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3
剛出道時我就被經紀人坑過，賠光了所有片酬。
那時我在地下室吃着泡面發誓，絕不會再任人宰割。
所以婚後第一年，我就在家裏裝了監控。
我打通了我相熟狗仔的聯系方式，問了他所有的始末。
這一切都是程菲搞的鬼。
我把家裏視頻和我相熟狗仔通話記錄，打包發給了沈千帆。
我要自己的清白，不想當背鍋俠。
很快，我得到沈千帆的收到回復：“已派調查組。”
沈斯年看着我操作完一切，臉色鐵青：
“林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
我合上筆記本，平靜道：“變的人是你。”
“你和程菲在劇組休息室鬼混的時候，就沒資格說我了。”
他身體猛地一顫，慌亂抓住我的手腕：
“那天她說要討論劇本，我沒想到她會突然坐到我身上！”
“幾次了？”我甩開他的手，
“上次電影節，上上次品牌晚宴，需要我幫你一一回憶嗎？”
“不要再自欺欺欺人了沈斯年。”
“家裏的離婚協議你一直沒看吧？沒關系我今天給你帶過來了。”
我把離婚協議擺在他面前，
“籤了吧。”
“你非要這樣？”
沈斯年突然冷笑，“行，我明天就雪藏程菲。滿意了？”
我眼裏的厭惡刺痛了沈斯年的心。
下一秒，他把我按在牆上：
“你有嘴說我，那你呢？你和我是小叔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你爲什麼會有他的電話，爲什麼能聯系上他？”
“我小叔做人做事非常冷漠，他爲什麼會幫你？”
我奮力睜開他，他卻再次禁錮住我。
“林含，我可以直接告訴大家我們結婚了，你別鬧了行嗎？”
原來他一直知道我在乎的時什麼，
只是他從來不願意給我，
現在再說這句話，已經晚了。
門外助理急促的敲門聲救了我。
走廊上，程菲正哭訴我如何打壓新人：
“林姐仗着自己是沈老師的助理，總卡我通告，肯定是嫉妒我和沈老師！”
同事們紛紛附和：
“整天擺張臭臉，”
“對沈老師倒是殷勤！”
“聽說隱婚了還想勾搭沈老師，真不要臉！”
程菲假惺惺地勸：“別這麼說，可能林姐更年期呢？”
“更年期還纏着沈老師？更過分了！”
有人起哄，“程程別怕，沈老師明顯更喜歡你。”
我看向站在陰影裏的沈斯年。
他臉色難看極了，
我本就該猜到，
程菲早在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就偷翻到了床頭櫃我和他的結婚證。
裝不知道的小三，和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渣男，真是絕配。
沈斯年站在我身側，臉色有些難堪。
程菲還想哭着過來找他訴苦，卻被他一把打斷。
“都散了。”
沈斯年突然出聲，“程菲，注意你在公司的言辭。”
程菲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不過無所謂，很快我就又是之前的林影後了。
回到酒店，沈千帆發來消息：
“明早到。初步決定：解除沈斯年所有代言合同，程菲終止合約，並永遠不能進入娛樂圈。”
4
我望着窗外的霓虹，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個在片場爲我擋酒的沈千帆。
突然手機亮起，是沈斯年的來電。
“林含，你什麼時候學會以退爲進了？”
電話那頭傳來程菲做作的聲音：
“沈老師，林姐這個年紀還鬧脾氣，真讓人看不懂呢！”
“林姐，我和沈老師真的沒什麼，就是工作關系。”
“你要不要回來？我們三可以一起看沈老師新電影的樣片哦！”
我幾乎被這厚顏無恥的話氣笑了。
沈斯年似乎推開了程菲，聲音帶着煩躁：
“含含，程菲明天就解約，熱搜的事我會讓她發聲明澄清。”
我冷笑：
“然後呢？”
沈斯年脫口反問，“什麼然後？”
“你會偷偷給她介紹新公司，會幫她付違約金，甚至給她安排私人助理，對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沈斯年終於開口：
“她還在上大學，還有大好前程......”
