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幽冥古道的出口並非通往人間樂土,而是將林天吐入了一片比礦脈更加荒蕪、混亂的絕地——黑石荒原。

昏黃的天空低垂,仿佛被無盡塵埃永久遮蔽。大地龜裂,流淌着暗紅色的灼熱岩漿溪流,蒸騰起刺鼻的硫磺煙霧。扭曲的、如同骸骨般的黑色石林遍布荒原,石縫間頑強生長着劇毒的荊棘與散發着腐臭的熒光苔蘚。空氣中彌漫着濃鬱的煞氣、血腥味和弱肉強食的暴戾氣息。這裏是流放者、亡命徒、邪修以及被地底煞氣侵蝕變異妖獸的樂園,秩序崩塌,唯有力量永恒。

林天站在一處高聳的黑石柱陰影下,玄劫骨在皮下散發出微弱的玄光,抵御着無處不在的煞氣侵蝕。右臂骨骼深處那股冰冷的九幽意念,在脫離古道核心後沉寂如死水,卻依舊如附骨之疽。他攤開手掌,那枚溫潤的月華珏散發着微弱的清輝,如同寒夜中的孤星,帶來一絲指引與慰藉。

“葬骨礦脈的盡頭,竟是如此魔土…”林天低聲自語,目光銳利如鷹隼,掃視着這片絕望而危險的土地。混亂、殺戮、資源匱乏…對尋常修士是絕境,但對他修煉《萬劫不滅體》和《太虛煉天經》,或許…是淬煉真金的最佳熔爐!

他需要立足之地,需要資源,更需要耳目——了解外界動向,尤其是林家的消息!胸中復仇的火焰,從未熄滅。

循着月華珏模糊的方向指引和煞氣相對稀薄處,林天在嶙峋的黑石荒原中穿行。半日後,一片巨大的、由無數巨大獸骨、腐朽木料和黑色巨石雜亂堆砌而成的聚集地出現在視野盡頭。入口處,一根高達十丈的、布滿刀劈斧鑿痕跡的漆黑石柱聳立,柱頂懸掛着一顆猙獰的、散發着淡淡威壓的不知名妖獸頭骨。下方歪歪斜斜刻着三個血淋淋的古篆大字:黑骨集!

還未靠近,喧囂聲浪已然撲面而來。粗野的吆喝、刺耳的叫賣、兵器碰撞的金鐵交鳴、受傷者的哀嚎、以及妖獸低沉的嘶吼混雜在一起。空氣中彌漫着汗臭、血腥、劣質丹藥的刺鼻氣味和濃烈的煞氣。

集市的入口,幾名穿着破爛皮甲、手持血跡斑斑骨刃或沉重石斧的彪形大漢,眼神凶狠地掃視着進出的人流。爲首一個光頭壯漢,臉上橫貫一道蜈蚣般的猙獰疤痕,氣息達到了凝脈境初期,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塊獸骨上,啃食着一條血淋淋的獸腿。

林天收斂氣息,讓自己看起來如同一個剛從險地逃生、傷痕累累的普通散修,朝着入口走去。

“站住!生面孔?”刀疤光頭吐掉嘴裏的碎骨,油膩的大手在皮甲上擦了擦,斜睨着林天,“懂黑骨集的規矩嗎?入集,每人十塊下品靈石,或等值的妖獸晶核、靈草!”

旁邊幾個守衛也獰笑着圍了上來,骨刃和石斧閃爍着寒光。

林天停下腳步,抬起頭,露出污垢下略顯蒼白的臉,眼神平靜無波:“沒有。”

“沒有?”刀疤光頭嗤笑一聲,臉上的疤痕蠕動,“那就用你身上值錢的玩意兒抵!或者…把你扔進‘血鬥坑’打上幾場,贏了自然有錢!”說着,一只長滿黑毛、帶着腥風的大手就朝着林天的肩膀抓來,五指如鉤,顯然用了分筋錯骨的手法!

就在那手掌即將觸及林天肩骨的刹那——

林天動了!

動作快如鬼魅!他左腳向前微踏,身體如遊魚般一滑,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如劍,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刀疤光頭抓來的手腕內側一處麻筋之上!

“呃!”刀疤光頭只覺手腕一麻,凝聚的力道瞬間潰散!他心中一驚,凝脈境的靈力本能地爆發,試圖震開林天的手指!

然而,林天的雙指穩如磐石,玄劫骨的堅韌遠超他想象!更有一股冰冷沉重、帶着破滅氣息的微弱力量順着指尖透入,瞬間壓制了他的靈力反撲!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啊——!”刀疤光頭發出淒厲慘叫,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垂下!劇痛鑽心!他驚恐地看着林天,如同見了洪荒凶獸!自己凝脈境的修爲,在這看似重傷的青年面前,竟如孩童般脆弱?!

