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4
我胸口一股氣頂起來，從手機裏找到發小微信群。
把和喬七月關系好的挨個點了個遍。
終於接通。
“照哥，最近——”
“沈朝陽在哪兒？誰能聯系上？”
他們的問候戛然而止，幾人都不敢接茬。
我咬牙切齒補充，
“喬爺爺被撞了，在市中心醫院搶救，必須親屬才能籤字，喬七月在沈朝陽那！”
“再聯系不上她，喬爺爺就延誤手術時機，人就要死了！！！！”
最後一句嘶吼出聲，我徹底崩潰。
“趕快找到喬七月！讓他回來啊！”
幾人終於意識到問題嚴重，連忙掛了電話就要聯系。
我媽看我發瘋，終於意識到問題不對，抓着我肩膀狠狠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喬七月在哪兒？”
我抿緊嘴，打開手機翻出那條帖子出來。
【喲喲喲，聯姻男破防了，騙人都不打草稿呢。】
【真有意思，我倆剛復合，她爺爺就要死了？】
【哎喲，有的男人爲了搶女人，真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呢。】
【......連她發小都收買了。】
我媽氣的鼻孔粗氣不斷，
“是不是沈朝陽？這個掃把星！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狠狠一巴掌打到我後背上，
“還有你！明知道這回事，爲什麼不早說！”
“你喬爺爺有個三長兩短，你......”
我聲音沙啞，壓抑許久的委屈終於化成不甘：
“憑什麼怪我！”
“要怪就怪她既要又要！想要我們的錢，又想要愛情！”
“她騙我戀愛，要不是我發現這個帖子，他還在扮演我的完美未婚妻呢！”
“她手機打不通怪誰？是我讓她別開機了嘛？”
我爸看我委屈的雙眼通紅，一把抱住我，聲音顫抖。
“你早早說出來，不受這委屈就行了啊！”
“喬七月這孩子我就知道不行，當初你倆在一起爸爸就不願意，那個抖音視頻，現在都還留着沒刪呢。”
“爸爸知道他以前心裏有人，但看你喜歡她這麼久，想着時間長了她總會被—”
聽着我倆的哭訴，媽媽突然怒吼，
“行了，啥時候了！”
“老爺子還等着手術呢！”
爸爸的話卡在喉嚨裏，
臉上的表情寫上幾分不愉。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發小們在群裏瘋狂艾特我。
【照哥，沈朝陽不相信我們，他不讓接電話！】
【我聯系了蘇省的朋友，有人知道沈朝陽家在哪兒，已經過去了，你別急！】
醫生還在身旁催促我們籤字，我拿起手機，截圖沈朝陽的主頁，拍下手術同意書直接在自己的主頁發了貼。
【誰能聯系上他？他前女友的爺爺在手術室，需要家屬籤字手術，讓那女的趕快回來！】
媽媽說得對，這個時候喬七月和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人命關天。
看到消息的吃瓜網友，發現了我的帖子，立馬回復討論，
【可怕！聯姻男發的好像是真的！】
【是真的！家人在市中心醫院，我剛求證了，貼主趕緊讓女主回去，病人危在旦夕啊。】
【貼主別成爲殺人凶手啊！寧可信其有！】
【剛才進行過時間對比，倆人事件全對上了，手術同意書也有醫院朋友證實，以下是我和醫院朋友的聊天記錄哈。】
看到大家都在幫我，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我媽手機上。
她剛接通，就聽那邊尖利刺耳的男生。
“你兒子勾引女人不成，現在還要引導網暴！他到底有沒有家教？“
“喬七月愛的是我，根本不是他，能不能別讓他糾纏喬七月了。“
“當年那場煙花是給我放的，我才是喬七月真愛的太陽，看不見煙花裏的太陽嗎？“
我媽氣的嘴角顫抖，我直接奪過手機。
“你有病？你現在讓喬七月回來，趕快！不然她爺爺死了，她一輩子都會後悔！“
醫生也在旁邊，低聲催促着，
“趕緊的！到底什麼時候家屬能來籤字，病患這邊呼吸衰竭馬上不行了！“
我聲音發狠，
“沈朝陽，你聽見了沒？我的話你不信，醫生的話你還不信嗎？“
“喬七月爺爺，等她回來救命！“
可能是我的聲音可怕，那邊許久沒有人說話，就在我準備掛了重新打過去時，
沈朝陽聲音哆嗦，
“喬爺爺要死了？“
05
發小在10分鍾後，終於打來了電話。
她長舒一口氣，
“於照，我和喬七月在路上了。“
“喬爺爺那邊怎麼樣？現在什麼情況？“
我躊躇着，沉默沒有開口。
喬七月的聲音終於響起，緊張萬分。
“照照，我爺爺怎麼樣了？“
我看了眼顫抖籤字的父親，冷笑出聲，還沒開口，只聽那邊傳來男人的告狀聲，
“我說了吧，他一定在騙人，不然笑什麼！“
喬七月怒吼，
“閉嘴！“
轉而又沖我發問，
“我爺爺到底怎麼了於照？“
“你要是騙我，我和你就徹底完了！“
我簡短開口：“抓緊來吧。”
“中心醫院三號病房樓搶救室。”
三個小時後，三人狂奔着跑了過來。
最前面的，是喬七月。
身後是我們的發小，和沈朝陽。
喬七月看我一家三口憔悴的樣子，徹底呆住。
她急促抓着我肩膀，想要開口，又頹然鬆手，緊緊盯着手術室門口的燈。
“爺爺......”
