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我的話音剛落，在場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宋嫣的瞳孔劇烈收縮，她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着左手無名指那裏本該戴着我們的婚戒。
“宋教授...”一位醫療慈善協會領導突然開口，“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是你的老公嗎？...”
“他胡說！”沈光耀突然尖叫着打斷，“他是精神病，他在污蔑我！”
我看到在場的的醫療慈善人員交換着眼神，紛紛竊竊私語。
“周翼說的那些考古細節...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
“沈光耀確實連青銅器的碳十四檢測原理都說不清楚...”
“你們看宋嫣的反應...明顯心虛啊。”
宋嫣的臉色越來越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我太了解她了，這是她被戳穿謊言時的表情。
十年前她第一次對我撒謊時，也是這樣摩挲着無名指。
“宋嫣...”我強忍着腹中刀絞般的劇痛，鮮血從嘴角溢出，“把手表...還給我...送我去醫院...”
我顫抖着伸出手，“我保證...只要我活着...離婚協議...明天就...”
可話音未落，周瑩突然掄起旁邊滅火器砸在我頭上，汗水混合着血液從我額頭流下。
“放屁！”
“你個精神病還敢造謠！”
“給我看清楚了！”
周瑩將手機連接到大屏幕上。
瞬間一段視頻出現在大家眼裏。
畫面裏，宋嫣穿着我送他的高定婚紗，正溫柔靠在沈光耀懷裏。
他們甜蜜帶上戒指，在民政局的紅底背景牆上，言笑晏晏。
民政局工作人員把鋼印印在了他們名字上。
而鋼印下的日期，竟然是我第一次化療的那天。
那天宋嫣說要去參加緊急的學術會議，我一個人被丟在在醫院，吐得昏天黑地。
畫面突然切換。
法國的教堂裏，宋嫣笑得燦爛，捧着鮮花說：“我會一生一世愛你。”
在場的人各個驚呼，瞪大雙眼，口吐吐沫罵我是瘋子是毒婦。
我耳邊響起尖銳的耳鳴，胃裏翻涌的血氣直沖喉頭。
周瑩跑過來，呸的一聲吐在我身上。
“你個瘋子？”
“看清楚了嗎？這才是我宋嫣嫁的老公！”
她揪着我的頭發，強迫我抬頭看向屏幕。
此刻正在播放他們婚禮的擁吻鏡頭。
“原來......”我咧開染血的嘴角，“你說去德國參加緊急學術會議的那周竟然是......”
宋嫣的臉色瞬間慘白。
周瑩一腳把我踢飛遠離她女兒，我趴在地上，溫熱的液體順着額角流下。
模糊的視線裏，我看到沈光耀正在偷笑。
“賤人！”周瑩走過來又補了兩腳，"現在還敢污蔑我女兒？”
全場譁然，在場的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我。
周瑩用穿着的高跟鞋狠狠碾在我手指上：“看你改胡說八道！”
劇痛襲擊全身中，骨骼被踩得碎裂的聲音。
而宋嫣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宋嫣......”我一口血噴到他腳上，宋嫣終於慌了，要過來扶我：“阿翼...我...”
但她剛要過來，沈光耀卻順勢倒在我面前。
“光耀！”
宋嫣趕緊跑過來。
在這一瞬間，沈光耀用只有我聽得到的聲音對我說：
“周翼，你還不知道吧？爲什麼你的胃癌化療總是病情反反復復？”
“是因爲阿嫣在你每次化療後，都讓你喝我特制的雞湯啊...”
他笑得得意。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賤人！”我發瘋般撲上去掐住他脖子，“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緊緊握住拳頭。
沈光耀立刻演技爆發：“阿嫣！他要殺了我！”
他眼底閃着惡毒的得逞。
馬上，宋嫣一腳踹在我胃部，劇痛讓我嘴裏涌出大量帶着組織碎片的黑血。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還敢行凶？”宋嫣厲聲喝道，惡狠狠看着我，“你一次又一次傷害光耀，我也不必要跟你客氣！”
“把他關進太平間！”宋嫣冷聲道，眼底一片陰狠，“讓他好好冷靜冷靜！”
我劇烈咳嗽着，大口大口的黑血噴濺在地板上。
“你們敢...”
“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
宋嫣走過來，猛地揪住我的頭發，“周翼，你演得可真像啊。”
“可惜，沒人會信一個瘋子的話。”
他朝旁邊的護士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推來一輛擔架車。
我被粗暴地按在上面，手腕被醫用束縛帶死死扣住。
“放開我！”我拼命掙扎，可化療後的身體早已虛弱不堪，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別白費力氣了。”
宋嫣俯身，在我耳邊說道，“太平間的溫度是零下4℃，剛好能讓你...安靜下來。”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推走！”
護士立刻推着擔架車往電梯走。
在場的人紛紛側目，卻沒人阻攔。
“我是國家文物保護部部長，周天揚的兒子！”
我嘶啞地喊，“你們敢動我，我父親一定會…..”
“閉嘴吧！”慈善協會副主任的夫人尖聲說道，“周部長的兒子三年前就死在考古現場了，骨灰都撒進黃河了！”
“就是，當時還上了新聞。”一個護士譏諷地附和，“你要是周部長的兒子，我就是衛健委主任了！”
他一把扯開我的病號服前襟，露出我胸前手術後猙獰的疤痕，“喲，還做了假傷口？道具挺全啊。”
他伸手狠狠按在我的傷口上，我痛得眼前發黑，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但我仍舊怒吼着掙扎，“你們這些畜生！我就是......”
還沒說完，宋嫣直接孟扇我兩巴掌，用強力膠封住我的嘴。
她居高臨下看向我，眼裏全是狠毒：
“是你自找的，冒充周部長的兒子！今天我就處理了你個胡說八道的精神病！”
“周翼，還有力氣說話罵人，我看你一點不像化療的病人！”
“趕緊丟他進太平間，看他還嘴硬！”
我想拼命的掙脫束縛，整個腦海裏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眼看要被推出緊急通道的門，我緊閉眼睛流下決堤的淚水。
就在滑落的瞬間，突然一道一聲暴喝震得青銅鼎嗡嗡作響。
“住手！”
“我看誰敢動我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