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黑燈瞎火的,垃圾堆裏也能撿着人?”
“還是個…穿着魔教狗皮的小香主?”
“呵,有趣。”
那慵懶又帶着審視的女聲,像浸了蜜的細針,輕輕扎在林閒緊繃的神經上。他躺在冰冷惡臭的垃圾堆裏,努力扮演一具合格的屍體,連心跳都恨不得暫停,只有眼皮在微微顫動,暴露着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魔教狗皮!她認出來了!這女人是誰?怡紅院的姑娘?不可能!哪個姑娘半夜會跑到垃圾堆旁邊,聲音還帶着這種洞悉一切的玩味?
腳步聲繞着“屍體”走了半圈,停在他的腰側。林閒能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腰間那塊冰冷的鐵牌上。那目光如有實質,帶着審視和一絲…了然?
“傷得不輕,但命還挺硬。”那聲音又響起來,帶着點漫不經心的評價,“黑水魔教的黑焰令…小小香主,怎麼混得這般淒慘,被人當垃圾扔了?”
林閒心裏咯噔一下。黑焰令!她連分舵香主的令牌都認得!這絕對不是普通角色!
【滴!檢測到高度智慧生命體接近!初步判定:威脅等級-中!建議宿主維持裝死狀態!】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帶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維持?還用你說!林閒把裝死進行到底,連呼吸都徹底屏住。鼻尖縈繞的惡臭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保護色。
一只穿着繡花軟緞鞋的腳尖,輕輕踢了踢他垂在垃圾上的手臂。
“喂,死了沒?沒死吱一聲。”
林閒:“……” 吱你個頭啊!我現在是屍體!專業的屍體!
那腳尖又踢了兩下,力道不大,侮辱性極強。見林閒毫無反應,那女人似乎覺得無趣了。她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帶着點惋惜,又像是…鬆了口氣?
“算了,算老娘倒黴。這剛倒完夜香回來就撞上‘貨’。” 腳步聲再次響起,似乎準備離開。
林閒緊繃的心弦剛鬆了半根——
【新手任務《初露鹹魚本色》倒計時:10分鍾!請宿主盡快達成“移動距離不超過百步”條件!當前移動步數:1(被踢位移不計入)。躺贏值+50點和龜息術在向你招手!】系統那油滑的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樣蹦了出來。
林閒差點一口氣沒憋住噴出來!移動距離不超過百步?他現在離怡紅院後門目測也就二十幾步!關鍵是,他得“移動”過去才算安全區域吧?可這女人還沒走遠呢!
他內心瘋狂吐槽:破系統!你管這叫新手任務?這簡直是地獄開局!外面天劍宗在搜山,裏面還有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虎視眈眈,你讓我爬過去?
就在這時,那離開的腳步聲突然又停了。
“哦,對了。” 那慵懶的女聲再次飄來,帶着點惡作劇般的笑意,“忘了告訴你,這片兒垃圾堆,是野狗幫的地盤。它們最愛半夜加餐,特別是…新鮮的。”
野…野狗幫?加餐?!
林閒渾身的汗毛瞬間再次倒豎!他幾乎能想象出黑暗中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盯上自己的畫面!
“祝你好運咯,小香主。” 腳步聲終於遠去,消失在通往怡紅院後門的陰影裏。
“呼…咳咳咳…” 林閒猛地吸了一口氣,卻被濃烈的惡臭嗆得劇烈咳嗽起來,牽扯着內腑的傷勢,疼得他齜牙咧嘴。他掙扎着從垃圾堆裏坐起身,顧不得滿身的污穢和酸痛,警惕地環顧四周。
昏暗的燈光下,垃圾堆邊緣的陰影裏,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發出低低的、威脅性的嗚咽。幾道幽幽的綠光在黑暗中亮起!
“臥槽!來真的!” 林閒魂飛魄散,求生欲瞬間壓倒了一切!什麼裝死,什麼鹹魚本色,在野狗利齒面前都是浮雲!
