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發疼,司清妤迷迷糊糊中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厲瀟握着手機的背影。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地鑽進她耳朵:“把地下室的鞭子和血跡都清理幹淨,別留下任何痕跡,警告家裏的傭人誰說漏了嘴就滾出去。”
聽身後傳來到動靜,厲瀟匆忙掛斷電話轉過身。“醫生說你在高燒。”他伸手想探她的額頭。
司清妤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頓了頓才開口:“還在氣?”
“其實詩函也有不對,她剛才還說要來給你道歉,她還是小孩子,你讓讓她,你推她,她報復回去也算扯平了。”
司清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苦笑。
扯平了?莫須有的事情就因爲厲詩函的一句話蓋棺定論“扯平了。”
是怕厲詩函受委屈,所以昨天晚上對她鞭刑嗎?
司清妤閉了閉眼,再次開口聲音沙啞:“我沒生氣,只是累了,不用她道歉。”
“別任性。”厲瀟指節微微收緊,語氣裏藏着不易察覺的煩躁。
早已被對厲詩函的習慣性的維護,完美的掩蓋了那點轉瞬即逝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心疼,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厲詩函和司霆鋒走進來,臉上掛着恰到好處的愧疚。
“霆鋒,哥哥,你們先出去等我吧,”厲詩函愧疚的掃了一眼司清妤迅速低下頭啜泣:“我想一個人給清妤道歉,你們不用幫我……是我的問題。”
司霆鋒心疼的看着厲詩函,轉身看向司清妤猶豫道:“小妤,詩函不是故意的,你們好好聊。”
厲瀟安慰的揉了揉厲詩函的頭:“哥哥在外面等你。”
司清妤看着他們,指尖發白,他們覺得她會欺負厲詩函嗎?
看着他們退出病房,厲詩函湊到床邊,一把抓住司清妤的手,指尖卻在被子下狠狠掐了她一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冷笑:“命真賤,這麼嚴重的鞭子都抽不死你。”
話音剛落,“啊!”
厲詩函猛地往後倒去,額頭重重撞在床頭櫃上,瞬間滲出血珠。
“嗚嗚……我是來道歉的,你不原諒我就算了,爲什麼要推我……”
厲詩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詩函!”
“詩函!”
病房被猛地推開,門外的二道人影迅速上前查看厲詩函的傷勢。
“哥哥,我好疼……我的頭,啊……是血……”
司清妤驚得心髒驟縮,磕磕巴巴地辯解:“我沒有……是你自己摔的……”
“護士!快把她送去急救室,不惜一切代價,不能留疤。”
厲詩函虛弱的被護士們抬走。
“夠了!”司霆鋒的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力道大得讓她偏過頭,嘴角瞬間破了皮。
“詩函好心來道歉,你不領情還動手!背地裏指不定多惡毒!我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妹妹!”
厲瀟快步上前扶起厲詩函,轉頭看向司清妤眼神冷得能結冰:
“我剛剛說的話你是一點沒聽進去,把她帶走。”
兩個保鏢立刻沖進來,粗暴地拽住司清妤的胳膊,將她從病床上拖下來。
手背上的輸液針頭猛地滑落,鮮血自血管噴射而出,順着手臂滴在地板上,蜿蜒出一道刺眼的紅。
他們像拖垃圾一樣,把司清妤一路拖到厲詩函的特護病房門口跪下。
“啪啪!”保鏢們用力的掌摑着司清妤。
司清妤被打的偏頭摔趴在地上,嘴角開裂,臉頰迅速紅腫。
知道厲詩函開口說:“就這樣吧哥哥!”保鏢們才停手將她扔進去。
厲瀟坐在床邊,輕輕擦拭着厲詩函額角的血跡,頭也不抬地說:“醫生說詩函是稀有的熊貓血,她現在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熊貓血?
司清妤心頭猛地一沉。
她就是稀有的熊貓血。
果然,厲瀟目光銳利的射向她:“司清妤,詩函現在這樣都是因爲你,你最好配合輸血。”
“我不……”話還沒有說完,保鏢一腳踹在她腰腹上。
“咚!”
司清妤被踢飛撞在牆壁上,斷裂的手臂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疼。
厲瀟站起身,俯身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我沒和你商量。她額頭上的傷,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醫生被強行叫來,冰冷的針頭刺進司清妤的血管。
她悶哼一聲,望着血液被針管緩緩抽走。
整整1000CC!
本就因高燒和傷口感染虛弱不堪的身體,像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
司清妤眼前陣陣發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凝固,只能癱躺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她看見厲詩函在床上得意的笑容。
厲瀟就站在一旁,眼神淡漠地看着這一切,仿佛她只是個沒有生命的血袋。
司清妤的眼前開始發黑,耳邊只剩下厲詩函假惺惺的道謝聲,只能聽見心髒微弱跳動的聲音。
“病人心髒跳動頻率逐漸變低不能再抽了。”
厲瀟揮手讓醫生停止,司清妤就此躺在地上微弱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