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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遠舟哥哥!我搶到演唱會門票了!”
喬枝尖叫着過來晃着紀遠舟的胳膊,紀遠舟手一滑,棉籤的塑料棒子劃破了耳道,鮮血從裏面一滴滴流出來。
見我不哭不鬧,用紙巾擦掉鮮血,紀遠舟難得的有些無措。
“你出血了。我帶你去醫院。”
喬枝頓時哭鬧起來,“遠舟哥哥你答應要陪我去看演唱會的,現在要爲這個女人毀約嗎?”
紀遠舟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陳嵐,你知道的,枝枝情緒不穩定,你多擔待一下她。”
“你自己去醫院包扎一下吧,我今天還有事。采耳這項......你要是不滿意,我下次再補上,就當是替枝枝道歉。”
我低頭劃掉“采耳十分鍾”的選項,收起包起身淡淡道,“不必了。”
紀遠舟看了我一眼,最終沒說什麼,護着喬枝上車離開了。
我坐在去醫院的車上,想了想,又劃掉了演唱會這一項。
曾經無數次和紀遠舟約好了去看演唱會,最後他都因爲工作問題沒能赴約。
現在的身體也沒法去演唱會了。
剛剛心理科的好友發來消息,說國外記憶清除手術的名額已經幫我申請到了,手術日期就在七天之後,讓我現在去醫院找她填資料。
“你想好了,這個機器是海外秘密研發出來的新機器,你是第一批手術的志願者,風險極高,一旦失敗就是死。”
我利落籤下字,淡淡道謝。
好友嘆了口氣,“嵐嵐,紀遠舟需要你的財產撐腰,只要你不提離婚,他就不會跟你提離婚的。”
“況且你用淨身出戶這個誘惑吊着他,他也會心甘情願一輩子受你使喚,你卻只讓他陪你做完這一百件事,還要消除關於他的記憶,這是何苦呢。”
我沒有說話。
八年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國外的診所發來消息,說我若是再不抹去和紀遠舟相關的記憶,我的症狀會成指數惡化,死亡風險極高。
爸媽生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健健康康的活着,生命和愛,我選擇生命。
既然紀遠舟忘了如何愛我,那我便忘了他。
冊子被我翻了一遍又一遍,終於來到了最後一頁。
還有最後兩件事。
舉辦一場盛世婚禮。
生一個漂亮的寶寶。
我微微怔神,思緒又要散開時,手機上難得的響起那個專屬鈴聲。
電話接通,紀遠舟輕咳了一聲,“你耳朵沒事吧?去醫院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的語氣柔和,溫柔的像是八年前。
我的心底閃出了最後一絲微弱到可笑的期待。
我低低答道,“在醫院。”
精神病醫院也算是醫院吧。
紀遠舟猛然鬆了口氣,聲音輕快。
“那就好。我明天開始要帶着枝枝出國就醫,聽說巴黎有個診所治療抑鬱症很厲害......枝枝的病不能拖,你體諒一下。”
“正好你既然不舒服,要不那一百件事就算了吧。你把放棄財產分割的同意書籤了,手續也好早點辦完。”
電話那端很吵,聽起來像是演唱會的包間裏。
我的心髒最終歸於沉寂,徹底冰冷。
我的語氣平靜的可怕。
“紀遠舟,我死不了。100件事,一件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