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咖啡裏的舊影子
顧景言的車剛停在星途傳媒樓下，就看見林薇站在玻璃門旁，手裏捧着一杯熱咖啡，對面站着的人，是周明宇。
秋風吹得林薇的長發掃過肩線，她下意識把咖啡往身後藏了藏，抬頭時正好對上顧景言的視線，眼神裏多了點不自然：“你怎麼來了？”
周明宇倒先笑着迎上來，手裏還拎着個文件袋：“景言總也在？我來送微光計劃的補充方案，正好碰見林薇，知道她愛喝這家的焦糖瑪奇朵，就順手帶了一杯。”
顧景言沒接話，目光落在林薇身後那杯沒開封的咖啡上——那是他們沒分開時，林薇最常點的口味。他走上前，自然地接過林薇手裏的包，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時，輕聲問：“早上不是說想喝公司樓下的豆漿？怎麼改喝這個了？”
林薇剛要開口，周明宇又插了話：“是我硬塞給她的，當年在學校做項目，她熬夜改方案，全靠這個撐着。”話裏的“當年”兩個字，咬得格外輕，卻像根細針，扎得顧景言眉峰動了動。
“多謝周總費心，”顧景言終於看向周明宇，笑容裏沒什麼溫度，“不過林薇現在胃不太好，甜的喝多了容易不舒服，以後這類飲品，就不麻煩你了。”說着，他從林薇手裏拿過那杯咖啡，轉身遞給了旁邊路過的實習生，“拿去喝吧。”
林薇能感覺到顧景言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緊了些，低頭時，正好看見他袖口下的青筋跳了跳——她太清楚，這是他壓着情緒的樣子。
周明宇臉上的笑淡了點，卻還是把文件袋遞給林薇：“方案裏有幾個當年我們聊過的創意，你看看能不能用，有問題隨時找我。”
“好，我看完給你回復。”林薇接過文件，沒敢再看周明宇。
等周明宇走後，顧景言才拉着她往電梯走，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他突然把她按在轎廂壁上，低頭盯着她的眼睛：“以後他找你，不管什麼事，先跟我說。”
林薇心裏一軟，伸手圈住他的腰：“吃醋啦？”
顧景言沒否認，只是把頭埋在她頸窩，悶聲道：“嗯，酸得慌。尤其是他提‘當年’的時候，我恨不得把你藏起來，讓他連看都看不着。”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樓層，顧景言鬆開她時，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晚上回家，罰你給我煮碗面，要多放醋。”
林薇笑着點頭：“行，給你煮碗‘醋壇子面’。”
出了電梯，林薇剛把周明宇給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手機就震了一下，是周明宇發來的消息：“當年你說喜歡顧景言眼裏的光，現在那光還在嗎？”
她盯着屏幕愣了兩秒，指尖懸在鍵盤上，沒敢回——這話像根線，突然拽出了她藏在心底的小秘密：當年她和周明宇分開後，第一次見顧景言，就是被他開會時眼裏的光吸引，可這事，她從沒跟顧景言提過，周明宇怎麼會知道？
還沒等她理清楚頭緒，顧景言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林薇手忙腳亂按滅手機，回頭時正好撞進他帶着笑意的眼睛：“沒什麼，蘇曼發的物料清單，我核對一下。”
顧景言沒追問，只是走過來幫她把文件袋拆開，指尖掃過封面“微光計劃”四個字時，突然抬頭看她：“對了，上次你說大學時做過校園項目，是不是也叫這個名字？當時周明宇也參與了？”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她只跟顧景言提過大學做過項目，從沒說過項目名，更沒提周明宇也在。她攥着文件的手指緊了緊，強裝鎮定：“嗯，當時是和同學一起做的，周明宇是組長，我負責文案。”
“哦？”顧景言挑了挑眉，伸手拿過文件翻了兩頁，突然指着其中一頁的創意點，“這個‘校園故事牆’，和你現在做的用戶故事牆，思路挺像的，是當年你想的？”
“是……當時大家一起聊的，不算我一個人的想法。”林薇的聲音有點發虛，她不敢看顧景言的眼睛——當年這個創意，其實是她熬夜想出來的，周明宇當時還誇她“有靈氣”，可她現在不想提這些，怕顧景言多想。
顧景言合上文件，放在桌上，沒再繼續問，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別對着電腦太久，我去給你買杯熱豆漿，你等我。”
看着顧景言轉身離開的背影，林薇才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周明宇回了條消息：“周明宇，過去的事別再提了，我和景言現在很好。”
消息發出去沒兩分鍾，周明宇的回復就來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光，會隨着時間變暗的。就像當年我以爲能和你走到最後，結果還是分開了。”
林薇看着屏幕，心裏堵得慌，直接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她知道周明宇是故意的，故意用過去的事攪亂她的心思，可偏偏，他的話還是讓她忍不住多想：顧景言眼裏的光，真的會一直亮着嗎？
正發呆時，顧景言提着豆漿回來，把杯子放在她手裏，溫溫熱熱的溫度透過杯壁傳過來。“發什麼呆？”他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是不是累了？下午別盯項目了，我陪你去樓下公園轉一圈。”
林薇握着溫熱的豆漿，看着顧景言眼裏的笑意，心裏的不安突然散了些——不管周明宇說什麼，顧景言現在就在她身邊，這就夠了。她笑着點頭：“好啊，正好我也想透透氣。”
兩人剛起身，林薇的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蘇曼發來的：“林總，周總監剛才跟我說，想參加明天的項目討論會，說有幾個關於‘微光計劃’的細節想和你當面聊，我幫你答應了，沒問題吧？”
林薇看着消息，抬頭看向顧景言，正好對上他帶着探究的眼神。顧景言接過她的手機，看完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行啊，讓他來。明天我陪你一起開會，倒要聽聽他有什麼‘細節’要聊。”
林薇心裏一暖，伸手握住顧景言的手：“嗯，有你在，我不怕。”
顧景言握緊她的手，眼神堅定：“有我在，沒人能攪亂咱們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