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空間撕裂的餘韻尚未完全平息,那混沌色彩的虛無和令人靈魂戰栗的波動被粗暴地甩在身後。這一次的穿梭,帶來的不再是環境的劇變,而是一種……時代的沉墜感。

喧鬧的人聲、叮當作響的電車鈴、略帶煤煙味的空氣、還有某種老式花露水和脂粉混合的、略顯廉價的香氣。

林夜發現自己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街巷口。青石板路面,兩側是頗具年代感的二層小洋樓和傳統中式鋪面,招牌幌子林立:“榮祥綢緞莊”、“吳淞茶館”、“廣德戲院”。男人們大多穿着長衫或略顯臃腫的西服,女人們則是旗袍襖裙,偶爾有燙着卷發的摩登女郎走過,引來側目。黃包車夫吆喝着穿梭其間。

民國。大約是二三十年代的光景。

【定位:綜合低魔位面(《老九門》《鬼吹燈》時間線混合初期)】 【環境參數:正常。背景能量粒子濃度:低微(龍氣、陰煞、屍氣零星分布)。】 【世界規則壓制:同前。超自然能力效果減弱,高位格存在關注度:低(潛藏)。】 【權能適配:同前。本體屬性無衰減。】

信息流劃過意識。老九門?鬼吹燈?混合的時間線……意味着更多的“節點”,更豐富的“養分”。

【信息僞裝】權能自發運轉,他身上的衣物瞬間變化,成了一套質料普通卻合身的藏青色長衫,腳下是布鞋,整個人融入這民國街景,毫不起眼。高達33.0的力量、43.0的體質被完美斂藏,唯有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睛,偶爾流轉間,會泄出一絲非人的冰冷,讓無意中對視的路人心頭莫名一悸,慌忙避開。

他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地底,彌漫着比上個世界更濃鬱、也更分散的“能量”——龍脈逸散之氣、古墓積聚的陰煞、某些邪物散發的不祥……如同散落在沙海中的金粒。

而“世界節點”的微弱召喚感,指向了兩個方向。一個近在眼前,在這繁華市井的深處,帶着煙火氣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土腥味。另一個則遙遠、縹緲,指向北方苦寒之地,帶着蒼茫與厚重的死氣。

先易後難。

他循着那市井中的召喚感,如同無形的線牽引,穿過熱鬧的街市,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巷子。巷子盡頭,是一家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當鋪——“四悔齋”。

當鋪門面不大,招牌陳舊,裏面光線昏暗。櫃台很高,後面坐着一個戴着老花鏡、撥拉着算盤的老朝奉。

召喚感的源頭,就在這當鋪裏。並非活物,而是一件剛剛被送來不久、蘊含着微弱地氣與血腥味的“東西”。

林夜邁步走入當鋪。

老朝奉抬起頭,透過老花鏡打量了他一眼,見是個穿着普通的年輕人,便又低下頭,懶洋洋道:“典當還是贖當?”

“看貨。”林夜聲音平淡。

老朝奉嗤笑一聲:“我們這兒不是古玩店,看什麼貨?有東西就當,沒東西別耽誤工夫。”他話音未落,櫃台側面通往內堂的門簾被掀開,一個夥計打扮的青年慌裏慌張地跑出來,湊到老朝奉耳邊低語了幾句,臉色有些發白。

老朝奉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櫃台底下某個上了鎖的抽屜,又警惕地瞥了林夜一眼,揮揮手對夥計道:“知道了,先去後面盯着,我一會兒就來。”

夥計應了一聲,又匆匆跑回內堂。

林夜的【真實之眼】早已穿透櫃台和抽屜,看到了裏面那件東西——一枚剛出土不久、還沾着新鮮泥土和一絲暗紅血跡的青銅魚符。符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散發着微弱的能量波動,以及一股糾纏其上的、新死的怨念。

這魚符,是某個大墓的鑰匙,也是催命符。剛剛似乎有一夥土夫子(盜墓賊)急於脫手,還惹來了麻煩。

“這位先生,要是沒事……”老朝奉開始下逐客令,手卻下意識地按住了那個抽屜。

就在這時,當鋪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厲喝!

“就是這兒!給我圍起來!別讓那夥土耗子跑了!” “長官!就是他們!殺了我們好幾個弟兄搶了東西!”

七八個穿着黑色警服、手持駁殼槍的警察猛地沖進當鋪,槍口瞬間對準了內堂方向和櫃台後的老朝奉!爲首的是一個面色凶狠的警長。

老朝奉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長官!長官冤枉啊!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個做生意的……”

“少廢話!東西呢!交出來!”警長厲聲喝道,目光掃過櫃台,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林夜,眉頭一皺,“你是什麼人?同夥?!”

