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蘇青的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她跪在我面前,雙手抓住我的褲腿。
哭泣着抽打着自己的臉。
“林瑞,爸他,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聲音顫抖着,眼淚混着鼻涕糊了滿臉。
這幅狼狽模樣和平日裏對我的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簡直判若兩人。
我低頭看着她,忽然覺得這場遲來的懺悔無比滑稽。
當父親的骨灰混着我的血灑在地板上時,她的憐憫在哪裏?
“不知道?”
我踢開她的手,此刻我內心毫無憐憫,只要傷痛。
“你只知道陸濤手指劃破要全醫院圍着轉,知道他想要骨灰盒就搶我爸的壽材。”
蘇青,你現在裝什麼深情?”
她猛地抬頭,眼底血絲暴起:
“我去查!我現在就去查!”
話音未落就踉蹌着爬起來,踉蹌中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
她瘋了似的鑽進車裏,發動車子,極速的朝着遠處狂奔而去。
我胸腔裏那團憋了許久的惡氣終於舒緩了一些。
三小時後,蘇青的電話打過來。
“林瑞,我對不起你。絞肉機的鋸齒確實是陸濤那個狗東西換的。”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一種瀕臨崩潰的狠戾。
“我現在就去撕了他!”
我掛了電話,走進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包煙,坐在了路邊。
不出所料,她應該會去找陸濤,然後會帶到我的身邊,表演給我看,搞不好又是一出周瑜打黃蓋。
不一會,蘇青的奔馳車疾馳而來。
她踩着高跟鞋下車,從後備箱將雙手反綁的陸濤揪下車來。
“你敢騙我?!”
她的嘶吼穿透力很強,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絞肉機的鋸齒是不是你換的?我爸的骨灰是不是你撒的?!”
陸濤被她掐着脖子按在牆上,平日裏故作柔弱的白蓮花模樣碎了一地。
此刻只能抱着頭尖叫:
“姐!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解釋?”
蘇青從包裏掏出一疊文件狠狠甩在他臉上。
“你用我的錢養外面的女人,還整天在我面前說林瑞的壞話。這你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她撿起陸濤掉在地上的手機。
熟練打開屏幕,翻出微信聊天記錄。
界面跳出陸濤和不同女人的曖昧聊天記錄。
“當初看你可憐才資助你,沒想到你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雨越下越大,陸濤的哭嚎漸漸變成求饒。
我靠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抽煙,看着蘇青像頭被激怒的母獅。
揪着陸濤的頭發往派出所拖。
她的白襯衫被雨水澆透,緊貼着脊背的曲線,卻再也勾不起我半分波瀾。
那個在絞肉機前冷漠拉下開關的女人,早已在我心裏死了。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要報案,故意殺人。。。”
警察把陸濤帶走的時候,我轉身默默走進了雨幕,奔着家的方向走去。
“爸,你可以安息了,害你的人得到了懲罰。”
6
晚上十點,蘇青敲開我出租屋的門。
她渾身溼透,頭發滴着水,手裏提着個保溫桶。
“我煮了點粥...”
她聲音沙啞,眼眶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
“林瑞,你能不能... 聽我解釋一次?”
我沒說話,側身讓她進來。
供桌上擺着新買的骨灰壇,裏面是我收集起來的當初散落在地的父親骨灰。
她的目光盯着那個骨灰壇,身形一顫,保溫桶差點脫手。
“對不起...”
她把粥放在桌上,手指絞着衣角。
“以前是我瞎了眼,被陸濤騙了。”
“ 你能不能... 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端起她送來的粥,看也沒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蘇青。“ 我抬眼看向她。
“我爸死的時候,我跪在地上求你樣子,你還記得嗎?”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
“你說絞肉機改裝過,說我賣慘惡心你。”
“現在陸濤進去了,你覺得一句對不起,就能把我爸從絞肉機裏撈出來嗎?”
窗外的雨還在敲打着玻璃,蘇青突然撲通跪了下來。
膝蓋撞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抓住我的褲腳,額頭抵着我的膝蓋。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回來... 囡囡天天問爸爸去哪兒了...”
提到女兒,我心口猛地一抽。
但想起那天她蹦跳着說 “爺爺要當餃子餡“ 的模樣,那點微末的暖意瞬間凍成冰碴。
“囡囡?”
我冷笑一聲,掰開她的手指。”
她有你這樣的媽,還需要我這個爹做什麼?”
