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個高大的保鏢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揪住凌歲的頭發,將她的頭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向牆壁!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房間裏回蕩。
劇痛和眩暈感襲來,溫熱的血液從額角流下,模糊了視線。
凌歲咬緊牙關,沒有求饒,只是用盡最後力氣,死死地盯着那三個冷眼旁觀的男人,眼裏是刻骨的恨意和絕望。
直到凌歲奄奄一息,額頭血肉模糊,江思吟才仿佛不忍心地別開臉,小聲啜泣着開口:“夠了……裴先生,陸先生,霍先生……別再打了……我……我已經原諒她了……就算了吧……”
裴謹言三人這才示意保鏢停下。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霍硯修無奈地搖頭,“這樣以後會被人欺負的。”
江思吟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依賴地看着他們:“我不是……還有你們保護我嗎?”
三人聞言,眼神瞬間柔軟下來,無奈又寵溺地嘆了口氣。
裴謹言彎腰,小心翼翼地將江思吟打橫抱起:“走吧,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別留下什麼傷。”
三人簇擁着江思吟,細心呵護着離開了房間,自始至終,沒有再看一眼癱倒在冰冷地板上、頭破血流的凌歲。
最後,是凌歲自己撐着劇痛眩暈的身體,艱難地爬起來,一步一步挪到醫院。
傷口太深,縫了二十多針。
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清晰地聽到隔壁診室傳來的、關於那三位大佬如何緊張呵護僅僅額頭有點紅腫的江思吟的議論聲。
“哎呦,真是寵得沒邊了,就是一點點紅腫,裴總非要做個全身CT!”
“陸總直接把專家從家裏叫來了!”
“霍少把整個VIP層都包下來了,生怕有人打擾江小姐休息……”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凌遲。
痛不欲生。
回到那座令人窒息的別墅,凌歲開始默默地收拾行李。
她不能再等了,哪怕外婆還不能出院,她也要先離開這裏,再想辦法接外婆走。
她收拾了好幾天,將最後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塞進行李箱時,房門被推開了。
裴謹言、陸靳白、霍硯修送江思吟回來,恰好撞見這一幕。
三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凌歲,你這是在做什麼?”裴謹言語氣不悅。
凌歲拉上行李箱拉鏈,聲音平靜無波:“沒做什麼。”
陸靳白走上前,審視着她:“鬧脾氣?想玩離家出走?”
霍硯修嗤笑一聲,自以爲看透了她:“上次的事情本來就是你不對,我們讓你十倍奉還,也是想讓你記住教訓。更何況,你一直沉浸在妹妹的死裏走不出來,我們這樣做,是爲了讓你放下對思吟的仇恨,徹底走出來,迎接新的生活。”
他頓了頓,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爲你好的”的無奈:“我們這都是爲了你好。”
爲了她好?
凌歲聽着這荒謬至極的言論,竟然笑了出來,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出來。
他們的“爲了她好”,就是在她心上捅刀,就是縱容凶手,就是用盡手段折磨她、逼迫她!
但她真的太累了,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是默默地擦掉眼淚,沒有說話。
見她沉默,裴謹言語氣緩和了一些:“好了,別鬧了。思吟想去海釣,她不計前嫌,想邀請你一起去。”
凌歲立刻拒絕:“我不去。”
“凌歲!”陸靳白皺眉,“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霍硯修直接上前,一把奪過她的行李箱:“說了不許鬧脾氣,也不許再提離家出走!今天你必須去!”
根本不容她拒絕,三人幾乎是半強迫地,將她帶上了那艘豪華的私人遊艇。
碧海藍天,風和日麗。
但凌歲只覺得冰冷刺骨。
一路上,裴謹言、陸靳白、霍硯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江思吟身上。爲她塗防曬,爲她調魚竿,喂她吃水果,笑聲不斷。
凌歲就像一個多餘的影子,默默地坐在最角落的陰影裏,看着無邊無際的大海,心如死灰。
“哇!海上的風景好美啊!我還是第一次海釣呢,好想拍照留念!”江思吟興奮地拿出手機。
裴謹言這才像是想起凌歲,朝她招招手:“歲歲,過來,一起拍張照。”
凌歲厭惡地別開臉:“我不想拍。”
還沒等裴謹言說什麼,江思吟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眼圈微紅,善解人意地說:“沒關系的,裴先生,不要勉強姐姐了……我知道,姐姐心裏還是怪我,不願意和我合影也很正常……”
陸靳白和霍硯修立刻心疼地安慰她。
裴謹言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大步走過去,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凌歲從椅子上拽起來,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拍張照而已!”
凌歲掙扎着,卻被他們三人半推半就地拉了過去,強行拍下了一張“全家福”。
拍完照,凌歲偶然瞥見,裴謹言拿着手機,熟練地將照片裏她的部分裁掉,只留下他們三人簇擁着笑靨如花的江思吟,然後將那張三人合照設置成了手機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