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到這裏,凌歲掙扎着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爲外婆辦理出院手續,她要帶外婆一起走!
然而醫生卻告訴她:“凌小姐,您外婆目前情況很不穩定,至少還需要觀察治療半個月才能考慮出院。”
凌歲的心沉了下去。
半個月……好,那就再等半個月。
等外婆徹底安全,她就立刻帶着外婆遠走高飛!
確認外婆暫時無事後,凌歲失魂落魄地回到那座奢華卻冰冷的別墅。
她看着鏡子裏渾身傷痕、狼狽不堪的自己,麻木地給自己上藥,換衣服。
然後,她開始清理這個家裏所有屬於那三個男人的痕跡。
那些天價的珠寶、華美的禮服、珍貴的藝術品……所有他們送的禮物,她一件件,毫不留戀地扔進巨大的垃圾袋裏,像是要扔掉過去那場荒唐的夢。
當她拖着最後一個垃圾袋走出大門時,一輛加長的勞斯萊斯幻影恰好緩緩停在了別墅門前。
車門打開,裴謹言、陸靳白、霍硯修先後下車。
然後,他們極其小心地、呵護備至地攙扶着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江思吟下了車。
“小心台階。”裴謹言的聲音是罕見的輕柔。
“慢點走,別急。”陸靳白細心提醒。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霍硯修關切地問。
當他們抬頭,看到站在門口、手裏還拖着垃圾袋的凌歲時,陸靳白和霍硯修幾乎是下意識地,同時上前一步,將江思吟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後!
這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了凌歲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裴謹言走上前一步,語氣平靜地解釋:“思吟因爲這件事,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創傷和痛苦,需要靜養。別墅區環境好,我們商量後,決定讓她暫時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休養。”
他頓了頓,看向凌歲,“歲歲,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你不要針對她了。”
凌歲看着他們,只覺得荒謬絕倫,痛到極致,反而笑了出來。
明明江思吟才是殘忍的殺人凶手,可在他們口中,她卻成了需要被保護、被同情的可憐人?
這時,被護在後面的江思吟怯生生地走上前,對着凌歲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聲音帶着哭腔:“凌小姐,謝謝您!真的太謝謝您願意原諒我,給我重新做人的機會!您的恩情我這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的!”
看着她這副感恩戴德、純潔無瑕的模樣,凌歲的心像是被針扎一樣刺痛。
不是她願意原諒!是他們用盡手段逼着她“原諒”的!
陸靳白和霍硯修看着江思吟不停鞠躬的樣子,心疼不已,連忙攔住她:“好了思吟,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你身體虛弱,我們先進去。”
說着,他們便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江思吟,從凌歲面前走過,徑直進了別墅。
裴謹言看了凌歲一眼,也跟了進去。
因爲江思吟“受驚”出獄,三人提前吩咐傭人準備了一頓極其豐盛的晚餐,美其名曰爲她“接風洗塵”。
餐桌上,三個男人的注意力全在江思吟身上。
“思吟,多吃點這個,補氣血。”
“嚐嚐這個湯,特意爲你熬的,很清淡。”
“在裏面肯定沒吃好,人都瘦了一圈了。”
他們不斷地給她夾菜,噓寒問暖,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而坐在對面的凌歲,無人問津。
她沉默地吃着白飯,味同嚼蠟。
飯後,三人更是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禮物。
裴謹言遞過去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這是我全球所有保險庫的通行鑰匙,收着,以後需要什麼自己拿。”
陸靳白拿出一部定制手機:“裏面有我的專屬緊急線路,二十四小時開機,無論你在世界哪個角落,遇到任何事,打這個電話,我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霍硯修取出一枚古樸厚重的家族戒指,執起江思吟的手,不由分說地戴在她手指上:“霍家的家族信物,見它如見我。以後戴着它,看誰還敢欺負你。”
江思吟受寵若驚,連連擺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不行!這些太貴重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擔不起……”
“讓你收着就收着。”裴謹言語氣不容置疑。
“我們不想再看到你出任何意外。”陸靳白溫柔地補充。
“你值得。”霍硯修笑得張揚。
一句話,讓江思吟瞬間紅了臉,感動得無以復加。
凌歲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心髒被撕成了碎片。
明明江思吟是施暴者,害死了她唯一的妹妹!他們卻在這裏爲她慶祝“出獄”,送上足以撼動半個世界的厚禮!
她再也無法忍受,猛地站起身想要離開。
“凌小姐!”江思吟怯怯地叫住她,眼圈又紅了,“您……您是不是還在怪我?不肯原諒我?”
裴謹言三人立刻看向凌歲,眼神帶着安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
“歲歲怎麼會怪你呢?”陸靳白柔聲道。
“她只是累了。”霍硯修解釋。
爲了向江思吟“證明”凌歲真的不怪她了,裴謹言忽然開口,提出了一個荒謬至極的建議:“既然歲歲和思吟這麼有緣,不如就此結爲姐妹吧。以後思吟也有個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