我爸媽和喬爺爺情同一家人。
爲了救人，媽媽頂着壓力籤下通知，情緒已經被壓倒極點。
看到喬七月後，媽媽怒火中燒，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老爺子快死了，你倒好，躺在男人懷裏出不來。”
看媽媽青筋暴起，我爸怕出事，連忙抱住她。
“好了好了，回來就行，萬一老爺子......也是見上了最後一面。”
發小湊到我身邊，低聲開口：
“聯系了七八個朋友幫忙，最後在沈朝陽微博定位的餐廳找到的。”
“一開始，喬七月還不願意來。”
“我直接打了醫院電話，她確認了名字和身份證號後，嚇得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我胸腔一陣發悶，安靜盯着喬七月。
她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所有長輩都誇她機敏，果斷有內涵。
我也迷戀了她整整十年。
可今天，她訂婚放了我鴿子，手機被別人拿走，盲目信任前男友......
愛了她十年的光環，突然就沒了。
反而像個十足的戀愛腦。
我不禁想起喬七月第一次以女友身份來我家時。
爸爸的笑意不達眼底。
深夜更是在書房與我大吵一架，
“不是你們說喬七月溫柔大方，是別人家小孩，怎麼我和她戀愛就不行了？”
我沖他抱怨。
他卻說：
“喬七月是好孩子，可兩個人談戀愛，是要綜合各方面考慮的，她的好不一定適合你。”
“爸爸不是不同意，但你們不能太快定下來。”
“多考察考察吧。”
那一夜，爸爸書房的燈一直亮着。
喬七月像是失了主心骨，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她臉上的表情悔恨懊惱，眼眶泛紅，嘴裏喃喃自語：
“爺爺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沒事的......”
我媽媽泣不成聲：
“照照找了你幾個小時，你爲什麼不回復？”
喬七月猛地回頭，他愧疚看我一眼，又立馬低頭，
“我，我以爲照照是......”
沈朝陽終於看不下去，走上前蹲在喬七月身邊，擠了兩滴眼淚，
“喬七月，你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不管喬爺爺怎麼樣，我永遠在你身邊。”
06
大家終於注意到他。
喬七月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爸媽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我媽更是像突然想起來什麼，疾步上前，拉開她和喬七月。
“你是誰？”
沈朝陽臉色不虞，沒有開口。
我媽又問：“今天打電話的男人是不是你？”
她盯了沈朝陽半晌，終於點頭確認。
“沈朝陽？對不對？”
“我在喬七月的抖音視頻裏見過你。”
沈朝陽一臉慌張看向喬七月，想要躲到她身後。
我媽卻抬手攔住了喬七月伸出的腿，一字一句問道：
“喬七月的手機，是不是你拿走關了？”
聽她語氣平淡，我心下一慌。
媽媽越生氣，說話就越沉靜，她這個暴脾氣，一會說不定都能打起來。
我不介意沈朝陽受傷。
可喬爺爺還在搶救，我沒有經歷去處理其他事物。
還沒等我開口，喬七月搶先站在沈朝陽身前，一臉局促。
“阿姨，不怪她......”
