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門縫無聲擴大。

光線流淌,切割着病房裏凝滯的冰冷空氣。

那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踏在光潔的地板上,如同踏在蘇晚驟然停滯的心跳上。

她蜷縮在病床上,左肩胛骨下方那名爲“冬眠”的毒素如同蘇醒的毒蛇,瘋狂噬咬着她的神經,冰冷的麻木感混雜着萬蟻鑽心般的劇痛,瘋狂蔓延!視野被冷汗和生理性的淚水模糊,那張落在被單上的、印着猩紅蛇眼的黑色卡片,如同地獄的烙印,灼燒着她的意識。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

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她甚至無法抬頭去看門口的身影,只能感覺到那無聲迫近的、如同實質般的威壓!是銀蛇的殺手?來收割她的性命了嗎?在顧承驍剛剛用命換來的這間病房裏?

腳步聲沉穩,精確,帶着一種熟悉的、如同丈量過距離的韻律,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不是殺手的鬼祟,更像是一種…宣告。

蘇晚強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和眩暈,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被冷汗浸透的視線,穿透模糊的水光,死死地投向門口!

逆着光。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

純黑色的高定西裝,一絲不苟,如同包裹着寒冰的刀鞘。肩線寬闊,腰身緊窄,勾勒出極具力量感的輪廓。午後的光線勾勒着他冷硬的下頜線,卻無法照亮他隱在陰影中的面容。

但蘇晚絕不會認錯!

是他!

顧承驍!

他…竟然醒了?!還走到了她的病房?!

巨大的震驚如同海嘯,瞬間沖垮了蘇晚心中翻騰的恐懼和絕望!她瞳孔驟然放大,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身影!陳默不是說…他需要絕對靜養嗎?他中了那種必死的毒彈!流了那麼多血!這才過去多久?!

陰影中,顧承驍緩緩抬步,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帶着一種沉凝的力量,仿佛踏碎虛空而來。光線終於吝嗇地灑落在他臉上。

那張英俊到極具侵略性的臉龐,此刻蒼白得如同最上等的寒玉,沒有一絲血色,透出一種大病初愈的虛弱和近乎透明的脆弱感。深邃的眼窩下是濃重的陰影,使得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他的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唇色淡得幾乎與膚色融爲一體。

然而,就是在這極致的虛弱之下,那雙眼睛!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無波,卻翻涌着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暴風雪核心般的絕對零度!那裏面沒有痛苦,沒有疲憊,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種…如同沉寂火山般、壓抑到極致的、足以焚毀萬物的恐怖力量!

虛弱與強大,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在他身上形成一種詭異而致命的矛盾統一體!仿佛他這具重傷未愈的身體,只是暫時容納那股毀天滅地力量的脆弱容器!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瞬間掃過蜷縮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冷汗淋漓、眼中交織着震驚與巨大痛苦的蘇晚,掃過她手臂上滲血的繃帶,最終,落在了她左肩胛骨下方——那個被“冬眠”毒素折磨的位置。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件早已預料之中的物品。

隨即,他的視線下移,精準地定格在滑落於潔白被單上的那張黑色卡片上——那張印着猩紅蛇眼、宣告着“蛇在注視”的死亡通知書。

顧承驍的腳步在距離病床三步之遙停下。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如同矗立在暴風雪中的孤峰。病房裏的空氣因爲他無聲的存在而變得沉重、粘稠,幾乎令人窒息。他帶來的威壓,比之前陳默的冰冷審視更加龐大、更加深沉,帶着一種源自生命本質的、令人靈魂顫栗的壓迫感!

蘇晚在他那平靜到極致的目光注視下,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左肩的劇痛和麻木感似乎都被這巨大的壓迫感暫時壓制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喉嚨卻幹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震驚、疑惑、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一種更加深沉的、被卷入無底漩渦的冰冷預感,在她胸腔裏瘋狂沖撞。

“看來,”顧承驍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如同沉睡已久的大提琴被撥動了最低沉的弦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虛弱,卻依舊冰冷得毫無溫度,清晰地敲打在蘇晚緊繃的神經上,“‘學費’的賬單,送得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學費…又是學費!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胸腔裏翻涌起一股被戲弄的屈辱和憤怒!她差點死了!他也差點死了!現在這張催命符就在眼前!他還在提那該死的“學費”?!

