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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下茂密的灌木叢減輕了沖擊力,然而半邊身子着地時,徐見馨仍清晰感受到了骨頭錯位的劇痛。
下一秒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謝凜舟竟想也沒想地就跟着跳了下來!
她喉頭一緊,呼救聲還未出口,就聽見身旁的林雨柔發出一聲嗚咽。
林雨柔不知被什麼劃傷,血跡在她裙上暈開的速度快得異常。
看見這一幕,謝凜舟原本沖向她的腳步頓時刹住,轉而撲向林雨柔,顫抖着將她抱起。
“柔柔!傷着哪兒了?”
林雨柔虛弱地咳了一聲,氣息奄奄:
“我知道徐小姐對我有怨......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想讓我死......”
謝凜舟猛地抬頭,看向徐見馨的眼神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你竟然還敢——”
徐見馨劇喘着辯駁:“我沒有!是她拉着我跳的!謝凜舟,這裏有監控......”
“閉嘴!徐見馨,你是醫生,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傷害一個病人......”
謝凜舟厲聲打斷她,每一個字都淬着冰冷的恨。
“你和你爸媽......根本是一脈相承的惡毒!”
四周漸漸圍攏了慌亂的賓客和工作人員,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
謝凜舟抱着林雨柔上車前,才陰沉地回頭擲下一句——
“你最好祈禱柔柔平安無事,否則我會讓你付出真正的代價。”
話音未落,他已厭惡地轉開視線,命令救護車直接離開。
徐見馨獨自蜷在草地上,淚水混着灰塵淌了滿臉。
四肢百骸的疼痛匯聚到心口,她強撐着起身,直到和一旁西裝革履的主管說完什麼,才猛然嘔出一口血,失去了意識。
......
再睜眼時,徐見馨發覺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她帶的實習生守在床邊,見她醒來立即紅了眼眶:
“小心點徐老師,你斷了一根肋骨......”
難怪連呼吸都覺得疼。徐見馨勉力笑了笑,“怎麼只有你在這?”
聽到這話,楊小玥的眼淚掉得更凶了,語氣裏滿是憤懣:
“謝總把所有的專家都叫去治那位林小姐了!我剛才去看了,她只是手臂被石頭劃了條口子,根本不可能流那麼多血!”
徐見馨垂下眼,想起墜樓時林雨柔捏破的東西,大概是一袋血漿。
爲了逼自己走,可真是煞費苦心。
她幾不可聞地輕笑一聲,這時病房門被敲響,剛才酒店的工作人員拿着一枚U盤走進來。
“徐小姐,這是你要的監控,正好能拍到那間露台。”
徐見馨道過謝,轉賬付了酬勞,隨即對楊小玥說:“扶我去林雨柔的病房。”
病房內,林雨柔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謝凜舟正握着她的手。
他的側臉清俊深刻,目光是她許久未見的溫柔。
見徐見馨推門而入,兩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你來幹什麼?”
謝凜舟蹙緊眉頭,“柔柔現在不想見到你。”
林雨柔害怕地往被子裏縮了縮,帶着哭腔:徐小姐,我會聽話的,求你放過我......”
徐見馨呵笑一聲,舉起那只黑色U盤:“當時的監控就在這裏,是你自己看,還是我幫你播?”
空氣霎時凝固。謝凜舟凝視着她淡漠的神情,竟無端生出一絲心悸。
他抿緊薄唇,正要伸手接過U盤,病床上的林雨柔卻突然極度痛苦地哀嚎一聲!
剛剛縫合好的傷口驟然裂開,鮮血重新汩汩涌出——
“柔柔!”
見狀,謝凜舟驟然揮開徐見馨的手,U盤應聲落地,滾到角落無人理會。
“凜舟......我好痛......”
林雨柔虛弱地低吟後,便“昏死”過去。
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地將林雨柔重新推進手術室。不久後,一個護士急匆匆跑出來:
“血庫的AB型血不夠了,你們誰是AB型?”
聞言,謝凜舟一把攥住徐見馨的手腕,紅着眼道:“你是!去給柔柔獻血!”
“謝總!”楊小玥急得大喊:“老師她受傷了,不能獻血!”
徐見馨默然望着他,一雙眼像幹澀得再也流不出淚:“謝凜舟,你忘了我一直貧血?”
謝凜舟卻冷酷地逼近,眼中沒有半分動搖:
“你害她變成這樣——這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