其他守衛駭然失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握着武器的手心滿是冷汗。林天身上那股平靜下蘊含的恐怖力量,讓他們靈魂都在顫栗!

林天鬆開手指,刀疤光頭抱着斷腕踉蹌後退,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滾落。

“現在,我能進去了嗎?”林天的聲音依舊平淡,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守衛。

“能…能!前輩您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刀疤光頭忍着劇痛,點頭哈腰,哪還有半分凶悍。

林天不再理會,邁步走進喧囂混亂的黑骨集。

集市內如同巨大的獸巢,道路狹窄泥濘,兩側擠滿了地攤和簡陋的獸皮帳篷。販賣的物品五花八門:鏽蝕殘缺的法器碎片、不知名的妖獸骸骨材料、散發着微弱靈光或邪異波動的礦石、處理粗糙的妖獸肉幹、裝着渾濁藥液的瓦罐、刻着簡陋符文的骨片、甚至還有被鐵鏈鎖住、眼神麻木的各族奴隸…

林天在人群中穿行,玄劫骨賦予的敏銳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他需要情報,更需要一個能利用煉丹能力換取資源的契機。

很快,集市深處一個異常冷清的角落引起他的注意。一個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者,穿着洗得發白的舊道袍,蜷縮在一張破舊的蒲團上。他的攤位前沒有琳琅滿目的貨物,只擺放着幾個黯淡的玉瓶和幾株蔫頭耷腦、顏色怪異的藥草。旁邊一塊木牌上,用炭筆寫着:“清煞散(殘方),換地脈石乳或純淨木靈草。”

攤位前門可羅雀,偶有人瞥見那賣相極差的藥瓶和離譜的要求,皆嗤笑搖頭離開。

“清煞散?”林天心中微動。這老者氣息衰敗,卻帶着一絲藥草清香,像是落魄的丹師。他走上前。

老者聽到腳步聲,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到又是一個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麻木的失望,沙啞道:“小友隨意看看,老朽這清煞散,乃古方殘篇所煉,可緩解此地煞氣侵蝕之苦…可惜,無人信,也尋不到主藥完善…”

林天拿起一個玉瓶,拔開塞子。一股駁雜混亂的藥味沖出,其中蘊含的微弱清靈之氣被濃鬱的燥熱煞氣和丹毒死死壓制。他神念微動,《太虛煉天經》賦予的洞察力瞬間穿透表象。

“藥性沖突,火煞過盛,清靈之氣被污,丹毒未除,凝丹手法粗劣。”林天放下玉瓶,平靜道出症結。

老者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大,如同枯井投入巨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掙扎着站起,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你…你懂丹道?!不…不可能!老朽鑽研此方數十載…是火候…是此地煞氣…”

“火候可調,煞氣可引,雜質可祛,藥性可融。”林天打斷他,語氣篤定。他伸出左手,心念微動,一縷微弱卻純粹凝練、帶着包容與煉化意境的淡金色火苗,在指尖無聲跳躍——太虛念火!

“這…這是?!”老者死死盯着那縷念火,身體劇烈顫抖,渾濁的淚水瞬間涌出!他從未見過如此純粹、如此蘊含造化生機的火焰!這火焰中蘊含的提純、調和意境,讓他看到了古方重現的希望!

“我能讓你的清煞散,名副其實。”林天收回念火,“但我需要你的丹方心得,你的丹爐,以及…你在此地的門路。”

老者(周通)噗通一聲跪下,枯瘦的雙手緊緊抓住林天的衣角,老淚縱橫:“老朽周通,原爲‘百草閣’外門丹師,因故流落至此…前輩若真能補全此方,救老朽脫離這煞氣噬體之苦,老朽這條殘命,願爲前輩效犬馬之勞!丹爐雖陋,尚可一用!門路…老朽在此苟活多年,認識幾個消息還算靈通的掮客!”