”沈斯年，你大概忘了我拋下影後身份嫁給你的時候，也不過才大學剛畢業。”
“還有你現在已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先想想自己吧。”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要見沈千帆，我破天荒地早起化妝。
翻遍衣櫃才發現，
這些年爲了配合沈斯年助理的身份，買的都是端莊保守的款式。
他不喜歡老氣的打扮，
我挑了件很久沒穿的藕粉色連衣裙。
會被人說上了年紀還要扮嫩嗎？
鏡子裏的人眼角有了細紋，但眼神比任何時候都亮。
明明比沈斯年還小三歲，但是因爲這麼多年給他當助理的磋磨。
我已經默認自己上了年紀，
可現在想來，我連三十都沒到，幹嘛怕東怕西。
來到公司，氣氛非常凝重。
遠遠看見沈千帆站在會議室門口，一身黑色西裝，氣場凌厲。
“沈總。”我主動上前。
他打量着我，難得露出笑意：
“狀態不錯。”
程菲和其他藝人震驚地看着我們交頭接耳。我提高聲音：
“這位是星娛傳媒總裁沈千帆先生，專程來處理這次危機公關。”
聽到“總裁”二字，程菲臉色瞬間慘白。
她沒想到事情會鬧到總裁親自出馬，明明沈斯年說過能壓下來的。
調查很順利。
我看她神色慌張的她，從容一笑。
監控視頻和通話記錄鐵證如山，沈千帆當場宣布下午召開董事會。
午餐時我帶沈千帆去了我們以前常去的私廚，
卻撞見沈斯年帶着程菲。
“你爲什麼要跟着我小叔來這？！”
沈斯年指着沈千帆，眼睛通紅。
他昨晚因爲離婚協議徹夜未眠，沒想到我會和別的男人共進午餐。
程菲立刻挽住沈斯年的手臂：
“沈老師別誤會，林姐和沈總肯定是談工作啦！”
4
沈千帆冷笑一聲：
“小叔？我沒你這麼個沒出息的侄子！”
“管好你的小三，捅這麼大簍子還敢說話？”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餐廳瞬間安靜。
程菲立刻鬆開挽着沈斯年的手，臉色煞白。
沈斯年卻死死盯着我的裙子，眼神復雜。
我平靜道：
“早點籤離婚協議，你們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放心，我不會向媒體透露，就當這五年從沒發生過。”
沈千帆眼底閃過一絲贊許。
“我不同意離婚！”沈斯年突然攥緊拳頭，
“你也別想跟別人在一起！”
這時程菲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帶着哭腔說：
“沈老師......我懷孕了！”
我差點笑出聲。
程菲總算是幫我擺脫了這個渣男。
我原本還擔心進組前拿不到離婚證，
現在想來以沈斯年重視責任的程度，
知道懷孕這事肯定會立刻離婚。
我和沈千帆入座後，
沈斯年還站在原地。半晌，他才晃過神來：
“這個孩子......能打掉嗎？”
我一口紅酒噴了出來。
他瘋了嗎？
程菲的眼淚立刻掉下來：
“醫生說我子宮壁薄，流產可能永遠不能懷孕了嗎，沈老師你可以不用負責，大不了我自己生自己養！”
沈千帆給我遞了張紙巾，意味深長道：
“這姑娘手段不錯，可惜用錯了地方。”
我切着牛排嘟囔：“至少幫我徹底看清了這段婚姻。”
沈千帆好笑的摸了摸我的頭發，
“當初就跟你說過，你選錯了人，你不聽！”
我俏皮的聳聳肩，
以前我覺得沈千帆嚴厲，一下就能看穿我的一切，所以躲着他走，
可現在我才發現，雖然他嚴厲，可我在沈千帆面前，好像總是能做自己。
下午的發布會上，沈千帆公布了部分監控視頻。
現場記者一片譁然，閃光燈瞬間對準了臉色慘白的程菲。
公司裏的人這才發現被程菲徹底耍了。
一個小時內，我收到了無數人的當面道歉，
之前的代言商們也紛紛發來短信，我只是淡淡的一笑。
沒有過多理會。
沈斯年這邊還在試圖辯解：
