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苓對此一無所知。
車上副駕駛的眼鏡男應該是周鄞深的秘書,兩人談了幾句公事,很快又寂靜下來。
原苓偏過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唇角有傷,眼尾似乎還挨了一拳。
周鄞深眼皮輕掀,“怎麼了?”
原苓眉心輕蹙,“你臉上有傷,等會處理下吧。”
“回酒店再說。”
王叢冒出聲音。
“周董,要不咱們去醫院吧。”
“我才看了個新聞,有人打架不小心傷到腦袋了,一直沒去檢查,結果突然有一天就腦梗沒了!”
話落,車廂內瞬間就靜了。
當事人之一的原苓沉默三秒鍾,對周鄞深道:“要不去掛個急診吧,我出醫藥費。”
周鄞深目光幽深,他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原苓有些尷尬,怎麼着周鄞深都是幫她打架才受傷的,也該她負責。
她看着周鄞深,明澈的眸子映出男人倒影。
周鄞深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動,他移開視線,嗯了一聲。
原苓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不喜歡欠別人,恩債相抵,離開才能走的輕鬆。
-
司機開車去了最近的醫院,周澄書那輛車沒來。
車廂裏燈光昏黃,直到下車進了醫院後,原苓才看清楚男人臉上的傷。
顏色似乎更深了。
王叢去掛號繳費了,急診醫生建議做個CT檢查。
周鄞深將診療單交到原苓手裏,“拿好了。”
原苓點頭,棒球帽下的面容清瘦蒼白,她補充了一句:
“我就在這,不走,我不會賴賬的。”
說完,原苓自己也覺得離譜,今天進派出所又進醫院。
周鄞深目光一頓,他垂眼盯着原苓的帽頂,身側手臂發顫。
原苓沒注意周鄞深異樣,等到他進了檢查室後,她在長椅坐下,垂下眼,瞥見診療單上的名字。
周鄞深。
原苓車禍醒了後,也不知道自己叫啥。
她漢語說的溜,普通話賊標準,肯定是個中國人,她隨意找了本書翻,取了原苓二字。
原苓手機響了,看了眼上面來電號碼,她掛斷。
很快,又換了個號碼打過來。
原苓這次直接摳了手機卡。
安靜了。
她在長椅坐了多久,檢查室裏的人就在窗簾後看了她多久。
凌晨加急出了報告,醫生說周鄞深有輕微腦震蕩。
接下來一個月得好好觀察,如有不適,立即就醫。
原苓驚了,她眼眸微睜,“真有問題?”
王叢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原小姐,我們周董每天日理萬機,現在臉上還有傷,明天還要開會。”
周鄞深眉間壓下不悅,冷聲,“王叢。”
王秘書一臉苦哈哈,不說話了。
原苓抿唇想了想,“我先把醫藥費轉給你吧,後續如果你有問題,你再找我。”
周鄞深垂眼,“電話。”
原苓:“我電話卡剛才丟了,明天我補辦了跟你說吧。”
周鄞深:“我十點飛機回B市。”
原苓反應很快,“那你妹妹呢,她也要回去嗎?”
周鄞深嗯聲,他捏了捏眉心,疲倦道,“你如果不回M國,不如去B市?攝影師的工作很好找,澄書想創業,你也可以和她合夥。”
原苓抿着發白的唇角,一時沒說話。
周鄞深似是不想多談,最後只道:
“你如果留在杭市,不可能總住酒店,與其租房安置,不如先確定了工作再說。”
“你今天幫了澄書,我的傷也不用你負責。”
“你來去都隨你,不用擔心別的。”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原苓也不能不識好歹。
再說了,打心眼裏,她今天也就幫忙踢了那男的一腳,而周鄞深實打實的腦震蕩。
原苓動了動唇角,“那我去B市吧,等你腦袋好了再說。”
周鄞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泛起漣漪。
“嗯。”
回酒店路上,車裏十分安靜。
原苓時差原因,她一點都不困。
一旁的男人更是精神好,甚至看起了文件。
到了酒店,周鄞深帶原苓上了樓。
周澄書住的是套房,原苓住另一個房間。周鄞深住隔壁房間。
周澄書還在翹着腿敷面膜,聽到門口聲音,立馬從沙發上彈了下來。
看到原苓還在,周澄書大大鬆了口氣。
周鄞深依舊冷淡寡言,“明早九點出發,早點睡。”
原苓以爲周鄞深是對周澄書說的,沒聽到聲音。
她抬起臉,撞入男人黑眸。
“好。”
周澄書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跟二哥說,周鄞深就已經離開了。
周澄書只好問原苓。
“原苓姐,我哥怎麼樣了?”
原苓表情歉意,“有點腦震蕩,醫生說得觀察一個月,我和你們一起去B市。”
周澄書眼睛倏地瞪大。
我靠!
二哥太心機了!
原苓卻誤會了周澄書的意思,她抿了抿唇,“如果出了問題,我……我會盡量負責。”
周澄書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多說多錯,周澄書不敢再多說了。
她今晚這小心髒就沒正常跳過。
“原苓姐,你趕緊休息吧,我們明早就出發。”
原苓嗯聲,“你們航班是哪一趟,我定機票。”
“不用不用不用,我哥有飛機。”
原苓點點頭,沒再多問了。
國內富商多,就許寒鉑那個公子哥都有兩架私人飛機,周鄞深和他妹妹氣質不俗,有飛機也正常。
她又想起,她手機卡都沒了,怎麼訂機票?
與此同時,隔壁套房。
周鄞深脫了外套,解開襯衫領口系扣,卷起的袖口露出男人遒勁有力的手臂線條。
他站在落地窗下,頂燈在男人深邃面容投下陰影,他目光極沉,壓抑了數個小時的情緒傾瀉而出。
從派出所初見到現在,只有周鄞深知道,他用盡多少力氣才能克制住抱她,吻她。
原苓。
呵,原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