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鐵鏽的腥氣，砸在零和莉莉的臉上、身上。他們逃離了那座腐朽的尖叫牢籠，卻一頭扎進了更加巨大的、活着的噩夢——R市本身。街道不再是熟悉的景象，而是扭曲、腐敗的異界畫布。
瀝青路面龜裂、翻卷，露出底下暗紅蠕動、如同巨大血管般的肉質結構，每一次搏動都滲出粘稠的、散發惡臭的汁液。路邊的車輛不再是金屬造物，更像是被無形酸液腐蝕過的史前巨獸殘骸，覆蓋着厚厚的、不斷增生的鏽蝕苔蘚（**鏽蝕紅斑**的集群形態），車窗玻璃渾濁不堪，隱約映出裏面扭曲變形的陰影。曾經光鮮的廣告牌鏽跡斑斑，霓虹燈管碎裂，斷斷續續閃爍的詭異紫綠色光芒，勾勒出巨大而扭曲的**三角眼符號**輪廓，冰冷地俯視着這座垂死的祭壇。
“這……就是‘外面’嗎？”莉莉的聲音帶着哭腔，雨水打溼了她的頭發，緊貼着臉頰，顯得更加脆弱。她死死抱着懷裏的小熊玩偶，那微弱的淨化光暈在如此濃鬱的污染中，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搖曳不定，只能勉強驅散緊貼二人周身幾寸的污穢氣息和瘋狂低語。每一次光暈的波動，都讓莉莉的臉色蒼白一分，維持它正在快速消耗她本就稀薄的精神力。
零沒有回答。他拉着莉莉的手腕，指節因爲用力而發白。他的感官被這座腐朽都市的痛苦呻吟塞滿了：鋼筋在看不見的力場中哀鳴、混凝土在內部微生物（污染衍生物）的啃噬下粉化、無數被困在建築裏或已異化的市民發出的、匯聚成一片令人作嘔精神背景噪音的絕望與瘋狂。這些聲音像無數根冰冷的針，扎進他的大腦，與他體內奔流的**熒藍血液**共鳴，帶來灼燒般的脹痛和一種毀滅一切的暴戾沖動。
他必須集中精神。鏽蝕日歷上那個扭曲的日期——2018年██月██日——如同烙印般刻在他混亂的記憶裏。他隱約覺得，答案，或者說關於“林宴”的真相，可能藏在城市中心的市立圖書館。那裏曾是知識的殿堂，現在或許是信息殘骸的墳場，也是邪教可能忽略的角落。
他們的逃亡艱難而危險。避開主幹道上那些明顯被嚴重污染、如同活體雕塑般緩慢移動的鏽蝕團塊（**星屑仆從**的集群形態），鑽入狹窄的後巷。巷子裏的景象更加駭人：牆壁上覆蓋着厚厚一層不斷分泌粘液的暗紅色菌毯，角落裏堆積着被啃噬得只剩下骨架和些許腐肉的殘骸，空氣中彌漫着甜膩的腐臭。莉莉幾次忍不住幹嘔，淨化光暈劇烈波動，幾乎熄滅。零只能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用自己身體裏那份非人的力量強行拖着她前進，同時警惕地用**混沌感知**（林宴的能力，此刻在零身上表現爲對污染源頭的模糊感應）掃描着周圍。
“堅持住，莉莉。”零的聲音嘶啞幹澀，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並非出於溫情，更像是在提醒一個重要的“工具”不要過早崩潰。
莉莉咬着下唇，點了點頭，將小熊玩偶按在心口，試圖汲取那微弱的溫暖和父親殘留的勇氣。“嗯……爲了……爲了找到林宴。”她低聲說，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這個名字，是零在混亂中唯一清晰呼喚過的，是她理解零執念的關鍵。
圖書館巨大的羅馬柱門廊出現在雨幕中，卻已不復莊嚴。宏偉的石柱上爬滿了暗紅色的、脈動着的鏽蝕脈絡，如同寄生藤蔓。巨大的玻璃門碎裂一地，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散發着陳年紙張黴變與新鮮血肉腐敗混合的怪味。
踏入圖書館的瞬間，一股冰冷粘稠的精神威壓如同實質的水銀，當頭澆下。莉莉悶哼一聲，淨化光暈瞬間被壓縮到極限，僅能勉強護住她自己，她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要被凍結、僵化。零也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體內熒藍血液的流速猛地加快，帶來灼痛，卻也驅散了部分精神侵蝕。
“歡迎來到我的……閱覽室。”一個溫和、熟悉卻又冰冷得毫無人味的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大廳中響起。
零猛地抬頭。
在曾經擺放着巨大地球儀、如今卻被暗紅鏽蝕苔蘚覆蓋的圓形大廳中央，站着一個人影。
是林宴。
或者說，是林宴的軀殼。
