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暴雨第七天。
沒停。
水淹到三樓。
蘇蔓的公寓在頂樓。
暫時安全。
但整棟樓。
人心惶惶。
停水了。
停電了。
手機信號時有時無。
恐慌像瘟疫蔓延。
樓道裏開始有人走動。
低層住戶往上逃。
擠在樓梯間。
走廊裏。
哭喊。
爭吵。
搶奪所剩無幾的幹糧。
蘇蔓的公寓。
成了孤島。
門緊閉。
窗簾厚重。
隔絕一切。
但隔絕不了味道。
中午。
蘇蔓餓了。
空間裏拿出一份自熱米飯。
紅燒牛肉味。
熱氣騰騰。
香味霸道。
順着門縫飄出去。
走廊裏。
擠着七八個人。
餓得前胸貼後背。
聞到這味兒。
眼睛都綠了。
“肉……是肉味！”一個男人抽着鼻子。
“誰家？誰家在做飯？”一個老太太顫巍巍問。
“還能有誰？”一個年輕女人陰陽怪氣，“頂樓那家唄！門關得死死的！肯定有存貨！”
衆人目光唰地投向蘇蔓的房門。
眼神復雜。
羨慕。
嫉妒。
還有……
貪婪。
蘇蔓在門後。
聽得清清楚楚。
她無所謂。
繼續吃。
香噴噴的米飯。
大塊的牛肉。
末世裏。
這就是神仙日子。
吃完。
她甚至拿出一盒酸奶。
慢悠悠喝。
外面的人。
聽着裏面隱約的動靜。
聞着殘留的香味。
更難受了。
“媽的！憑什麼她一個人吃香的喝辣的！”一個壯漢忍不住了。
“就是！大家都是一個樓的！有吃的應該分一分！”年輕女人附和。
“對！分一分！”
“開門！把吃的交出來！”
有人開始起哄。
膽子大了。
砰砰砰！
有人用力拍門。
“裏面的！開門！”
“我們知道你有吃的！”
“拿出來大家分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聲音嘈雜。
帶着威脅。
蘇蔓放下酸奶盒。
眼神冷了。
來了。
她走到門後。
沒開。
隔着門。
聲音不大。
但清晰。
“我的東西。”
“憑什麼分給你們？”
外面一靜。
隨即炸鍋。
“憑什麼？就憑大家是鄰居！”
“見死不救！你有沒有良心！”
“小姑娘！做人不能太自私！要互助！”老太太也開口。
蘇蔓嗤笑。
“互助？”
“暴雨第一天。”
“你們誰幫過誰？”
“搶東西的時候。”
“可沒見互助。”
外面噎住。
那壯漢惱羞成怒。
“少廢話！開門！不然我們砸門了！”
“對！砸門！”
“大家一起上！”
群情激憤。
蘇蔓眼神更冷。
她空間裏一掏。
那把強弩。
再次出現在手中。
上弦。
咔噠。
聲音不大。
但門外突然安靜了。
他們記得。
前幾天那個砸門的男人。
是被一把弩嚇跑的。
“想砸門？”
蘇蔓聲音透過門板。
冰冷。
“試試。”
“看是你們的頭硬。”
“還是我的箭快。”
門外死寂。
剛才叫囂的壯漢。
咽了口唾沫。
不敢吭聲了。
那年輕女人還不甘心。
尖聲道：“你嚇唬誰呢！有本事你出來！我們這麼多人……”
蘇蔓猛地拉開內門！
隔着防盜鐵欄。
弩箭直指那女人！
女人嚇得尖叫後退。
差點摔倒。
其他人也臉色發白。
蘇蔓眼神掃過他們。
一個個。
面黃肌瘦。
眼神驚恐。
“誰想當第一個？”
她弩箭微微移動。
對準壯漢。
壯漢冷汗直流。
連連擺手。
“誤會！誤會！我們就是……就是問問……”
蘇蔓冷笑。
“問完了？”
“滾。”
“再敢來吵。”
“下次。”
“箭就不指着了。”
她手指扣在扳機上。
意思明確。
門外的人。
屁都不敢放一個。
互相推搡着。
灰溜溜退到樓梯口。
不敢靠近。
蘇蔓砰地關上內門。
反鎖。
收起弩箭。
一群烏合之衆。
她走到窗邊。
看着外面依舊滂沱的雨。
水已經快淹到四樓。
這樣下去。
頂樓也不絕對安全。
得想辦法。
她空間裏有沖鋒舟。
但不到萬不得已。
不想暴露。
正想着。
門又被輕輕敲響。
不是砸。
是小心翼翼的叩擊。
蘇蔓皺眉。
還有不怕死的？
她走到門後。
貓眼一看。
是個陌生女人。
三十多歲。
穿着還算幹淨。
但臉色憔悴。
她沒帶別人。
就一個。
手裏也沒武器。
“有事？”蘇蔓隔着門問。
女人聲音很輕。
帶着懇求。
“姑娘……我……我不是來搶東西的……”
“我就想問問……”
“你……你有水嗎？”
“我孩子……發燒了……需要水擦身子……”
她說着。
眼淚掉下來。
“我拿東西換！金項鏈！你看！”
她掏出一條細細的金鏈子。
蘇蔓沉默。
透過貓眼。
能看到女人身後不遠。
樓梯口那群人探頭探腦。
眼神閃爍。
蘇蔓心裏冷笑。
苦肉計？
還是真的？
她空間裏水多的是。
但……
她不能開這個口子。
今天給一點水。
明天就會要糧。
後天就會要藥。
永無止境。
人心不足。
末世裏。
心軟就是找死。
“沒有。”
蘇蔓聲音冰冷。
“自己想辦法。”
女人絕望地哭了。
“求求你……孩子才三歲……”
“我真的……”
“滾！”
蘇蔓打斷她。
語氣強硬。
女人被嚇住。
抽泣着。
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樓梯口那群人。
眼神更加不善。
蘇蔓拉上貓眼蓋。
面無表情。
同情心？
上一世。
她就是因爲同情。
給了陳鋒和林薇薇一口吃的。
結果呢？
被推進鼠群。
這一世。
她只信自己。
只信手裏的弩。
和空間裏的物資。
她走到廚房。
空間裏拿出一瓶礦泉水。
擰開。
喝了一大口。
清涼。
解渴。
外面的人渴死。
關她屁事。
她自己的安全島。
自己守。
誰眼紅。
誰就來試試。
看誰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