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魔修微微皺眉說:“雖然無擎放了那個小孩,但我們就這麼放過他嗎?不怕他以後來找我們報仇嗎?”
紅衣輕笑了一聲“放心,我是魔族最謹慎的,怎麼可能放過他,我派了兩個人,他們兩個是靈息境的魔修,殺一個八歲小孩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行。”
“就是他們明明可以用更強的火,卻喜歡用垃圾法術玩弄獵物,另一個太沉默寡言,只會聽別人的話,還好擅長束縛對手,即使他愛玩那個小孩也跑不掉,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兩個靈息境的追殺一個八歲小孩要是沒抓到,他倆也不用活着了。”
“沒關系,我已在他們身上下了蝕魂印,他們要是會背叛,蝕魂印就會燃燒他們的靈魂,即使沒能成功殺了他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放心吧。”
在另一邊:
“不是,你們兩個大人追我一個小孩,好意思嗎!!!”
“我們肯定是很開心呢~追逐的獵物的感覺,聽到你的喊叫,真是格外的動聽呢~”
說完,魔修手掌中的火焰突然化作一條小火蛇,慢悠悠纏上張白魚的衣角,火蛇的舌頭舔着布料發出,滋滋聲,快要燒到張白魚屁股的時候,他卻故意讓火蛇放慢腳步。
“跑啊,再跑快點,火就要燒到你屁股嘍~呵呵哈哈哈!”
兩位魔修,雖然爲了享受追逐獵物的感覺故意保持了一段距離,但是求生的欲望和復仇的執念讓張白魚一刻也不敢停歇。
“啊!!!”
張白魚腳下突然被石頭一絆,掌心被碎石劃破的刺痛傳來時,身體也已經重重摔在斜坡上。
他想抓住凸起的石頭,卻只摸到滿手泥土,視線裏最後只剩漫天旋轉的草葉,耳邊是風的呼嘯和爹娘的聲音,最後重重撞在一塊地上,意識逐漸沉入黑暗。
雖然不是直接摔下去,但這也要張白魚半條命。
他攥着半塊護魂玉,玉佩冰涼的觸感硌着掌心,爹娘的“活下去”三個字突然在耳邊炸開。
“我...要...活下去!我要...爲...爹娘...報仇!!!”說完便頂不住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張白魚仿佛看到了一位仙人,他有着一頭銀白色的及地長發,在田野間隨風飄揚。
眼部被白色布條蒙住,身着白色的衣服。
外搭一件帶有藍白色毛絨大翻領的長袍,腰間系着藍白相間的腰帶,腰帶上有精致的紅色紋飾。
腰間還掛有一朵滿天星,氣質宛如謫仙。
他感受到從山上滾落而下的張白魚,又感覺到了兩股陰暗邪惡的氣息往這裏趕來。
兩位魔修的到來使得周圍的草藥和花朵瞬間枯萎,感覺到這仙人不禁皺起眉頭。
“閣下,那個小孩對我們很重要,還請閣下把他交給我不要多管閒事,我們可是魔族的。”
看到他不爲所動,頓了頓又說。
“我們是魔族長老的手下!魔族不是你能惹起的!”
仙人依舊不爲所動。
“你眼睛瞎,耳朵也聾了嗎,這張臉給你也是白瞎,既然你不聽,那就讓我來毀掉這張臉以及你的生命吧!”
“垃圾。”
“魔族,沒資格跟我談話,魔族長老的人更是不配活着。”
“你說什麼!我看你是想死了!”轉頭看向同伴:“動手!!!”
“嗯。”
說罷仙人的腳下長出了數棵黑色的粗壯藤蔓,向仙人沖去。
“看招!!!”他們收起了玩鬧的態度,爆發出了自己最強的火焰,火焰化作一條火龍。
“廢物。”
他蒙眼的白布無風自動,指尖落下一點冰屑。
冰屑碰到火龍的瞬間,火龍就化作了漫天白霧,腳下的藤蔓也被冰凍,化爲碎片。
隨之而來他們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冰封,成爲了兩座冰雕。
隨着仙人一伸手,兩座冰雕從眉心處裂開蛛網狀的紋路,隨即整具軀體崩成無數菱形碎塊,粉碎成粉末一樣的冰霧。
仙人感到藥草和花朵都變得枯萎,手拂過每一朵草藥每一朵花朵。
這些草藥和花朵突然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生機,轉眼間恢復如初,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仙人采了一些草藥就離開了,將張白魚也帶了回去。
過了一天
張白魚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哪裏?”
“不要動,你從山上滾下來,摔的很嚴重,我把你帶了回來,去鎮上找了一些醫生把你救醒了, 不過還沒完全好先不要動。”
仙人手裏端來了一碗湯藥“把這個喝了吧,這是我用特殊的火熬的,效果要比普通的藥好很多。”
他把袖口往後藏了藏,手腕上青色的燒傷在衣袖裏若隱若現。
那是他昨夜爲張白魚熬藥時,不慎被藥罐燙到的,卻半句沒提。
張白魚看見仙人的模樣頓時驚呆,身體不禁一縮,他即使眼睛被白布蒙住,氣質與樣貌依舊無人可比。
喝完湯藥後,張白魚不顧自己的傷勢,下床跪在地下給他磕了個頭。
“謝謝仙人救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的!”
“我可不是什麼仙人,只是一個隱居的修士罷了,至於恩情不畢了,我救你是因爲我感覺到了你是一個充滿正氣的人,讓我很溫暖。”
“那個大哥哥,那兩個追殺我的人呢?”