他穿着幹淨的米色高領毛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甚至還帶着零記憶碎片裏那抹熟悉的、溫和的笑意。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不再是零記憶中帶着溫暖和狡黠的黑眸，而是變成了兩團深不見底的、旋轉的混沌漩渦，如同微縮的宇宙深淵。他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暗紅色的、如同電路板般的紋路在緩慢流淌。一股冰冷、混亂、帶着無盡惡意的氣息，以他爲中心彌漫開來，讓整個圖書館的空氣都爲之凝固。這是**深空顯化**，奈亞拉托提普利用林宴純淨殘魂與儀式能量塑造的次級化身！
“林宴……”零的聲音在顫抖，不是恐懼，而是巨大的、撕裂般的痛苦和迷茫。理智告訴他眼前這個“東西”絕非林宴，但那張臉，那個聲音，像最鋒利的刀子，反復切割着他混亂記憶裏最珍視的部分。他體內的創世餘燼劇烈地躁動起來，金藍雙色的星焰不受控制地從掌心傷口溢出，灼燒着空氣，發出噼啪的微響。
“零，你看起來很困惑。”‘林宴’微笑着，緩步向前，他的腳步聲在死寂的大廳裏異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零的心跳上。“你追尋的過去，不過是混沌織就的幻夢。加入我們，擁抱這偉大的鏽蝕，才是你唯一的歸宿。監視者的使命……早已結束了。”他的聲音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每一個字都試圖鑽入零混亂的精神縫隙，點燃他體內屬於阿撒托斯的那份盲目與瘋狂。
“不！”莉莉突然尖叫出聲。她感受到零精神劇烈的動搖，那恐怖的蠱惑如同實質的毒針，不僅刺向零，也讓她本已瀕臨極限的精神防線搖搖欲墜。恐懼幾乎將她淹沒，但看着零痛苦掙扎的背影，看着那張屬於“林宴”的臉孔上非人的冰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和憤怒壓倒了恐懼。
她猛地將懷裏的小熊玩偶高高舉起，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的意念——對父親的思念、對零的擔憂、對這座腐朽城市的憤怒、對眼前這褻瀆亡者軀殼的邪物的憎惡——全部灌注進去！
“離他遠點！”
嗡——！
不再是微弱的漣漪，而是一道純淨的、如同晨曦破開陰雲的**淨化光柱**，驟然從小熊玩偶那只完好的紐扣眼睛中爆發出來！光芒掃過之處，空氣中粘稠的精神威壓如同積雪消融，牆壁上蔓延的鏽蝕苔蘚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瞬間枯萎焦黑一片！
這道光，不僅淨化了污染，更如同洪鍾大呂，狠狠撞在零混亂的心神之上！
劇痛！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痛！莉莉爆發性的淨化之光對零體內的神性力量也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但這股純粹的、源於人性光輝的沖擊，也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奈亞化身低語所點燃的那份混沌瘋狂！
零眼中的迷茫和痛苦被劇烈的痛楚取代，隨即化爲冰冷的、燃燒着熒藍火焰的決絕！他看清了！眼前這個頂着林宴面孔的東西，只是一個褻瀆的傀儡！是奈亞用來撕裂他心智的工具！
“吼——！”零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不再是痛苦，而是被徹底激怒的凶獸之吼。他不再猶豫，將體內奔涌的創世餘燼盡數催動！不再是星星點點的火焰，而是如同噴發的火山！
轟！
金藍雙色的狂暴**星焰**從他全身毛孔中噴薄而出，瞬間凝聚成一道咆哮的能量洪流，帶着焚盡一切的毀滅意志，直沖“林宴”化身！圖書館大廳內，腐朽的書架、紙張在高溫下瞬間碳化飛灰，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
“林宴”化身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被冒犯的怒意。他抬起手，掌心裂開一道縫隙，裏面不是血肉，而是翻滾的、粘稠的黑暗漩渦，試圖吞噬那狂暴的星焰。
兩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無聲的湮滅與侵蝕。星焰與黑暗漩渦交界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被扭曲、撕裂，形成一個短暫的小型視界奇點！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利刃，將周圍的一切切割得粉碎！
莉莉被巨大的沖擊波掀飛出去，重重撞在腐朽的書架上，小熊玩偶脫手飛出。她咳出一口血，淨化光柱瞬間黯淡熄滅，精神透支帶來的劇痛讓她幾乎昏厥。但她強撐着，驚恐地看着戰場中心那毀滅性的景象。
