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暈順着清瘦的側頰一路攀上鬢角。
本就清冷矜持的面容上,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
“明姝,你到底怎麼了?”
江潯有些受不住,伸手覆住了她仍在他胸口亂摸的指尖。
低頭看着她,眼神深到幾乎望不見底。
她之前一向懼怕他,一直都躲着他。
今天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聽到江潯的話,沈明姝滿腦子都是另一個想法。
他不疼,那說明……
她真的重生了。
沈明姝眨了眨眼,春藥的藥性卻在這時卷土重來。
她控制不住地蜷縮了一下身子,牙關微顫,忍得極辛苦。
“阿兄,我,我中春藥了……”
江潯垂眸。
她聲音發顫,眼睛裏水光浮動,仿佛一碰就會落淚。
細白的指尖不自覺蜷着,頸側浮着一層薄薄的紅暈。
此刻她縮在他懷裏,就這樣看着他,帶着一股不自知的嬌媚。
江潯渾身一僵,強行移開目光。
他想換個姿勢,這樣抱着實在不合規矩。
可沈明姝雙腿此時軟得厲害,他稍稍鬆勁,她整個人便要滑下去。
江潯無奈,一把將她抱起。
細瘦的身子落入他臂彎,她從小練舞,肩腰纖細。
此刻被他橫抱着,如一段柳枝,稍稍一動,便似要從指縫滑落。
將她放到貴妃榻上後,他立刻鬆開手,手指收進了袖中。
江潯倒了杯涼水,坐在她身側喂她。
“喝一點。”
沈明姝神志還有些迷糊,本能地順着他的話張嘴。
喝下了點水,她原本燒得通紅的面頰退了些,額頭的汗也漸漸緩了。
明顯好受些了。
沈明姝睜開眼,入目便是江潯近在咫尺的臉。
他眉目如刻,冷白的膚色被屋內暖燈映得微暈,神情仍是慣有的淡漠。
江潯見她醒了,吩咐道:“來人。”
門外立刻有人應聲,“屬下在。”
“快找孟大夫來。”
侍從領命,匆匆退下,緊接着,外頭忽地傳來一陣吵嚷聲。
“我說真有意思,在四皇子府就敢這般胡來,咱們今日可得好好瞧瞧!”
“快快快,在哪屋呢?誰這麼不知羞?”
屋外,這幾個少爺想進來,院門卻被侍從牢牢擋着,死死不讓他們踏進一步。
但那些人囂張慣了,今日又喝了點酒,壓根不將侍從放在眼裏,伸手就要推開門,“滾開!小小奴才也敢攔我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又是他們!沈明姝氣得咬緊下唇。
前世,便是這些人一腳踹開屋門,看見了她和蕭崢,毀了她的名聲……
說她,“酒後就往男人床上撲,臉皮比城牆還厚,還好意思裝什麼清白千金!”
“說是名門閨秀,倒不如說是個外頭跑野了的小娼婦,白日裏裝得端莊,夜裏倒會勾人!”
“這樣的人,還想嫁入蕭侯府?也不怕髒了人家的門楣!”
江潯皺眉,正欲喝令將人趕出去,忽聽得門側“吱呀”一聲輕響。
門半掩,一道纖細的人影站在那裏。少女一身桃粉襦裙,裙角被風掀起些許,鬢邊幾縷發絲凌亂垂落,貼在微白的臉頰上。
她一手緊緊扶着門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另一手揪着衣角。
沈明姝一直都被江潯保護得極好,從未和這樣的不講理的紈絝打過交道。
她自然是怕的。
可是重活一世,她已經明白,一味地忍讓退讓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上一世他們如何罵她的,她還記得呢。
沈明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懼與羞恥,勉強克制着才沒有緊張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