話未說完，被我媽媽推到一邊。
她狠狠扇了喬七月一巴掌，語氣充滿恨意。
“你來幹什麼？看看喬爺爺死了沒？你好早點進喬家大門？”
說罷，她又冷笑看向喬七月。
“以前竟覺得你不錯，我真瞎了眼。”
“你爸媽怎麼死的忘了嗎？你爺爺多大了？他聯系不上你會出事你不知道嘛？哦關了手機享受二人世界，生怕你爺爺活的太長了吧。”
沈朝陽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臉色慘白，淚水簌簌下落。
“不是，不是阿姨，我是擔心爺爺才——”
我媽怒急發笑：“爺爺？”
“誰是你爺爺？你不知道他倆要訂婚了？結婚日期都定下了，你都和喬七月分手了，現在搞這出在惡心誰？”
沈朝陽眼神震動，死死看着喬七月。
“你真的要和他結婚？”
我實在看不下去，拉過媽媽，冷笑說：
“不會的，我和她不會結婚。”
“喬七月薄情寡義，忘恩負義，她配不上我，你放心。”
“況且，她家那點錢，我可看不上。”
媽媽看我眼眶含淚，伸手就要拉喬七月撕扯。
我沖發小使了個眼色，她趕緊把沈朝陽拉走。
我則在媽媽身邊安慰。
07
我媽看了一臉灰敗的喬七月。
呸了一口。
“照照，手術結束就分手。”
“這種女人媽真是一點看不上。”
喬七月置若罔聞，徑直走到我身邊，急切問出：
“照照，你說分手是真的嗎？”
“我們好好聊聊好不好！”
我眼神示意媽媽不要開口，放心沖她點頭。
平靜跟着喬七月，走到旁邊的緊急通道。
喬七月躊躇半天，遲遲不開口。
我不願耽誤時間，拿出手機翻到某書的界面遞給她。
“今天你出發之前，刷到了他發的內容。”
“我本來是想問你的。”
於放看着手機，慌張開口。
“我和他分手了，我們什麼都沒有。”
“他有抑鬱症，我在身邊才能好一點，我只是出於曾經的情誼，想要幫幫他。”
我笑了笑，拿過手機翻了一會，
翻出來沈朝陽秀的聊天記錄，裏面清清楚楚顯示兩人的對話。
【那個大少爺事兒特別多，沒有你溫柔。】
【我對他沒有男女感情。】
喬七月這才徹底沒了聲音。
我又說：“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
喬七月哽咽開口：“你先別說，你聽我說。”
“我是真的愛你的，不是爲了錢買也不是爲了項目。”
“只是我們認識太久了，我不知道自己對你竟然是愛。”
“他只是我的前女友，我對他沒有愛了，都是習慣而已，你相信我。我承認，我訂婚前去找他這件事傷害了你，可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照照，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保證現在就刪了他，徹底......”
我看着他，惡心的想吐。
“別說了，喬七月！”
“我和你從出生認識到現在，哪怕沒有戀人關系，你家有難我家難道不會出手幫忙？”
“你憑什麼，在沒有徹底忘掉上一段感情時，就拿我當填補空窗的工具人？”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我一句話追我的人能從這裏排到法國！”
“我和你徹底完了，聽懂了嘛？”
我甩開他，推開通道大門準備出去。
她卻猛地抱住我：“不要！我不要！”
我像是吃了一嘴屎，好笑地反問：
“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說不？”
“我送你的項目就當報答了喬爺爺的恩情，以後我於家和你，勢不兩立。”
面對我冷情冷面，喬七月終於害怕了。
“照照，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就當你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爺爺最喜歡你了，你小時候挨打都是爺爺幫你......”
我頓了幾秒，將淚水逼回眼眶，緩緩開口。
“是，喬爺爺真的很好。”
“所以我沒有辦法原諒你，爲了一個男人，讓喬爺爺陷入這種境地。”
“還有，我剛才想說的是。”
“喬爺爺下車時收到一條消息。”
“是沈朝陽發來耀武揚威的。”
“據警察說，喬爺爺本可以躲開撞擊，但他當時拿着手機......”
