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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把我媽用輪椅從病房裏推出來。
我本想等天亮了再走，但現在不想在這多待一分鍾。
走到電梯口時，我媽拉了拉我的袖子，小聲問我：
“咱們真的不捐了？”
我點頭。
她欲言又止，卻還是沒說出口。
護士台那邊突然響起急促的電話鈴聲。
緊接着，有人朝我喊：“林小姐，請稍等一下，醫院這邊有緊急通知。”
我裝作沒聽到，繼續往前推。
但剛到大門口，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攔住了我們。
其中一人擋在門口，很客氣的說：
“林女士您好，您母親目前是醫院的重點觀察對象，尚未完成術前評估流程，不建議擅自離院。”
我停下輪椅：“我們要出院，已經辦了手續。”
那人遞來一份術前陪護風險評估書：
“這是賀先生委托我們送來的，他說，如果林阿姨貿然出院出現任何健康問題，醫院將不予負責。他建議您三思。”
“請你們讓開。”
那人語氣微涼：“那您可能要籤一份《強行出院免責書》。”
“還有，如果涉及醫院醫療方案中斷，造成病人後續並發問題，您需承擔一切責任。”
我剛要發火，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轉頭，就看到周思悠穿着一身香檳色長裙，化着淡妝，踩着高跟，一步步朝我走來。
“林總，去哪兒呢？”
她笑得一臉親切，像是來串門的鄰居。
我一言不發，冷眼看着她。
她走到我媽身邊，語氣溫柔：“阿姨，您怎麼還沒做手術呢？我媽可一直在等您呢。”
“今天狀態特別好，就差您了。”
我媽臉色白了下去。
我擋在她前面：“我媽不捐了。”
“你們找別人去。”
周思悠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林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是救命手術，不是小孩子鬧情緒。”
我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媽該去？”
她收斂了笑意，語氣也變了。
“公司賬上有幾份資金授權，是你婚後聯名賬戶批的，我會上報總公司追究你挪用公司資產的權利。”
我咬牙：“你敢。”
她輕輕笑了：“賀總說，不聽話的老婆，就得教會她什麼叫後果。”
我的拳頭緊握，怕控制不住自己給她一巴掌。
我剛要說話，我媽突然發出一聲幹咳，低聲說：
“晴晴，別吵了，我們先回去，好嗎？”
我低頭看着她，她的眼睛裏，是懇求。
她害怕了。
她怕再繼續下去，會牽連我。
我心裏一酸，咬着牙點頭：“好。”
“我們回去。”
回到病房，我媽默默躺在床上。
我坐在床邊，手機在手裏緊握，腦海裏全是周思悠那句話。
我打開手機，給一個老朋友發消息。
“我要查一份公司資金流水和內部醫療報銷審批，能搞到嗎？”
很快，對方回了三個字：
“給我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