林天扶起周通:“叫我林天即可。帶路。”

周通那所謂的“丹室”,位於黑骨集最邊緣,一個由巨大妖獸頭骨掏空而成的洞穴內。洞穴內陰暗潮溼,彌漫着藥味和黴味。中央擺放着一尊半人高、布滿煙熏火燎痕跡的青銅丹爐,爐壁上銘刻着模糊的聚火符文,旁邊散落着一些品質低劣的藥材和礦石。

條件簡陋至極。

林天卻不在意。他讓周通取出其視若珍寶的“清煞散”殘方玉簡和煉制失敗的藥渣。

神念沉入玉簡,殘方內容涌入腦海。此方立意不錯,以“地心蓮”清心,“陰凝草”化煞爲主,輔以幾種調和藥性的輔藥。但周通所得殘方不全,關鍵的火候控制、輔藥配比缺失,加之其修爲有限,丹爐粗劣,地火不穩(只能引動地下微弱煞火),又身處煞氣濃鬱之地,導致煉制出的“清煞散”不僅無效,反而蘊含丹毒。

“取‘地心蓮’幹花瓣三片,‘陰凝草’汁液三滴,‘火紋石’粉末一錢,還有…那株‘腐骨藤’的根須半寸。”林天語速飛快。他要用周通僅有的材料,現場重煉!

周通雖不明所以(腐骨藤乃劇毒),但對林天已奉若神明,立刻照辦。

林天盤坐丹爐前,太虛念火自指尖躍入爐底!

嗡!

原本黯淡的青銅丹爐瞬間被淡金色火焰包裹!爐壁模糊的聚火符文竟被念火之力激發,亮起微弱的光芒!洞穴內的溫度驟然升高,溼氣被驅散。

“入藥!”林天低喝。

周通立刻將材料投入丹爐。

嗤啦!

材料入爐,在太虛念火的灼燒下瞬間融化!地心蓮的清靈之氣、陰凝草的陰煞之力、火紋石的灼熱燥氣、以及腐骨藤那霸道的腐蝕劇毒…數種屬性迥異、甚至沖突的能量在爐內瘋狂翻騰、撕扯!

周通看得心驚肉跳!這簡直是自殺式的煉丹!

然而,林天神色不變,神念如絲,精準地操控着太虛念火!火焰如同最靈巧的刻刀,首先包裹住狂暴的腐骨藤劇毒,以《太虛煉天經》的“融”字奧義,強行將其腐蝕特性剝離,只留下其霸道“化淤”的藥性!接着,念火分化,一部分溫和地包裹住地心蓮的清靈之氣,防止被煞氣污染;另一部分則如同鍛錘,狠狠砸向翻騰的陰煞與燥火,將其中的雜質與沖突硬生生打散、煉化!

“凝!”林天手印一變!

爐內混亂的能量在念火的引導和腐骨藤“化淤”藥性的調和下,開始艱難融合!一股淡淡的、清涼中帶着一絲溫潤的藥香,逐漸取代了之前的駁雜氣息!

丹爐輕震,爐蓋開啓。

三顆龍眼大小、通體呈現溫潤青碧色、表面流轉着乳白色光暈的丹藥靜靜躺在爐底。丹藥散發着精純的清靈之氣與化煞之力,沁人心脾!

清煞丹! 成!品質遠超殘方記載!

“這…這…”周通捧着那三顆丹藥,雙手顫抖,老淚縱橫,“丹紋自生!靈光內蘊!上品!這是上品靈丹啊!老朽…老朽死而無憾了!”

林天取出一顆清煞丹服下。丹藥入腹,一股清涼溫和的藥力瞬間化開,如同甘泉流淌四肢百骸,所過之處,侵入體內的地脈煞氣如同冰雪消融,被緩緩化解排出。右臂那蟄伏的九幽意念似乎也被這股清靈之力安撫,更加沉寂。

“效果尚可。”林天點點頭,“此丹,名爲‘青玉滌煞丹’。如何推向需要之人,換取我們所需,就看你的了。”

“前輩放心!”周通激動得語無倫次,眼中閃爍着精光,“黑骨集裏被煞氣侵蝕、飽受煎熬的人太多了!那些狩獵隊的頭領、小幫派的修士,爲了活命,絕對舍得下血本!老朽知道幾個隱秘的渠道,保證不引人注目!”

接下來的幾天,黑骨集的底層暗流涌動。

一個隱秘的消息在飽受煞氣折磨的修士間悄然流傳:集子西邊“老藥頭”周通那裏,有能化解煞氣的“青玉丹”!數量稀少,價格高昂(需純淨靈草或地脈石乳),但效果驚人!一個被煞氣侵蝕、修爲幾乎跌落的狩獵隊長,服下一顆,體內頑固煞氣竟被化去三成!一個因煞氣導致血脈枯竭的小幫派長老,服用後枯竭的血脈竟有了一絲復蘇跡象!