她跪在地上,看着我一步步退向門口,像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
“林瑞...”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陸濤已經進去了,你的仇也報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還有,我可以把公司股份都轉到你名下...”
她開始口不擇言,開始用金錢試探我,見我無動於衷,她癲狂了。
“ 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原諒我?”
我拉開門,雨絲夾着冷風灌了進來。
“蘇青。”
我最後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狼狽的模樣和眼底殘存的祈求,一字一句地說。
“你把自己塞進絞肉機裏,看看能不能變成我爸的樣子,或許我會考慮一下。”
門在她的哭聲中緩緩合上,隔絕了那個曾經讓我仰望的女人。
也隔絕了那段爛到骨子裏的過去。
樓道裏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我顫抖着沖口袋裏拿出父親的死亡證明。
報復?原諒?都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讓蘇青和陸濤,用餘生來償還這筆血債。
6
第二天,我把離婚協議書郵寄到了蘇青的家中。
傍晚,她找到我跪在我門前,哭着求我不要離婚,說願意把她的所有財產轉讓給我,用來彌補對我的虧欠。
我靠在門框上,看着她雙手高高舉起的股權轉讓協議書,內心毫無波瀾。
“林瑞,這是蘇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轉讓書。”
她仰着臉看我,睫毛上掛着水珠,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從今天起,你是董事長。”
我沒接。
我的目光落在她腕間那只我送的銀鐲子上。
那是我們剛戀愛的時候我送她的。
那時候她還是個普通女大學生。
她視若珍寶,說會永遠帶着它。
因爲是我送給她的第一個定情信物。
直到陸濤的出現,我就再也沒在她的手腕上見到過了。
爲了顯示她的後悔,她今天居然再次戴上,可是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早已心無波瀾。
“離婚協議我已經籤好字了。”
我的聲音在雨聲裏顯得格外平靜。
“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蘇青猛地撲過來抓住我的褲腿,膝蓋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你到底要什麼?!”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一種瀕臨破碎的尖銳。
“錢?權?我都給你!你爲什麼就是不肯回頭?”
我彎腰,指尖捏起她散落在肩頭的一縷溼發。
曾經這頭長發是我掌心的柔雲,如今卻仿佛沾着陸濤的香水味。
“蘇青。”
我湊近她耳邊,像說情話般輕柔。
“你把我爸塞進絞肉機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要什麼?”
她渾身一震,猛地鬆開手。
股份轉讓書滑落在地,被雨水浸得字跡模糊。
“林瑞你好狠的心!”
她突然笑起來,笑聲在雨夜裏顯得格外淒厲。
“你以爲離了我,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踉蹌着站起來,指尖狠狠指向我的鼻尖。
“我告訴你,這城裏所有能讓你翻身的人脈,全在我手裏!你要是敢離婚,我就讓你這輩子都爬不起來!”
樓道聲控燈突然熄滅,黑暗中我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
等燈光再次亮起時,她的表情突然猙獰而可怖。
沒錯,這才是我認識的她。
“你會後悔的。”
她轉身走進雨幕,高跟鞋踩在水泥地發出噠噠的聲音。
“等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那天,我會讓你好好嚐嚐什麼叫生不如死。”
我靠在門上,聽着她的腳步聲消失在雨夜裏。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律師發來的信息:
“陸濤涉嫌故意殺人罪證據鏈已完整,建議申請死刑立即執行。”
我刪掉信息,走到供桌前點燃三支香。
“爸,她竟然說要讓我不得翻身,可笑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沖刷着這座城市的罪惡與不堪。
我拿起手機撥通號碼,聽筒裏傳來律師恭敬的聲音:
“瑞哥,蘇氏集團海外洗錢的證據已經整理完畢,隨時可以提交給經偵。”
“很好。”
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讓她慢慢玩,我有的是時間陪她耗。”
蘇青,你以爲威脅能讓我退縮?
你早已經把我對你的最後一絲憐憫消耗殆盡。
7
離婚判決書下來那天,暴雨如注。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手裏捏着那本墨綠色的本子,長出了一口氣,七年的過往,都隨着暴雨沖散。
蘇青的黑色奔馳猛地刹在我面前。
車窗降下,她畫着精致的妝容,卻依舊遮擋不住她的癲狂。
“林瑞,這可是你自找的!”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跳出我銀行卡被凍結的通知。
“你所有的聯名賬戶,包括你偷偷存的那筆給你爸養老的錢,現在都在我手裏。”
我沒說話,轉身想走,卻被她拽住手腕。
她狠狠地掐着我的胳膊,鋒利的指甲在我的手腕上劃出一道血痕。
“你就等着在你的破出租屋裏自生自滅吧!”