然而,沒等蘇晚爆發,顧承驍的目光緩緩從那張黑色卡片上抬起,再次落回她的臉上。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極寒的東西在凝聚、翻涌。

“痛嗎?”他忽然問,聲音依舊平淡無波,仿佛在詢問天氣。

蘇晚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猛地咬緊下唇,眼中閃過一絲倔強的狠厲。痛?何止是痛!那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那就記住它。”顧承驍的聲音陡然轉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彈,狠狠射入蘇晚的腦海,“記住這種被毒蛇盯上、被毒液侵蝕、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滋味。記住你此刻的無力、恐懼和憤怒。”

他微微向前傾身,動作因爲身體的虛弱而顯得有些緩慢,但那迫人的威壓卻瞬間倍增!蘇晚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雪鬆木和冷冽煙草的、如今卻摻雜着濃重消毒水和…一絲極淡血腥氣的氣息。

“這,就是輕視‘銀蛇’的代價。”顧承驍的聲音壓得很低,如同深淵的低語,清晰地鑽進蘇晚的耳朵,“也是你之前,魯莽行事的代價。”

他的話語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瞬間剖開了蘇晚之前的僥幸和憤怒。深喉回聲的爆料,做空陸家…這些在她看來是復仇利刃的行動,在“銀蛇”這種龐然大物眼中,或許真的只是魯莽的、引火燒身的玩火行爲!

蘇晚的臉色更加蒼白,眼中的憤怒被一種冰冷的寒意取代。她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顧承驍似乎很滿意她眼中神色的變化。他緩緩直起身,目光掃過她攥緊的拳頭和繃緊的身體,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平穩,卻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

“現在,蘇晚。”

“你面前只有兩條路。”

他伸出那只戴着黑色真皮手套的右手——蘇晚注意到,他的動作比平時似乎慢了一絲,帶着重傷後的凝滯。手套包裹的手指,指向那張如同詛咒般的黑色卡片。

“第一條路,”顧承驍的聲音如同冰珠落地,“留在這裏,或者逃去天涯海角。然後,在‘冬眠’的緩慢侵蝕下,在‘銀蛇’無休止的追殺中,像條蛆蟲一樣,在無盡的痛苦和恐懼中腐爛、消亡。你的復仇,你的不甘,你這條我換來的命…都將化爲烏有。”

他的描述冰冷而殘酷,如同宣判。蘇晚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巨大的不甘和憤怒!

“第二條路,”顧承驍的指尖微微移動,最終,精準地、帶着一種無形的力量,點向了蘇晚的心髒位置——隔着虛空,隔着病號服,隔着那正在被毒素侵蝕的血肉!

蘇晚的心髒仿佛被那無形的指尖狠狠攥住!猛地一縮!

顧承驍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兩輪冰冷的寒月,死死鎖住她驟然收縮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如同惡魔契約般的話語:

“拿起刀。”

“把你的恐懼、你的憤怒、你的不甘、還有你這條命…”

“全部押上賭桌!”

“跟我一起,”他微微停頓,唇邊勾起一抹極淡、極冷、卻足以凍結靈魂的弧度,“獵蛇。”

獵蛇?!

獵殺“銀蛇”?!

蘇晚的瞳孔驟然放大到極致!巨大的沖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胸腔裏翻涌起驚濤駭浪!顧承驍…他竟然要主動獵殺那個神秘恐怖的組織?!他瘋了嗎?!他憑什麼?!

然而,看着顧承驍那雙平靜無波、卻燃燒着某種近乎毀滅性瘋狂火焰的眼睛,看着他蒼白臉上那不容置疑的決絕,蘇晚瞬間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他要用自己重傷未愈的身體,去挑戰那條隱藏在黑暗深淵中的恐怖巨蛇!

爲什麼?僅僅是因爲對方襲擊了他們?還是…有更深的仇恨?

無數疑問如同沸騰的氣泡,在蘇晚混亂的腦海中炸裂。但此刻,顧承驍拋出的選擇,如同兩條岔路,清晰地擺在她面前:在恐懼中腐爛,或在瘋狂中燃燒!

左肩胛骨下方的劇痛再次猛烈襲來,如同毒蛇的啃噬,提醒着她“冬眠”的存在。那張黑色卡片上猩紅的蛇眼,仿佛在無聲地嘲諷着她的脆弱。

恐懼?死亡?

她蘇晚,從地獄爬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將恐懼踩在腳下!死亡,不過是她復仇路上的墊腳石!她這條命,是顧承驍用命換來的!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仇敵一起下地獄!而不是像條蛆蟲一樣被毒液慢慢腐蝕!