槍口微微調轉,指向林夜。

林夜看也沒看那些警察,目光依舊落在那個抽屜上。

警長被他的無視激怒了:“媽的!老子問你話呢!”上前一步,就要用槍托去砸林夜。

就在他的槍托即將落下之際——

林夜動了。

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視覺捕捉!

他只是看似隨意地一抬手,手指在那警長的手腕上輕輕一拂。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

“啊——!”警長發出殺豬般的慘嚎,駁殼槍當啷落地,他捂着自己詭異彎曲的手腕,痛得冷汗直冒!

其他警察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就要開槍!

但林夜的身影已經如同鬼魅般滑入他們中間!

手指輕點,掌緣輕拂!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密集響起!伴隨着淒厲的慘叫!

那些警察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只覺得手腕、胳膊劇痛難忍,手中的槍全部掉落在地!一個個捂着手臂慘叫着倒地翻滾!

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七八個持槍警察,全部被廢掉了手腕,失去了戰鬥力!

老朝奉嚇得癱坐在椅子上,張大嘴巴,如同見了鬼。

林夜彎腰,手指在櫃台鎖孔處微微一擰。

啪!

那把銅鎖如同泥捏的般斷裂。

他拉開抽屜,取出了那枚還帶着血污和泥土的青銅魚符。指尖拂過,上面那絲微弱的怨念和血腥氣瞬間被吞噬淨化,只留下精純的地氣能量和古老的符文信息。

【吞噬殘念……精神+0.01】 【解析古符文(殘)……獲得知識碎片:西周墓穴結構(部分)、機關術(基礎)……】

微不足道的提升,但聊勝於無。這魚符本身,更像是一個“坐標”。

他將魚符握在手中,看也沒看地上慘叫的警察和嚇傻的老朝奉,轉身向當鋪外走去。

剛走出當鋪門口,巷子另一頭,三個身影正急匆匆趕來,恰好與他迎面撞上。

爲首一人,年紀很輕,眉眼間帶着尚未褪盡的青澀,卻已有幾分沉穩氣度,穿着幹淨的長衫,正是年輕時代的吳老狗(吳邪的爺爺)。他身後跟着一個身材魁梧、滿臉凶悍的漢子(疑似黑背老六?),和一個眼神靈動、透着機警的瘦小男子。

三人看到當鋪裏倒了一地慘叫的警察,又看到從容走出的林夜,以及他手中那枚眼熟的青銅魚符,臉色瞬間大變!

“朋友!哪條道上的?這貨是我們先盯上的!”那魁梧漢子反應最快,厲喝一聲,手下意識摸向腰間,顯然藏着家夥。

年輕吳老狗則眼神銳利地打量着林夜,試圖看出他的深淺,拱手道:“這位兄台,在下吳老狗,這枚魚符牽扯甚大,可否行個方便?”

林夜腳步未停,仿佛沒聽到他們的話,徑直從三人中間走過。

那魁梧漢子大怒,就要動手!

但就在他念頭剛起的瞬間,一股無形卻恐怖至極的冰冷壓力驟然降臨!如同萬丈冰山轟然壓頂!

魁梧漢子身體猛地一僵,動作瞬間凝固,額頭冷汗涔涔而下,竟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旁邊的瘦小男子更是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唯有年輕吳老狗勉強支撐,但臉色也已煞白,眼中充滿了驚駭!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可怕的氣息!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來自遠古的洪荒凶獸!

林夜的身影與他們擦肩而過,那恐怖的壓力也隨之消失。

三人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大口喘着氣,後背已被冷汗溼透,驚懼交加地看着林夜遠去的背影,再也生不出絲毫阻攔的念頭。

“狗……狗五爺……那……那是什麼人?”瘦小男子聲音發顫。

吳老狗望着那消失在街角的背影,臉色凝重到了極點,緩緩搖頭:“不知道……但絕對……絕對不能惹!”

林夜握着青銅魚符,【真實之眼】已從中解析出古墓的大致方位。但他並不急於前往。

他的目光投向了北方。那個更遙遠、更強烈的召喚感,來自於那裏。來自一片被冰雪覆蓋的蒼茫山脈。

那裏,似乎有什麼更大的“東西”,正在沉睡。

而手中的魚符,以及這個城市裏即將因爲九門、因爲各種明器而掀起的風雲,相比之下,顯得有些……小兒科了。

他需要更有效率的“進食”。

身影一閃,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之中。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城外荒僻之處。

【諸天穿梭(完整)】權能發動。

目標鎖定——北方,龍脈匯聚之地,冰封的古老遺跡。

空間微微波動,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這個時代的南國城池。

狩獵,無需局限於一時一地。

他要的是,鯨吞這個綜合世界裏,所有值得吞噬的……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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