“小叔！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但視頻裏清清楚楚記錄着所有的證據，這種事情一旦曝光，他頂流的身份肯定不復存在。
他分明只是想要幫一把程菲，只是看她是個新人可憐而已。
沒想到葬送了自己的婚姻，還搭上了引以爲傲的事業。
程菲徹底崩潰了，幾個早就看不慣她的女藝人當場嘲諷：
“私下裏這麼放蕩還裝什麼清純玉女？居然欺負人家林助？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而曾經那些站在程菲這邊的員工們，
紛紛倒戈當着她的面指着她的鼻子大罵，
程菲崩潰的倒在地上打滾，一點形象也無。
活像個撒潑的無賴，沈斯年嫌丟人，只能把她拽起來先帶回去了。
三天後，星娛傳媒發布公告：
沈斯年解除所有代言合約，並自行賠付違約金，而程菲的合約到此終止，並永遠不能踏入娛樂行業。
同時宣布林含正式復出，而帶我的經紀人是總裁沈千帆。
公司的員工熱烈鼓掌，紛紛祝賀我前途無量。
籤離婚協議那天，沈斯年眼下一片青黑。
程菲挺着根本不存在的肚子站在不遠處，得意地看着我。
“恭喜當爸爸。”我淡淡道。
沈斯年突然抓住我的手：
“含含，我知道錯了，我也後悔了。”
我抽回手轉身離開。
這一次，我不會再心軟。
沈千帆的私人飛機就停在機場，他說要親自送我去法國拍大導的電影。
飛機起飛時，我看到手機推送：
程菲被拍到在夜店狂歡，根本不像懷孕的樣子。
而沈斯年正在醫院精神科掛號。
我直接關掉了手機。
5
在法國的日子很悠閒，塞納河畔的陽光讓我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偶爾有法國導演來找我拍戲，
總被沈千帆總是以經紀人的身份冷着臉趕走。
“你現在是準備沖戛納的一線影後，”
他把我按在劇組監視器前，“先把這部電影拍好，專心工作。”
國內傳來消息，沈斯年和程菲結婚了。
程菲每天在ins上曬婚戒、曬豪宅，
配文總是“感謝某位老女人放手之恩”。
照片裏的沈斯年笑容勉強，眼下帶着濃重的青黑。
我輕嘆一聲。
我五年都沒能捂熱的心，程菲用一場緋聞就得到了。
然而就在他們婚後，
第二個月起，沈斯年開始給我頻繁發消息。
第三個月深夜，我接到他醉酒後的電話：
“含含，我真的後悔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後來執行助理偷偷告訴我，程菲出軌了。
他們加入的新公司嚴禁藝人戀情，
程菲爲了復出和五十歲的投資人搞在了一起。
沈斯年發現後當場打了人，現在正面臨巨額賠償。
更諷刺的是，程菲根本沒有懷孕。
她多次被拍到在夜店狂歡的照片，小腹平坦，
舉着香檳和不同男人接吻。
“活該。”沈千帆聽後，直接把工作扔到一邊，而後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下意識要躲，卻被他十指相扣：
“林含，都這麼長時間了，你前夫都結婚了，現在能給我轉正了嗎？”
我望着面前的男人，
和沈千帆共事的這些年，是我成長最快也最痛苦的時光。
他教我識破圈內陷阱，在酒局中周旋，把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小演員打磨成獨當一面的影後。
圈裏人都說沈千帆是“冰山閻王”，我也沒少在保姆車裏罵他。
可現在看着無名指上他剛給我帶上的鑽戒，
突然覺得，這男人連談戀愛都像在談並購案——
快準狠。
“認識十二年，戀愛兩周就結婚？”我挑眉。
沈千帆突然露出我從沒見過的委屈表情：“你不想負責？”
回沈家老宅那天，沈老夫人拉着我的手直抹眼淚：
“千琛從小就是個冰塊臉，上學時把表白的小姑娘都嚇哭過。”
“後來接管公司，方圓十裏連母蚊子都不敢靠近他。”
老爺子在一旁冷哼，“今天他能帶媳婦回來，祖墳都得冒青煙。”
“小含啊，我們也聽說了你和斯年的事，我們也不護着孫子，是他對不起你在先，”