他手腳並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像個剛從泥潭裏爬出來的土撥鼠,連滾帶爬地朝着那扇透出光亮的怡紅院後門沖去!身後,低沉的犬吠聲迅速逼近!
十步…五步…三步!
【警告!新手任務“移動距離不超過百步”即將失敗!當前移動步數:98!99!100!101!…任務失敗!躺贏值+50點獎勵取消!被動技能·龜息術(入門)獲取失敗!】系統的提示音帶着一絲冰冷的遺憾。
“失敗就失敗!總比當狗糧強!” 林閒內心咆哮,一頭撞向那扇看起來並不算厚實的後門。
出乎意料,門沒鎖!
“哐當!”
他整個人帶着一身難以形容的“芬芳”和巨大的慣性,狼狽不堪地撲進了門內,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額頭重重磕在冰涼光滑的地板上,眼前金星亂冒。
“嗷嗚!” 追得最緊的兩條半大野狗在門口急刹車,對着門內呲牙低吼,卻似乎忌憚着什麼,不敢越雷池一步,最終不甘地退回了黑暗的垃圾堆。
暫時…安全了?
林閒趴在地板上,劫後餘生地大口喘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胸口的悶痛。他感覺自己像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渾身散架,還散發着足以熏死蚊子的惡臭。周圍是暖融融的、帶着濃重脂粉香氣的空氣,耳邊隱約飄來前院絲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和男女調笑的細語。
這裏是…怡紅院的後廚通道?他勉強抬起頭,視線所及是一條不算寬敞的走廊,牆壁貼着有些陳舊的彩繪瓷磚,地面鋪着青石板。走廊盡頭似乎通向更熱鬧的區域,而他現在趴着的地方,旁邊是一扇虛掩的木門,門縫裏飄出熱騰騰的水汽和皂角的味道。
“喲,這是哪兒來的小叫花子?怎麼滾到後廚來了?臭死了!”一個尖利刻薄的聲音響起。
林閒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着深藍色粗布衣裙、膀大腰圓、手裏還拎着個空木桶的中年婦人正叉腰站在不遠處,捏着鼻子,一臉嫌惡地瞪着他。她胸前掛着一個木牌,上面刻着“雜役管事·王婆”。
“王…王管事…” 一個怯生生的、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鬟躲在婦人身後,小聲道,“他…他好像是從後門垃圾堆那邊爬進來的…”
“垃圾堆爬進來的?!” 王婆的聲音陡然拔高八度,臉上的橫肉都氣得抖了起來,“反了天了!看門的老張頭死哪去了?!什麼醃臢東西都敢往裏放!驚擾了姑娘和貴客們,扒了你的皮都不夠賠!趕緊的,給我打出去!”
她話音剛落,旁邊兩個原本在搬柴火的粗壯雜役就放下手裏的活計,擼起袖子,一臉凶相地朝林閒圍了過來。
林閒心裏叫苦不迭。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怡紅院的後院也不是善地啊!
就在兩個雜役粗糙的大手即將揪住他衣領的瞬間——
【滴!檢測到宿主成功進入相對安全區域(怡紅院)!新手任務《初露鹹魚本色》因宿主達成核心目標(十二時辰內移動距離不超過百步),判定爲…有條件完成!】
【任務獎勵修正發放:躺贏值+25點!被動技能·龜息術(入門)發放成功!】
【新任務發布:《勞動最光榮》】
【任務要求:在怡紅院獲得一份合法工作,並完成第一項指派任務。】
【任務獎勵:躺贏值+50點!被動技能·空手接白刃(永久)!】
林閒:“???” 還有條件完成?躺贏值還打折了?龜息術入門?還有這新任務…合法工作?在青樓?!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信息,腦海中又閃過新手任務失敗的懲罰警告。不行!躺贏值,技能,這都是保命的本錢!不能錯過!
“等等!” 林閒猛地抬起頭,強忍着眩暈和惡心,用盡全身力氣喊了一聲,聲音嘶啞難聽,“我…我不是叫花子!我有力氣!我能幹活!通馬桶!掃茅房!洗碗劈柴!我什麼都幹!只要給口飯吃,給個地方讓我躺…休息就行!”