“那兩個垃圾,被我殺了”大哥哥平靜的說了出來,就像是做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
張白魚聽見後,更加激動了,接連又磕了幾個頭。
“請大哥哥你收我爲徒吧!我想變的像大哥哥一樣厲害!然後給我父母報仇!!!”
“你想好了嗎?”
“當然!!!”
“好,那我就收你爲徒。”
“謝謝師父!”說罷張白魚又磕了一個頭。
“起來吧”
“是!師父。”
“之前我感覺了一下,你的天賦很強,你擁有特別的體質,另外對水和冰有很強的感應。”
“真的嗎!太好了這樣我很快就可給父母報仇了!”
“唉。”師父輕嘆了一聲,他雖然覺得張白魚被仇恨蒙蔽的雙眼,但暫時沒有多說。
“我擅長劍,你以後就跟我學劍吧”
“好的,師父!”
到了明天
“那以後就在這個院子裏練吧,上午練劍,下午學習冰水的操控。”
“是!師父!”
師父遞給了張白魚一把木劍“知道怎麼握劍嗎?”
張白魚隨手握劍:“師父,握劍也門是學問嗎?”
“是的。”師父聲音沉穩,伸手糾正少年的姿勢。
“虎口貼緊劍格,拇指壓食指二節,四指並攏。”
輕輕打了一下張白魚的頭“握劍不是讓你死攥着,劍是手的延伸,不是累贅。”
張白魚有些尷尬“我沒學過,不太知道。”
自己練了一會後,張白魚掌心已然冒汗。
師父又抬腳踢了踢他的膝蓋:“腿站直,別彎!雙腳與肩同寬,重心往下沉,像是把根扎進地裏。”
他俯身按住少年的肩膀,輕輕晃了晃:“穩住,肩要鬆,肘要墜,劍貼着小臂垂在身後,別晃來晃去。”
少年咬着牙站定,沒片刻就覺得腿肚子發酸。
師父也不催,只負手看他:“站樁是練劍的根,根穩了,往後揮劍、劈劍才不會飄。”
“今日先站半個時辰,再學抬劍落劍,記住,慢比快好,穩比急強。”
晨風吹過,卷起少年額角的碎發,青石坪上只餘下少年沉穩的呼吸聲。
一上午的時間,張白魚揮汗如雨,這樣的訓練對於一個八歲小孩來說還是有些吃不消,大口喘着粗氣。
中午吃飯時,張白魚和師父聊了起來。
“師父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東方墨弦。”
“我叫張白魚,師父你名字很好聽呢!”
“你也是。”
“師父你長得可真是帥,估計是全世界最帥的了吧,我剛才第一次見你都驚呆了。”
“還好。”
“師父,你活了多久了?”
“一萬年。”
“好久啊。”
“師父我現在的目標是什麼呢?”
東方墨弦拿起一把劍“先到靈川境。”
“靈川境可引靈氣入經脈,真正成爲一名修士,肉身耐力、感官大幅提升,可負重千斤奔襲百裏,壽命一百載。”
“下一個是靈息境:丹田凝靈息,可催動基礎術法,凡間的火、毒、武器等皆傷不了其肉身,壽命兩百載。”
“到了淬骨境你的雙臂就可達十萬斤,後邊對你還太早。”
“好多呀,那師父你是什麼境界呀!”
“我......不值一提。”
“好吧,不過師傅一定很厲害!我什麼時候才能跟師父一樣強呢。”張白魚手捧住臉若有所思
“嗯,以後你會超越我的”
“嗯!我一定會努力出師的!”
到了下午張白魚來到了河邊,開始感應水的力量
張白魚不知道的是,感應水需要心平氣和,他現在被仇恨蒙住了雙眼,怎麼可能心平氣和呢?
“你太心急了,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一到修煉你總是着急想要進步,想要變強,這樣不僅不會變強還會適得其反。”
東方墨弦拿起一片荷葉,荷葉瞬間結冰。
“水是心平氣和不是硬碰硬,它能托起所有,也能淹沒所有。”
“可我的父母被那個畜生殺了,我要報仇必須快點變......”
“變強不僅僅是握緊拳頭”東方墨弦打斷了他,他的手拂過水面,指尖劃過的地方,水面竟聽從東方墨弦的命令,形成了一條水橋,無比美麗。
“你看,我曾經也憤怒過想要報仇,後來我才懂得,控水先控心,心像水一樣靜,水才能跟你走。”
張白魚盯着那道水橋,想起昨夜師父喂他湯藥時,手掌的溫度比常人溫暖,很溫柔,連傷口的疼都淡了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鬆開緊攥的拳頭,試着像師父那樣,讓指尖慢慢貼向水面。
起初還是亂的,水珠在水面上亂竄。
可當他想起爹娘曾經摸他頭的溫度,想起昨晚師父遞來的暖茶,心尖的急躁竟慢慢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水一般的平靜。
水面就有一絲凸起
“我...明白了,師父。”
張白魚平靜下來後,看向師父早已背過身去。
“明天開始訓練早半個小時,練心”說完走向屋內,在門口前停住了。
“仇恨要記着它會成爲你前進的動力,但不要讓他占據了你的內心,你爹娘想看到的是你自由快樂的活下去,而不是內心只剩下仇恨的你。”
說罷走進了屋裏
張白魚釋懷的笑了,隨後向門的地方鞠躬。
“謝謝你!師父!”
等到他回頭發現,水面早恢復如初,那一條水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美麗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