“用千帆來補償你正好！”
我望着面前慈愛的老人，又看着餐桌上一百多道菜目瞪口呆。
沈千帆淡定地給我夾菜：
“爸媽備的菜，專門從國外運過來的，非常珍貴！”
“多吃點。”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後他湊到我耳邊低語：“就像我等你，等了十二年一樣珍貴。”
我掐了他的腰，這個人是真不害臊！
6
我害羞着在沈家老宅的餐桌前，將每一道菜都細細品嚐。
沈夫人認真地記錄着我對菜品的評價，眼神溫柔得像在看女兒。
離開時，沈千帆陪我沿着江邊散步。
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突然說：
“以後我們的孩子，絕對不能進娛樂圈。”
沈千帆猛地停住腳步，聲音都在發顫：
“你願意和我有孩子？”
我看着他的傻樣，笑着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一琢。
“當然了沈先生！”
沈千帆頓時喜笑顏開。
我望着他的眉眼，又突然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斯年？”
沈斯年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狂喜：
“含含！我終於找到你了！”
而後踉蹌着沖過來，
“我知道錯了，爲什麼拉黑我所有聯系方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沈千帆一把攔住他，晃了晃手中的戒指：
“大侄子，含含不是你該叫的，還有我們婚禮給你留了VIP座位，記得來觀禮。”
看到我無名指上的鑽戒，沈斯年面色慘白：
“林含，你忘了我們共同打拼的日子嗎？這世上沒人比我們更了解彼此！”
我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沈斯年，你追了我兩年，我給了你五年婚姻。你用出軌回報我，我用體面離婚。現在，我們兩清了。”
說完這句話，我拉起沈千帆的手轉身離去。
突然，身後傳來驚呼：“有人跳江了！”
我回頭時，沈斯年已經不見蹤影。
岸邊人群聚集，卻無人敢下水。
沈千帆用手機打起了電話：“到江邊來，有個瘋子跳江了。”
說完沈家保鏢迅速下江，將人救起。
醫院裏，蘇醒的沈斯年虛弱地笑了：“你還是在乎我的。”
我揚起手狠狠給了他兩耳光，卻被沈千帆握住：“夠了。”
他轉向沈斯年，
“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這輩子我都不會救你！”
“現在，你和林含徹底兩清了，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們了。”
沈斯年閉上眼，淚水滑落。
婚禮當天，星光熠熠。
不少圈內好友前來祝賀，目光卻頻頻瞟向角落裏單獨一桌的沈斯年。
我和他的故事，早被程菲當作談資傳遍整個娛樂圈。
但所有人都同情我的故事，
所有人都在指責沈斯年和程菲。
而這邊沈斯年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綠色蔬菜，
還放了一副國王遊戲的道具，
正是程菲最愛玩的那種。
沈斯年盯着道具看了許久，笑出了眼淚。
他最後望了一眼正在切婚禮蛋糕的我，
踉蹌着離開了宴會廳。
而我看向狡黠的沈千帆，
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牽起我的手，
台下坐着的沈老夫人和沈老爺子滿臉慈愛的看着我們。
我知道未來都將是幸福燦爛的日子。
（全文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