他努力擠出最“誠懇”的表情,雖然配上他此刻滿頭滿臉的污穢和垃圾,這表情顯得格外滑稽和驚悚。
那兩個雜役被他突然的爆發弄得一愣,停下了動作,看向王婆。
王婆捏着鼻子的手更緊了,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這個一身惡臭、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家夥:“幹活?就你這小身板?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能幹什麼活?別死在院裏晦氣!”
“我能!我特別能!” 林閒趕緊推銷自己,同時腦子飛速運轉,試圖增加籌碼,“我…我還會點拳腳!能看門護院!真的!我…我吃得少!不挑地方!柴房、馬棚都行!”
“拳腳?” 王婆嗤笑一聲,顯然不信。就在這時,一個柔媚帶笑的聲音從走廊另一頭傳來:
“王媽媽,大半夜的,跟誰置氣呢?這麼熱鬧?”
這聲音!林閒心頭猛地一跳!是垃圾堆旁那個女人!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段窈窕的身影款款走來。她穿着一身金線滾邊的石榴紅長裙,外罩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烏發如雲,鬆鬆挽了個髻,斜插一支赤金點翠的步搖,隨着步伐輕輕搖曳。肌膚勝雪,柳眉杏眼,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紅唇噙着一抹慵懶的笑意,美得極具侵略性。
正是怡紅院的頭牌——紅袖姑娘。
她手裏捏着一方素白的絲帕,輕輕掩着口鼻,目光掃過地上的林閒,又看向王婆,笑意盈盈:“喲,這不是咱們後巷‘野狗幫’新撿回來的寶貝嗎?怎麼弄到這兒來了?這味道…嘖嘖,怕是前院的李公子那價值千金的‘金絲雀’都要被熏暈了。”
王婆一見紅袖,臉上的橫肉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腰都彎了幾分:“哎喲,我的紅袖姑娘,您怎麼到後邊這醃臢地界來了?可別熏着您!都怪這不知死活的小叫花子,從垃圾堆爬進來,髒了咱們的地板!老奴這就讓人把他扔出去!”
紅袖的目光落在林閒臉上,那眼神帶着審視,仿佛能穿透他臉上的污垢,看清他竭力隱藏的驚慌和狼狽。她輕輕搖着絲帕,語氣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好奇:“扔出去?外面天劍宗的人可還在滿山搜捕魔教餘孽呢,這小叫花子…哦不,這位小哥,這一身黑皮,扔出去怕不是直接送到人家劍尖上?”
林閒的心髒驟然停跳了一拍!她果然知道!她連天劍宗在搜捕都清楚!
王婆臉色也是一變,看向林閒的眼神更加驚疑不定:“魔…魔教餘孽?紅袖姑娘,您是說…”
紅袖輕笑一聲,打斷了王婆的話,目光依舊鎖着林閒,慢悠悠道:“是不是餘孽,咱們說了可不算。不過嘛…王媽媽,咱們怡紅院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個和氣生財。這大半夜的,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一身臭味堵在後廚,驚擾了客人總歸不好。”
她頓了頓,眼波流轉,帶着點戲謔看向林閒:“你說你能幹活?通馬桶?掃茅房?”
林閒感覺頭皮發麻,在這女人面前,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放在聚光燈下,毫無秘密可言。他只能硬着頭皮點頭:“能!我…我擅長!”
“噗嗤。”紅袖掩唇輕笑,花枝亂顫,步搖叮當作響,“行啊。咱們怡紅院,最缺的就是能吃苦耐勞、不嫌髒臭的好手了。”她轉向王婆,語氣隨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王媽媽,我看這位小哥挺有‘誠意’。就讓他去負責姑娘們樓層的恭桶吧。每天…嗯,通三個,工錢嘛…包吃住,抵了飯錢就行。怎麼樣?”
通馬桶?還三個?!工錢抵飯錢?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剝削!林閒內心瘋狂吐槽,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至少是個能暫時苟住的地方!躺贏值!技能!爲了它們,忍了!