08
回家後，我收拾了喬七月送我的所有東西。
媽媽和爸爸怕我不開心，硬是陪着我整理半天。
曾經他的禮物都被我精心放在房間裏，恒溫恒溼保存，如今仍在紙箱中，感覺和地攤貨也沒什麼區別。
我拿出手機拍照，打開某書，發現之前的筆記瀏覽量竟然上了千萬，點贊也有百萬。
想了想，我開了新貼。
【老人在醫院搶救，女主也到達醫院了，我和女主已經分手。】
【這些都是曾經女主送我的，有人看上嗎？0元出。】
【過往種種，皆爲序章，我自己上路照樣不錯。】
筆記剛一發出，後台就叮叮響個不停。
【老人沒事了吧？】
【怪不得那邊直接刪號了，原來男主和女主都不是好東西啊！】
【要我說，小哥哥你超無辜，錯的明明是女主，腳踩兩只船，既要又要。】
【就是就是！真把自己當什麼好東西了。】
......
我不再回復吃瓜的消息。
轉而看向爸媽微笑道：“咱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一起出去旅遊吧~”
他們看我態度，高興起來，練練誇我。
“對，兒子，咱長得帥氣，能力強，什麼女孩找不到！”
“就是就是，戀愛多談幾次才有趣，咱找個更好的。”
說着我媽媽又談論起喬七月家來。
“在醫院時媽沒敢說，怕你受不了，那男人和喬七月的事，他爺爺估計是知道的，之前喬老幫那男人算過命，說克喬七月，這才不同意，但他倆暗中來往，喬老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哎，兩家這麼多年感情，本來是個好事，還是被喬七月給......”
突然，我爸插了句：“那咱家城東那個項目，還給喬七月嗎？”
他眼神探究看我，我笑了笑。
這老狐狸，這是在試探我對喬七月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當然是能者上了。”
我們一家歡聲笑語時，爸爸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好好，我們馬上到。”
掛了電話，他一臉嚴肅，
“喬七月把那男人打的不輕，在警察局呢。”
到了警局，我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和家人離開後，喬爺爺因救治不及時，徹底成了植物人，喬七月受不了打擊，找到沈朝陽，梗着脖子問他：
“是不是你給我爺爺發消息？我爺爺是不是你害的！”
沈朝陽一臉委屈，
“我只是想讓爺爺接受咱倆，我從沒想過傷害他啊。”
喬七月一臉狠厲，操起身旁的輸液架就往他身上砸。
沈朝陽求饒半天，最終滿臉是血，破罐破摔起來。
“關我什麼事！”
“你和我戀愛好好的，死老頭非要算什麼命拆散咱們，老不死的拆散有情人，他被車撞是報應，和我有什麼關系！”
徹底戳到喬七月逆鱗，他狠狠砸到沈朝陽頭上，被喬人拉開。
沈朝陽陷入昏迷被搶救，喬七月則被送到了警局。
09
聽到這裏，我捂了捂臉。
十分無力。
警察還在說着：“她這個故意傷人肯定是跑不了，目前需要看傷者情況來定罪。”
我媽抬起手，想要扇喬七月，又頹然放下。
看向警察。
“抱歉，警察先生。”
“我們和她家都是普通的鄰居，沒什麼血緣關系，她的事兒，我家也管不了。”
“這個人是死是活，和我於家無關。”
喬七月本來頹然垂頭，聽到這番話，震驚抬頭看我們。
“阿姨，我們不是......”
我媽還未出聲，我冷笑開口，
“喬七月，你爺爺在手術室搶救難道不是因爲你消失了？”
“沈朝陽是有錯，可最有問題的一直都是你。”
“挺大個女人了，自己犯錯自己買單吧。”
說罷，拉着爸媽就離開了。
坐在回家的車上，我陷入沉思。
其實在喬七月表白的短暫性分後，我就意識到了她對我的態度不夠親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我卻十分清楚，這個女人不愛我。
我有心理準備，可我總想着能感化她。
如今泡沫破碎，化爲一場空，我也是傷心的。
但這種傷心，在我拿到爸媽給的無限量黑卡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啦。
我拿着它就去國外泡金發美女，不要太快樂。
中間也有聽過喬七月的消息。
喬爺爺成了植物人，沈朝陽被喬七月打成半殘。
喬七月單槍匹馬，守不住產業，被虎視眈眈的有心人瓜分了不少。
沈朝陽不知怎麼與喬七月達成協議，二人竟然結婚了。
喬七月每日照料半殘的沈朝陽，吵架的聲音震耳欲聾。
發小發來了喬七月的近照，看着如喪考妣。
我笑着刪了聊天記錄。
拉過身旁的金發美女，
“今晚有約嗎？”
“要不要一起喝個酒？我買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