她湊近我耳邊,香水味混着雨水腥氣。
“你已經臭了,現在你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拋妻棄子。”
“你那鄉下瞎了的奶奶現在整天在村裏咒罵你,說你不是個東西!”
雨幕裏,我看見她身後停着輛面包車,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下車,手裏拎着攝像機。
蘇青扯着我的衣領往鏡頭前推,然後開始污蔑:
“大家看看,這就是拋棄發妻的白眼狼!拿着我的錢養野女人,現在還想分我的家產!”
打着傘圍觀的路人紛紛舉起手機。
記錄着這原配手撕渣男的一刻。
蘇青見我沉默,笑得更得意,從包裏掏出一疊文件甩在我臉上:
“這是我給你發的行業通緝令,以我在行業內的影響力,你啊,離了我別想再找到工作。”
“這都是你自找的!”
“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乖乖的跪下來求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律師的信息跳出來:
“瑞哥,蘇氏海外洗錢一案,法院立案了。”
我抬起頭,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蘇青看到我的表情,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
她很好奇,伸手想搶我的手機。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從溼透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密封袋,裏面是幾張打印整齊的銀行流水單。
“蘇青。”
我的聲音在雨聲中異常清晰。
“你以爲凍結我賬戶就能高枕無憂?”
我揚了揚手裏的紙。
“這麼多年,你在海外幫人洗錢,爛屎擦淨了嗎?”
“還有你讓陸濤幫忙做的假賬,他在看守所全撂了。”
“我想給你留一點體面,是你自己不想要,所以,別怪我了。”
她的臉色瞬間煞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液。
周圍的攝像機鏡頭齊刷刷轉向她,閃光燈閃得更凶。
我上前一步,將流水單拍在她顫抖的手心裏:
“經偵支隊的人已經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哦對了。”
我指了指她身後的面包車。
“你請的那幾個拍客,也是我的人。”
“等會他們會把你洗錢的證據剪成短視頻,保證全網播放量破億。”
蘇青踉蹌着後退,高跟鞋卡在下水道的格柵裏,狼狽的摔倒在地。
她握着手裏的流水單,又看看蜂擁而上的記者,突然發出陣陣哀嚎,淚水混着雨水沖花了她精致的妝容,顯得那麼狼狽。
我轉身走進雨幕,聽見身後傳來警笛聲。
這一切,都已經與我無關。
8
三年後,深秋。
我投資的關愛老人基金會正式掛牌成立。
我西裝革履在台上致辭,台下掌聲雷動。
我用了三年才走出了關於父親在我面前慘死的痛苦記憶。
這三年,也足以讓一座城市的格局天翻地覆。
蘇青的蘇氏集團在洗錢案曝光後應聲倒塌。
經偵隊從她海外賬戶裏搜出的贓款數額驚人。
最終她因多項經濟犯罪被判處無期徒刑,關押在某女子監獄。
我曾通過熟人送過去一條消息,告訴她陸濤被判了死刑,告訴她囡囡我會好好照顧。
據說她聽到這個消息後笑了,不知道是釋懷,還是什麼其他的情愫。
後來再沒了她的消息,只聽說她在獄中精神狀態時好時壞,偶爾會對着牆壁喊 “囡囡” 的名字。
陸濤的結局則來得更快。
故意殺人罪證據確鑿。
雖然他在看守所裏爲求自保,抖出了蘇青不少洗錢內幕。
但檢方認爲 “雖有立功表現,但罪行極其嚴重,不足以從輕處罰”。
二審維持死刑判決那天,我接到律師電話。
我沉默了很久,只說了句 “知道了”。
掛掉電話後,我對着父親的遺像敬了杯酒:
“爸,害您的人,終究沒能逃過懲罰。”
至於我的女兒囡囡,在蘇青入獄後,我本想把她接來身邊。
但心理醫生評估後認爲,她長期在蘇青的扭曲教育下,對我懷有很深的敵意。
最終,我尊重醫生的建議,將她托付給蘇青鄉下一位尚有良知的遠房姨媽收養。
我會定期寄去撫養費。
上個月,姨媽發來一張囡囡的照片。
小姑娘穿着幹淨的校服,站在鄉村小學的操場邊。
眼神依舊有些怯生,但總算不再是當年那個喊着 “爺爺當餃子餡” 的孩子了。
我給她寫了封信,沒提過去的傷痛,只說 “爸爸等你想通的那天”。
“慈心基金“ 是我在步入正軌後做的第一件事。
我總覺得,父親臨死前那句 “不要怪你媳婦”,不是讓我原諒罪惡,而是讓我別被仇恨吞噬。
發布會結束後,助理過來提醒:
“林總,下午約了的“繪本館”負責人談公益合作,時間差不多了。”
9
“新芽繪本館” 的創始人叫夏小雅,是我在一次關愛留守兒童的公益活動中認識的。
她扎着簡單的馬尾,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盛滿了陽光。
第一次見她,是她蹲在地上,耐心給一個孤僻的孩子講繪本,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後來熟了才知道,她大學時學的是兒童心理學。
放棄了高薪的心理諮詢師工作,自己掏錢開了這家公益繪本館,專門幫助有心理創傷的孩子。
“林先生,關於繪本館和基金的合作模式,我有個初步想法。”
小雅坐在咖啡館裏,攤開筆記本,眼神專注。
她說話時喜歡用指尖輕輕敲着桌面,語氣條理清晰,卻又帶着天然的親和力。
我看着她認真的樣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和蘇青剛戀愛時,她也曾這樣跟我規劃未來。
只是後來,她變了質,眼中只能容得下陸濤,再也容不下對我純粹的溫情。
“林先生?”小雅見我走神,輕聲喚了句。
“抱歉。”
我回過神,笑了笑,“你繼續說。”
她臉頰微微泛紅,低頭翻着資料:
“我想,除了資金支持,或許我們可以組織一些老人和孩子的互動活動,比如讓退休教師來繪本館講故事,或者帶孩子們去敬老院做手工......”
她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因爲公益項目頻繁接觸,從工作聊到生活,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點:
都喜歡老電影,都愛喝不加糖的咖啡。
都相信 “善良是可以傳遞的”。
有次加班到深夜,我送她回家,路過一家還亮着燈的花店,她指着一束白色鮮花說:
“這個花的花語是‘不變的愛與真誠’,我很喜歡。”
我默默記在心裏。
半年後,在基金的第一次慈善晚宴上,我捧着那書白色的花走到她面前,在全場的掌聲中問:
“夏小姐,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證明,真誠的愛確實存在嗎?”
小雅的眼睛瞬間溼潤了,她點點頭,接過花束時,指尖微微顫抖。
我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只請了最親近的朋友和基金的幾位元老。
父親的遺像被擺在主位,我牽着小雅的手,在他面前深深鞠躬。
“爸。”
我在心裏默念。
“我找到能陪我好好生活的人了,她很善良,很溫暖,像您希望的那樣。”
婚後的生活平靜而溫暖。
小雅把繪本館搬到了我們家附近。
每天早上,我送她去館裏,傍晚接她回家,路上會路過當年我住的那個出租屋。
有時她會笑着說:
“真難想象,你當年在那麼小的地方,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會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
“因爲心裏有光,知道自己要往哪裏走。”
周末,我們會一起去鄉下看囡囡,小雅總是很有耐心地陪她畫畫、做遊戲,用她的所學,幫囡囡疏導心理。
囡囡對我還是有些疏離。
但會怯生生地叫小雅 “小雅阿姨”。
看到她倆在田埂上追逐嬉鬧的身影,我真是由衷的感到高興。
去年冬天,小雅生下了一個兒子。
眉眼像她,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我給孩子取名 “念安”,林念安 —— 念念不忘,歲歲平安。
我常常在深夜看着身邊熟睡的妻兒,會想起父親。
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但心中不再是洶涌的恨意,而是一種歷經風雨後的平靜。
我知道,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記傷痛,而是帶着逝者的期望,把自己的人生過好。
蘇青和陸濤早已消失在時間的洪流裏,他們的結局是罪有應得。而我,帶着父親的愛與期望,在廢墟之上重建了自己的人生。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嬰兒床裏兒子粉嫩的小臉上。
我輕輕替他掖好被角,轉身看見小雅正微笑着看我,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
這人間煙火,終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