“好…好!多謝姑娘收留!” 林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感激。
王婆雖然一臉不情願,但紅袖發話了,她也不敢反駁,只能捏着鼻子嫌棄地揮揮手:“算你走狗屎運!小翠!帶他去後院最邊角的柴房!順便拿身舊衣服給他!記住!離前院遠點!敢驚擾了客人,仔細你的皮!”
“是…是!” 那個叫小翠的丫鬟怯生生地應了,小心翼翼地繞過林閒,示意他跟上。
林閒掙扎着想爬起來,但內腑的傷勢和脫力感讓他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小翠嚇得往後縮了縮。
【滴!新手任務《勞動最光榮》第一步“獲得工作”完成!躺贏值+25點發放!】
【請宿主盡快完成第一項指派任務,獲取完整獎勵!】
系統的提示讓林閒精神微微一振。他咬咬牙,扶着牆壁,一步一挪地跟着小翠,朝着更加昏暗、更加偏僻的後院深處走去。
紅袖站在原地,看着那個狼狽蹣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口內層一個極其隱蔽的硬物——那是一塊小小的、冰冷的玄鐵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獵鷹。
“黑水魔教…天劍宗…” 她低聲自語,紅唇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這趟渾水,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小香主…希望你能活得久一點,別浪費了我一番…好意。”
……
後院最角落的柴房,低矮、潮溼、散發着黴味和木屑的氣息。一盞豆大的油燈勉強驅散一小片黑暗。
林閒換上了一身粗糙的、帶着補丁的灰色雜役短打,雖然不合身,但總算擺脫了那身散發着死亡氣息的魔教服飾和垃圾惡臭。他像條死狗一樣癱在角落一堆勉強還算幹燥的稻草上,全身的骨頭都在呻吟。
龜息術(入門)的信息流在腦海中浮現,是一門收斂氣息、降低生命體征、模擬假死的粗淺法門,正是他現在急需的保命技能。25點躺贏值…杯水車薪啊!距離百萬大關遙不可及。
“通馬桶…” 他喃喃自語,感覺前途一片灰暗。這開局,簡直是地獄難度PLUS版。
就在這時,柴房破舊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那個叫小翠的丫鬟探進半個腦袋,怯生生地說:“喂…新來的…王婆讓你現在就去把…把天香閣的恭桶通了…說…說姑娘等着用呢…”
林閒:“……” 生產隊的驢都不帶這麼用的!他才剛躺下!
【請宿主立刻行動!完成第一項指派任務,獲取被動技能·空手接白刃(永久)!此乃初期苟命神技!】系統及時補刀。
林閒認命地嘆了口氣,拖着散架的身體,掙扎着爬起來。爲了技能!爲了躺贏值!爲了不當狗糧!他拼了!
在小翠同情的目光指引下,林閒捂着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提着一個散發着可疑氣味的木桶和一根長長的竹篾杆(通馬桶神器?),深一腳淺一腳地朝着燈火輝煌的主樓走去。
怡紅院主樓內部比他想象的還要奢華靡麗。雕梁畫棟,輕紗幔帳,處處透着紙醉金迷的氣息。空氣中濃鬱的脂粉香和酒氣混合在一起,熏得他有點頭暈。絲竹管弦聲和男女的調笑聲從各個緊閉的房門內傳出,形成一片曖昧的嘈雜。
他低着頭,盡量縮在陰影裏,像只過街老鼠,生怕被人認出他這張“魔教餘孽”的臉,更怕被熟人看見他現在這副通馬桶的尊容。按照小翠說的,天香閣在二樓最東邊,是紅袖姑娘的專屬繡房。
好不容易避開幾個醉醺醺的客人,摸到二樓回廊。回廊鋪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東邊盡頭,一扇比其他房門更加精致、掛着“天香閣”木牌的房門虛掩着,透出暖黃的光暈和淡淡的、屬於紅袖的幽香。
林閒鬆了口氣,加快腳步,只想趕緊完成任務然後滾回柴房躺平。
就在他的手即將推開那扇虛掩的房門時——
異變陡生!