巨大的不甘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孤注一擲的瘋狂,瞬間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猶豫!胸腔裏那復仇的火焰,被“獵蛇”這兩個字徹底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蘇晚猛地抬起頭!那雙因爲劇痛和虛弱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眸裏,此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冰冷寒潭,寒潭深處,是瘋狂燃燒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決絕烈焰!她死死地盯着顧承驍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聲音嘶啞破碎,卻帶着一種斬釘截鐵的、破釜沉舟的力量:

“顧承驍!”

“我的命,是你從槍口下搶回來的!”

“這條命,早就不是我的了!”

“你想要?”

她艱難地抬起那只纏着繃帶、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指向自己心髒的位置,指向顧承驍剛才點過的方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帶着血腥味的誓言:

“拿去吧!”

“用它,去獵殺那條毒蛇!”

“用它,去點燃焚毀一切的地獄之火!”

“這條命,連本帶利,押給你!”

“我要親眼看着…看着‘銀蛇’,在你我手中…灰!飛!煙!滅!”

最後一個字落下,如同金石交擊,在冰冷的病房裏激起無形的回響!

蘇晚的身體因爲激動和劇痛而劇烈顫抖,額頭上冷汗涔涔,臉色慘白如紙,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眼神亮得驚人,如同淬煉過的寒星,燃燒着不顧一切的瘋狂光芒!

顧承驍靜靜地聽着她的誓言,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終於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波動。仿佛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燃燒的石子,瞬間消融,又瞬間凍結。那抹極淡的弧度在他蒼白的唇角加深了一瞬,冰冷,卻帶着一種奇異的、掌控一切的滿意。

“很好。”他緩緩吐出兩個字,聲音低沉依舊,卻似乎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如同金鐵摩擦般的質感。

他不再看蘇晚,目光再次落回那張印着猩紅蛇眼的黑色卡片上。戴着黑色真皮手套的右手,極其緩慢地伸出。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張卡片的瞬間——

異變陡生!

那張原本靜靜躺在白色被單上的黑色卡片,毫無預兆地、極其劇烈地高頻震顫起來!發出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無數細小金屬片摩擦的“嗡嗡”聲!

緊接着!

卡片上那條用銀線勾勒的、盤繞昂首的毒蛇圖案,那雙鑲嵌着猩紅寶石的蛇眼,猛地爆發出兩道刺目欲盲的、妖異無比的深紅色激光束!

咻!咻!

激光束如同兩道燒紅的死亡射線,帶着恐怖的高溫,瞬間撕裂空氣!一道精準無比地射向病床上蘇晚的眉心!另一道,則帶着更加凌厲的殺意,直刺顧承驍的心髒!

死亡!真正的、毫無征兆的、來自“銀蛇”的絕殺陷阱!

“小心——!”蘇晚的尖叫聲卡在喉嚨裏!瞳孔因爲極致的驚駭而驟然縮成針尖!身體的本能讓她想要躲避,但那冰冷的麻木感和劇痛讓她如同被釘在原地!

顧承驍的眼中,那深不見底的寒潭瞬間掀起滔天巨浪!一抹冰冷的、如同實質的殺意在他蒼白的臉上炸開!

就在激光束即將洞穿兩人要害的千分之一秒!

顧承驍那只伸向卡片的手,動了!

快!

快到超越了人類視覺捕捉的極限!快到仿佛時間在他指尖凝固!

沒有閃避!

那只戴着黑色真皮手套的右手,在千鈞一發之際,以一種玄奧莫測、違背物理常理的軌跡,猛地向內一收!五指張開,如同捕食的鷹爪!掌心間,一股無形的、扭曲空間的力場瞬間生成!

嗡——!

兩道足以洞穿鋼板的死亡激光,在距離顧承驍掌心不足一寸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扭曲的壁壘!激光束被硬生生地折射、偏轉!

嗤啦——!

一道激光擦着顧承驍的耳際射過,將他身後牆壁上一幅昂貴的裝飾畫瞬間汽化,留下一個焦黑的、邊緣融化的孔洞!另一道則險之又險地擦着蘇晚的頭頂飛過,將她身後床頭櫃上的一個金屬水杯瞬間洞穿!杯中的水被高溫瞬間蒸發成白氣!

高溫灼燒空氣的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

激光束一閃即逝!卡片上的紅光瞬間熄滅,高頻震顫也戛然而止,仿佛耗盡了所有能量,重新變成一張死寂的黑色卡片。

病房裏,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被洞穿的牆壁和融化的水杯,無聲地訴說着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致命殺機!