零在咆哮，熒藍的血液如同燃燒的液態寶石從他七竅中滲出，又被星焰蒸發。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被撕裂、灼燒。但他一步不退，眼中只有那個扭曲了林宴形象的邪物！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圖書館巨大的穹頂，在星焰與混沌力量的持續沖擊下，終於發出了絕望的哀鳴。伴隨着震耳欲聾的撕裂聲，一大片覆蓋着厚重鏽蝕苔蘚的穹頂結構轟然坍塌！
冰冷的、帶着海腥味的暴雨瞬間傾瀉而下！而在那破開的巨大空洞之上，在鉛灰色、翻滾着不祥紫綠色雷霆的雲層之下，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如同從最深的海溝中升起的噩夢島嶼，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光！
那是一條……不，那已經無法用“條”來形容的巨物。它龐大的身軀由無數蠕動、腐爛的觸手和覆蓋着厚重暗綠色鏽蝕甲殼的節肢胡亂拼湊而成，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散發着劇毒惡臭的膿液。數不清的、如同腐爛鯨魚般的巨口在它龐大的軀體上開合，發出低沉、混亂、足以震碎凡人靈魂的嗡鳴。無數巨大、無神的復眼鑲嵌在甲殼縫隙中，冰冷地俯瞰着下方渺小的城市，以及圖書館中那兩股讓它垂涎的力量源。
**利維坦**的次級化身！深海的恐懼，永恒飢餓的具現！它被零爆發的創世餘燼和奈亞化身的混沌氣息所吸引，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降臨於此！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因零爆發而升起一絲希望的莉莉。面對醫院裏的怪物，面對“林宴”化身，她尚能鼓起勇氣。但此刻，目睹那遮蔽天穹的、超乎想象的可怖存在，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凍結了。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對抗的東西！淨化之光在這等存在的威壓下，如同螢火之於烈日，渺小得可笑。
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對抗奈亞化身已讓他靈魂灼傷、力量瀕臨失控，現在又來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飢餓的舊神化身！他體內的創世餘燼在瘋狂燃燒，熒藍血液幾乎要沖破血管，但面對利維坦化身那純粹的、宇宙級的體量與惡意，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無力。監視者的碎片？阿撒托斯的化身？在這等存在面前，他這點力量，不過是風中殘燭！
“飢餓……美味的神性碎片……還有混沌的餌食……”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直接在精神層面轟響的貪婪意念，如同海嘯般沖擊着零和莉莉的意識。利維坦化身龐大的身軀開始向下沉降，一根如同摩天大樓般粗細、覆蓋着膿瘡和吸盤的暗綠色觸手，撕裂雨幕，帶着毀滅性的風壓，朝着圖書館穹頂的破口狠狠砸下！它的目標，是零，以及他體內那讓舊神都渴望的創世餘燼！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那遮天蔽日的觸手即將碾碎整個圖書館，將零和莉莉連同奈亞化身一同拍成肉泥的瞬間——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不，並非暫停。而是一種極致的“慢”。
雨滴懸停在空中，利維坦觸手下落的軌跡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其上粘稠膿液緩慢滴落的形態。圖書館內狂暴的能量亂流也凝固了，如同被凍結的火焰。
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即將崩塌的穹頂邊緣，站在那根毀滅觸手的前方。
那是一個女人。
她穿着簡單的白色亞麻長裙，赤着雙足，踩在虛空之中，仿佛踏着無形的階梯。黑色的長發如同流動的夜瀑，垂至腳踝。她的面容美麗得近乎虛幻，帶着一種非人的、空靈的韻味，雙眸是純粹的、仿佛蘊含着整個森林生機的翠綠色。
她看起來如此纖細、脆弱，與那毀天滅地的巨物觸手形成荒謬的對比。
然而，正是她的出現，讓那狂暴的利維坦化身，動作停滯了。
女人抬起一只手，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向那根足以摧毀半個街區的恐怖觸手。