“魔教餘孽!受死!”
一聲飽含憤怒和殺意的厲喝,如同驚雷般在他身後炸響!
凜冽的殺氣如同冰錐,瞬間刺透他的後背!林閒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回廊拐角處,一個穿着天青色勁裝、手持長劍的年輕身影如同獵豹般撲出!正是昨夜在分舵追殺他、被他用“懶驢打滾”險險躲過的三名天劍宗弟子之一!那少俠臉上帶着一夜搜尋未果的疲憊和戾氣,眼神卻銳利如鷹,死死鎖定了他!顯然,對方認出了他這張臉!或者說,認出了他這身還沒來得及完全換掉的、屬於魔教香主的“氣質”!
“狗賊!果然藏在這污穢之地!還我師弟命來!” 那少俠目眥欲裂,手中長劍爆發出刺目的青光,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人隨劍走,化作一道凌厲無匹的青色閃電,直刺林閒後心!這一劍,比昨夜更加狠辣,更加迅疾!帶着不死不休的決絕!
距離太近!速度太快!林閒甚至能看清對方眼中燃燒的怒火和劍尖吞吐的寒芒!他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因爲傷勢和疲憊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閃避動作!龜息術?裝死?在這種絕對的速度和力量面前,都是笑話!
要死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的瞬間!
【滴!檢測到致命物理攻擊!被動技能·空手接白刃(永久)激活!】
【技能效果:無視宿主當前狀態,強制鎖定攻擊者武器,使其以宿主手中任意物品爲目標,發動一次虔誠的“繳械式跪拜接取”!】
林閒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無法抗拒的玄奧力量瞬間接管了他的身體!他原本因驚恐而僵硬的手臂,不受控制地、以一種極其別扭卻又帶着某種詭異韻律的姿態抬了起來!
而他手裏,正死死攥着那根用來通馬桶的、頂端綁着幾縷破布條、沾着不明污漬的長長竹篾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在少俠驚愕、憤怒、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在遠處幾個探頭探腦的龜公和丫鬟呆滯的注視下——
“噗通!”
氣勢洶洶、劍光凜冽的白少俠,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了膝蓋,以一種五體投地、無比虔誠的姿勢,重重地、結結實實地跪倒在了鋪着厚地毯的回廊上!
他前沖的慣性讓他整個人向前滑跪了足足三尺!
而他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灌注了凝氣期修爲、足以開碑裂石的長劍,此刻,劍尖向上,劍柄向下,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地被他自己那雙因爲用力過度而指節發白的手,高高舉起,以一種無比恭敬、無比標準的“獻劍”姿態,穩穩地、虔誠地……
**托舉在了林閒手中那根沾着污穢、散發着可疑氣味的通馬桶竹篾杆之下!**
劍尖距離竹篾杆頂端那幾縷肮髒的破布條,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整個二樓回廊,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絲竹聲停了,調笑聲停了,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白少俠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和他那因爲極度震驚、屈辱和茫然而瞪大的、布滿血絲的眼睛。他死死盯着那根近在咫尺、散發着“獨特”氣味的竹篾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荒謬、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林閒也徹底懵了。他僵硬地舉着那根竹篾杆,像個被點穴的木偶。看着跪在自己腳下、高舉長劍如同獻寶的白少俠,看着對方那扭曲到近乎崩潰的表情……
“呃…” 他喉嚨裏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幹澀的咕噥。
就在這時,身後“吱呀”一聲輕響。
天香閣那扇虛掩的房門,被一只纖纖玉手從裏面完全推開。
紅袖姑娘斜倚在門框上,雲鬢微鬆,紅唇微張,那雙顧盼生輝的杏眼,此刻也罕見地睜大了幾分,帶着一絲毫不掩飾的驚愕和…濃濃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玩味笑意。
她的目光,在林閒手中那根“神器”般的竹篾杆,和跪在地上、如同石化的白少俠之間,緩緩地、來回地掃視着。
整個場面,詭異、滑稽、死寂。
林閒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握着竹篾杆的手,微微顫抖。
完了…這下…好像…更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