蘇晚渾身僵硬,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冷汗如同瀑布般從額頭滾落!剛才那一瞬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如果不是顧承驍…

她猛地看向顧承驍。

只見他依舊站在原地,那只剛剛徒手扭曲了死亡激光的右手,緩緩垂回身側。手套表面,靠近掌心邊緣的位置,赫然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如同被高溫烙鐵燙過的痕跡!一縷極其細微的、帶着蛋白質燒焦味道的青煙,正從焦痕處嫋嫋升起!

他受傷了!爲了擋住射向她的那道激光?!

顧承驍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一分,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翻涌的卻不再是虛弱,而是一種被徹底點燃的、如同地獄熔岩般的冰冷怒火!那怒火如此深沉,如此恐怖,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拖入冰封的煉獄!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萬年寒冰的利刃,死死釘在那張重新歸於死寂的黑色卡片上。那眼神,不再有審視,只剩下赤裸裸的、要將對方挫骨揚灰的殺意!

“呵…”一聲極低、極冷、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輕笑聲,從顧承驍蒼白的唇間溢出。

他緩緩抬起那只手套被灼傷的右手,對着門口的方向,極其隨意地、如同拂去一粒塵埃般,輕輕揮了一下。

無聲的命令。

下一秒!

病房厚重的門被猛地推開!

陳默如同黑色的閃電般沖了進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裏,此刻卻燃燒着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意!他的目光第一時間掃過顧承驍手套上的焦痕,又掃過牆壁和水杯上的孔洞,最後落在蘇晚慘白驚駭的臉上,眼神極其復雜。

“先生!”陳默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緊繃和殺意。

“東西。”顧承驍的聲音恢復了冰冷平穩,卻帶着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漠然。

陳默立刻上前,將手中一個薄薄的、如同平板電腦大小的黑色金屬匣子,恭敬地遞給顧承驍。

顧承驍接過金屬匣子,指尖在側面一個極其隱蔽的感應區輕輕劃過。

嗡。

一聲極其輕微的震動。

金屬匣子的表面如同水波般漾開,瞬間變成一個清晰的、散發着幽藍色微光的屏幕!

屏幕上,沒有任何操作界面,只有一張極其復雜的、由無數光點和線條構成的、如同星圖般的動態三維地圖!地圖的中心,正是他們所在的聖瑪麗國際醫療中心!而在代表醫院的光點周圍,密密麻麻地分布着無數或明或暗、如同星辰般閃爍的細小光點!每一個光點都在緩慢移動,相互之間由極其細微的能量線條連接,構成了一張覆蓋整個區域的、無形的巨網!

“這是…”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從未見過如此詭異而精密的設備!

“能量場動態捕捉圖譜。”顧承驍的聲音冰冷地響起,如同在講解一個無關緊要的實驗,“捕捉一切異常的電磁波動、生物信號、能量溢出…尤其是,那些自以爲藏得很好的‘蛇’。”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某個極其黯淡、幾乎微不可察、正在醫院大樓外牆某個管道間陰影裏緩慢移動的細小灰色光點上,輕輕一點!

屏幕瞬間放大!那個灰色光點的影像被清晰捕捉、放大!

那是一個穿着醫院維修工制服、戴着鴨舌帽的男人!他正低頭,似乎在檢查管道,動作自然。但圖譜上顯示,他體內正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帶着“銀蛇”特有標記的異常生物電磁信號!更可怕的是,圖譜清晰地顯示,一條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定向能量線條,正連接着他耳朵裏的微型通訊器,延伸向圖譜之外、代表着那棟摩天大樓頂層狙擊點的方向!

他就是剛才放置卡片的人!他是“銀蛇”的眼線!是那條真正毒蛇的爪牙!

“找到你了。”顧承驍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毫無溫度的弧度。那弧度裏,沒有得意,只有純粹的、如同神祇宣判螻蟻命運般的漠然殺意。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病房的牆壁,仿佛鎖定了那個維修工藏身的陰影角落。他對着屏幕,對着虛空,如同對着那只隱藏在幕後、猩紅蛇眼的主人,清晰、冰冷、帶着一種碾碎一切意志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說道:

“蛇?”

“你的眼睛,我收下了。”

“你的命…”

顧承驍微微停頓,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轉向病床上依舊處於巨大震撼中的蘇晚,目光在她蒼白卻燃燒着復仇火焰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再次投向虛空,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喪鍾:

“留給她…親自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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