝備，以適應未來不同場合的需求。
陸安琪的平板電腦上，願望清單越來越長：佩嘉西 桑托勞（經典超跑）、菲斯特 811（極速怪獸）、歐斯洛 放逐者（終極夢想）……武器列表上也增添了“重型狙擊步槍MK2”、“泵動式霰彈槍MK2”、“緊湊型電磁脈沖發射器”等未來科技的名字。
但他們也清楚，這些都需要巨量的金錢。而賺錢的鑰匙，就在即將啓動的“事務所”上。
這天晚上，四人再次聚在客廳（現在有沙發了），面前是萊斯特傳真過來的幾個備選事務所地點資料和初步的客戶需求簡報。
“準備好了嗎？”陸安琪看着他的兄弟們，眼神在燈光下格外明亮，“明天開始，我們去實地看看這幾個地方。然後，選一個，掛上我們的招牌。”
“洛聖都特殊問題解決中心？”楊智誠撓頭，“這名字是不是太長了？”
“那就簡單點，”陳浩濱說，“‘四驅事務所’？反正咱們四個。”
“土死了！”陳凌反對。
“叫‘日蝕’吧，”陸安琪指了指窗外那棟標志性建築，“簡單，好記，也有點神秘感。我們就在這裏起家。”
“日蝕事務所……”楊智誠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咧嘴笑了，“行，夠裝逼！老子喜歡！”
“那就這麼定了。”陸安琪拍板，“明天，去看房，然後……準備接待我們的第一位‘客戶’。”
窗外，洛聖都的夜色依舊璀璨而危險。但日蝕大廈的頂層，第一次有了穩定的燈光，和四個即將正式踏上征途的年輕身影。他們的帝國建設，將從一家小小的“事務所”真正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