“青玉滌煞丹”之名,如同黑暗中的螢火,點燃了無數絕望者的希望!周通那破敗的獸骨丹室,成了底層修士眼中神秘而充滿誘惑的地方。

林天收獲了立足黑石荒原的第一批資源:五塊下品靈石,一小瓶珍貴的地脈石乳,三株被特殊玉盒保存的“凝神草”,以及一小袋“鐵線藤”的堅韌種子。

更重要的是,通過周通的老關系,一些零碎的情報開始匯聚:

青石城林家,對外宣稱叛逆林天在葬骨礦脈畏罪自戕,屍骨無存。林家新晉天才林峰(已成功融合“星隕道骨”)獲家族傾力栽培,不日將拜入“玄雲宗”。

葬骨礦脈深處近期煞氣異動頻繁,疑似有古禁制波動,引起附近幾座城池的注意,但無人敢深入探查。

黑骨集由三大勢力掌控:控制西區礦洞和奴隸營的“鐵爪幫”(幫主“裂山爪”雷橫,靈海境中期);掌控南區黑市和丹藥(劣質)生意的“毒蠍幫”(幫主“毒娘子”柳三娘,靈海境初期);以及盤踞東區、背景神秘、主營情報和暗殺的“影閣”。

林天利用到手的地脈石乳和靈石,在丹室角落,開始嚐試他的第一個陣法。

他取出那枚珍貴的虛空石核心碎片,置於陣眼之位。用靈石粉末混合蘊含微弱地煞之氣的“黑曜石”粉,在地面艱難勾勒出一個由三個基礎空間符文(【空紋·定】、【空紋·擾】、【空紋·屏】)構成的三角陣圖。陣圖線條生澀,靈力流轉滯澀。

嗡!

當最後一絲靈力注入虛空石碎片,碎片微光一閃!一層極其稀薄、肉眼難辨的空間漣漪,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勉強將丹爐和存放藥材的區域籠罩。

虛空匿形陣(雛形)!

功能:微弱屏蔽內部氣息(丹香、靈力波動),微弱幹擾外部神念探查(凝脈境以下難以穿透),觸發式空間震蕩預警(若有超過淬體境的力量強行沖擊屏障)。

陣法雖簡陋,範圍僅方丈,但成功運轉的瞬間,林天心中涌起強烈的成就感。這是復仇之路上,他親手打造的第一件“利器”!

“前輩…這…這是陣法?”周通看着地面隱現的符文和空氣中微弱的“隔膜感”,震驚不已。

“嗯,隔絕窺探。”林天言簡意賅。

然而,“青玉滌煞丹”的出現,如同投入毒蠍幫藥罐裏的烈火!

毒蠍幫掌控着黑骨集南區劣質丹藥的命脈,高價販賣着效果微乎其微的“辟煞丸”、“清心散”。如今突然冒出的“青玉丹”,效果立竿見影,如同在柳三娘的心頭剜肉!

南區,毒蠍幫巢穴——一座由巨大獸骨搭建的陰森洞窟內。

“查清楚了嗎?周通那老棺材瓤子,哪來的本事煉出這種丹藥?”柳三娘慵懶地斜靠在鋪着雪白獸皮的骨座上,指尖纏繞着一縷幽藍色的毒霧,聲音甜膩卻透着刺骨寒意。

“回幫主!”一個臉上紋着黑色蠍子的瘦高修士躬身道,“周通一直窩在‘老獸顱’裏,藥…似乎是他煉的,但效果…邪門!‘瘋狗’吳勇那煞氣都快入骨了,服了一顆,煞氣竟被化掉不少!我們的人親眼所見!”

“他自己煉的?”柳三娘紅唇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就憑他那點微末道行和破爐子?定是得了什麼機緣,或者…背後有高人!”她眼中幽光一閃,“給我盯死那個老獸顱!讓‘毒牙’帶幾個機靈的去‘拜會’一下,把丹藥的方子,還有他背後的人…給我‘請’來!記住,要‘完好無損’地請來!”

“是!”蠍紋修士眼中閃過殘忍的光芒。

深夜,老獸顱丹室外。

寒風卷起地上的骨粉,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幾道融入陰影的身影,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蠍,悄然逼近了獸骨洞穴的入口。

爲首者,身形瘦削如鬼,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臉上帶着一張慘白的無面面具,唯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幽綠的光芒。正是毒蠍幫淬體境巔峰的殺手——“毒牙”!他身後跟着三名同樣黑衣的幫衆,氣息陰冷。

“動手!利索點!”毒牙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貼近洞口,手中一根細如牛毛、淬着幽藍劇毒的“蠍尾針”無聲探出,準備刺入門縫,破壞門後的簡易禁制。

然而,就在他的蠍尾針即將觸碰到獸骨門扉的刹那——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虛空深處的震鳴,毫無征兆地從洞穴內部傳出!

幾乎同時,正在洞內感悟虛空石碎片空間韻律的林天,猛地睜開了雙眼!玄劫骨的力量瞬間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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