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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我的意思,傅景臣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緊接着,眼中浮起了濃烈的厭惡。
“你以爲編這種謊話,就能留下這個孽種?”
“周予我告訴你,今天不管你說什麼,這個孩子都必須打掉!”
說着,他就要再次伸手抓我。
可手腕剛抬起,就被追來的傅老夫人用拐杖狠狠的打了下去。
傅景臣吃痛縮手,抬眼便看到老夫人將我牢牢護在了身後。
“小予肚子裏懷的是我傅家盼了多少年的孫輩,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傅景臣捂着發疼的手腕,看向我的眼神愈發冰冷,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奶奶,您別被她騙了!”
“她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
“當年跟着我是爲了錢,現在賴着傅家做試管,還是爲了錢,她根本不配生下我們傅家的孩子!”
“而且漫漫現在也懷了我的孩子,我們很快就要結婚,傅家有她肚子裏的孩子就夠了,不需要別人多事!”
呂漫漫被他護在懷裏,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奶奶。
可她雙手地絞着裙擺的那副小家子氣的模樣,讓老夫人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更是目光銳利地掃過了呂漫漫的小腹。
“我們傅家可不會要心思這麼多的兒媳婦。”
“你最好自己查查,她懷的到底是不是你的種。”
“畢竟傅家子嗣艱難,當年你爸媽爲了生你,求了多少醫,所有人心裏清楚得很。”
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得呂漫漫臉色慘白。
她抓着傅景臣的胳膊,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景臣,我沒有騙你,孩子真的是你的!你知道的,我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
“奶奶爲什麼要這麼說我?”
她淚如雨下,眼眶通紅一片。
“是不是我真的不如周小姐討人喜歡,所以奶奶才一直偏向她?”
“不然,景臣你也不會在我出國的八年裏沒等我,還愛上了她......”
她越說越哽咽,眼底滿是淒涼與落寞。
傅景臣見此,立刻將她摟緊安慰。
“別胡思亂想,我心裏從來只有你一個,奶奶只是一時誤會,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
而老夫人懶得再看自己這個好似腦子有病的孫子,直接拉着我的手轉身離開。
“小予,跟奶奶回傅家別墅修養,那裏有專門的傭人照顧你。”
“等過幾天,奶奶帶你去見孩子的父親。”
說完,她對着助理吩咐幾句後便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去公司處理事務。
可司機剛啓動車身,傅景臣就帶着呂漫漫站在了車前。
快步走來時,他的眼神陰鷙。
車窗被降下後,男人滿眼警告。
“我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讓奶奶只認你,但我絕不會娶你。”
“而我和漫漫三天後就會結婚。”
“你最好識相點,早點把孩子打掉。”
“不然你就是生下來,我也不會認她!”
他開口,滿眼涼薄刺的我心頭發澀。
而望着他們離去時呂漫漫得意的眼,我鼻尖暮然酸澀。
傅景臣說他不會要我的孩子,可前世,他也未曾要過她......
苦澀在口中蔓延時。
那些被我刻意淡忘的過往,像潮水般瘋狂涌進腦海。
清晰到仿佛就在昨天。
從小,我就知道家裏窮。
媽媽身纏重病,常年臥床。
爸爸打三份工,也只夠勉強維持生計。
而高三那年,爸爸突發心梗去世。
留下的只有一屁股債務和需要巨額手術費的媽媽。
就在我走投無路時,傅景臣的助理找到了我。
因爲和傅景臣出國的白月光呂漫漫有幾分相似,我爲錢成了替身。
那三年裏,我留起了和呂漫漫一樣的長發。
學着她的穿衣風格,模仿她說話的語氣,陪着傅景臣走過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他對我很好,會幫我交學費,會幫我找最好的專家給媽媽做手術。
甚至會爲我下廚煮夜宵。
可我清楚地知道,他看的從來不是我,而是我臉上那張“呂漫漫”的影子。
所以哪怕動心,我也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
三年之期到時,我果斷拿着攢下的錢帶着康復的媽媽離開了京市。
我以爲我們的交集就此結束。
可五年後,媽媽的病再次復發。
手術費需要上百萬......
於是我翻到了當年體檢時傅老夫人留下的名片。
她知道我是易孕體質,說如果將來傅家需要,讓我幫忙試管留嗣,會給我豐厚的報酬。
爲了媽媽,我撥通了那個電話。
當傅老夫人拿出幾份基因樣本讓我選時,我看到了傅景臣的名字。
想起回京後有人說他在我走後找了我五年,我便鬼使神差地選了他的樣本。
試管成功的那天,我在醫院見到了傅景臣。
久別重逢,他看着我手中的孕檢單。
紅着眼眶向我求了婚。
他說,他對呂漫漫只是執念。
他真正愛的人是我。
因爲年少時的心動還在,我答應了。
可婚禮當天,呂漫漫突然出現在教堂,從樓頂一躍而下。
鮮血濺到我臉頰時,她手裏還攥着一份孕檢單。
當時,傅景臣面色平靜地讓人處理了屍體。
可新婚夜,他卻拿着那份沾血的孕檢單,在陽台枯坐了一夜。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他在外面扮演着恩愛丈夫的角色,背地裏卻找了無數個和呂漫漫相似的替身在我們的婚床上纏綿。
二十八歲,我生下女兒,他給她取名“念漫”,卻從來沒抱過她一次。
三十五歲,他無視女兒被欺負,包庇了呂漫漫的霸凌者侄女。
五十歲,他打翻我親熬的粥,堅決的立下遺囑要和白月光合葬。
六十歲,他在咽氣時將所有財產分給了呂漫漫的替身們。
沒留給我和女兒一絲一毫。
那天,我滿眼滄桑的拿着喪偶證明被趕出傅家。
親眼看着女兒因爲被人設計失貞而跳海自殺。
重生回到一切都沒發生時,傅景臣冰冷的砸下一張車票讓我滾蛋。
可我卻依舊答應了傅老夫人讓我爲傅家留嗣的請求。
只是這次,我將手指向了他小叔留存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