她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刺目的能量閃光。
只有“生長”。
以她的指尖爲原點，那根覆蓋着厚重鏽蝕甲殼、流淌着劇毒膿液的觸手尖端，瞬間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暗綠色的、飽含舊神污染的甲殼，如同被注入了過量的生命力，瘋狂地增生、扭曲、膨脹！堅硬的甲殼軟化、變異，生出無數蠕動的新生肉質瘤和畸形的、覆蓋着粘液的植物嫩芽。墨綠色的膿液變成了富含生機的翠綠色汁液，卻又在下一刻腐敗成惡臭的黑水。觸手的結構在極致的“生”與“死”、“成長”與“腐敗”之間瘋狂循環、扭曲、崩潰！
那不是破壞，而是對“生命”概念本身的褻瀆式演繹！是超越人類理解的、盲目而混沌的孕育與終結之力！
“吼嗷嗷嗷——！！！”
利維坦化身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暴怒混雜的恐怖嘶吼！那根被女人手指點中的觸手，在短短一息之間，從尖端開始，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蠟像，在極致的生命扭曲中飛速崩潰、瓦解！化爲漫天腐爛的肉糜、破碎的甲殼和散發着惡臭的粘稠汁液，如同肮髒的暴雨般落下！
女人翠綠的眼眸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目光甚至沒有在痛苦翻滾的利維坦化身身上停留，而是穿透了崩塌的穹頂，穿透了凝固的雨幕，落在了圖書館大廳內，那個全身燃燒着金藍星焰、熒藍血液不斷蒸騰的身影——零的身上。
那目光中，沒有善意，沒有惡意，只有一種純粹的、如同觀察一顆新發芽種子的……好奇。
隨即，她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薄霧，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
時間的“慢”結束了。
轟隆——！
被女人力量侵蝕而崩潰的觸手殘骸重重砸落在圖書館外的廣場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濺起腐臭的泥漿。利維坦化身痛苦地翻滾着，龐大的身軀攪動着雲層，發出震天的咆哮，但它的注意力似乎被那神秘女人帶來的劇痛和某種更深層的忌憚所吸引，龐大的陰影開始緩緩退入翻滾的雲層深處，帶着不甘的嘶鳴漸漸遠去。
凝固的能量亂流再次爆發，將本就狼藉的大廳進一步摧毀。
奈亞的“林宴”化身，在女人出現和利維坦受創的瞬間，臉上那冰冷的怒意變成了極致的凝重和一絲……忌憚？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零，又瞥了一眼遠處女人消失的方向，身體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般閃爍了幾下，隨即化作一團翻滾的、充滿無數尖叫面孔的混沌之霧，瞬間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句冰冷低語在零的精神層面回蕩：
“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她也在注視着你，碎片。遊戲……才剛剛開始。”
圖書館大廳內，只剩下搖搖欲墜的殘骸、彌漫的塵埃與腐臭、傾盆而下的冰冷雨水，以及……
力竭跪倒在地、星焰驟然熄滅、渾身浴血（熒藍與暗紅混雜）劇烈喘息的零。
和倒在廢墟中、懷裏緊緊抱着終於找回的小熊玩偶、因恐懼與透支而陷入半昏迷、卻仍下意識維持着微弱淨化光暈籠罩着兩人、眼角掛着淚痕的莉莉。
零抬起頭，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着臉上的血污，望向女人消失的虛空，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迷茫。
莎布·尼古拉絲？森之黑山羊？外神？她爲什麼……要出手？僅僅是因爲“好奇”？
而那個頂着林宴面孔的奈亞化身的話……遊戲？什麼遊戲？他是棋子？還是……別的什麼？
他低頭，看向自己仍在滴落熒藍血液的手掌，那力量帶來的不僅是痛苦，還有隨之而來的、深不見底的漩渦。他再看一眼身邊昏迷中仍緊握希望（小熊玩偶）的莉莉，一種沉重的、復雜的情緒壓得他幾乎窒息。
逃離了瘋人院，卻陷入了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棋局。而林宴……真正的林宴，他的殘魂，又在哪？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