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汽車開得飛快。
我望着窗外相伴而過的姐妹花突然想起了江願。
我和她是在孤兒院認識的。
因爲我不愛說話,所以總會被人欺負。
挨打被逼下跪是家常便飯,我一直在等機會將那些壞種溺死。
可在我實施計劃前一周,姐姐來了。
她身上很香,在我挨打時緊緊罩在我身上。
梔子花的味道穿進我鼻息,撫平了我內心的暴躁。
此後有人保護我了。
她會將紅燒肉全夾給我,會給我講好聽的童話故事,會在我受傷的時候給我吹吹。
“姐姐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明亮的暖陽溫熱了我的骨血。
可有一天暖陽沒了。
她死前還在叮囑我好好活着。
我閉上眼睛任由眼淚從臉上滑落。
恨意穿過骨骼,滋養着血肉。
殺人的沖動在此刻到達巔峰。
我迫不及待要下車大展身手。
車剛停,我就甩下時逢年朝林心病房走去。
可剛推開門,一針鎮靜劑就對着我脖頸打了下來。
我被牛高馬大的保鏢壓在地上。
反射性想掙扎,卻發現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見我滿臉不服,晚我一步的時逢年冷笑着踏進來,伸腳抬起我的下巴。
“都進了這麼多次醫院了,還不乖嗎?”
我瞪大眼睛,抖着聲音看向他。
“什麼意思?!”
時逢年抬腳碾着我的臉,收起手中的佛珠拍拍手。
一個面容肥碩的醫生立馬諂媚地走了出來。
“時總,夫人又不聽話了嗎?”
“正好我們院裏爲夫人研制了一種“新療法”,這次保管根治到底。”
時逢年淡漠地盯着我,揮揮手。
“療法待會再用,夫人好像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你幫她回憶回憶。”
肥碩的醫生立馬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我看着幾個強壯的護工死死摁住瘦弱的姐姐,束縛得她幾近窒息。
她嘶啞着喉嚨說自己沒病,卻被醫生掄圓給了一巴掌。
醫生厭惡地看着她,手臂般粗長的針一下一下地扎在她手上。
姐姐雪白的手上是數不清的針孔。
她痛得滿臉是淚,卻被醫生咒罵:
“裝什麼白蓮花,都進醫院了還想着勾男人呢,被騎爛的女表子。”
“時總是不會來救你的,誰讓你害林小姐淋雨,不遵從女戒就好好受着吧,下次再不聽話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畫面一轉姐姐木然的倒在床上,張開幹裂的唇拼命去夠水
護士鉗住她的下巴給她嘴裏灌水,可她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原來那根本不是尋常的水,而是剛剛燒沸的開水!
望着畫面裏她被箍在床上,被幾個男護工撕扯衣服的樣子。
我痛得閉上眼睛,姐姐的每次求救都仿佛撕裂在我耳邊。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個細節都像慢鏡頭般剜着我的心。
喉間彌漫着血腥的味道,痛得我幾乎彎下腰。
我張大嘴巴拼命呼吸,怎麼敢的,他們怎麼敢的!
那可是我最溫柔純淨的姐姐!
一聲壓抑的哀嚎從我喉間沖出。
“姐姐!”
我好痛啊,我也好恨啊。
你疼不疼啊,姐。
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話音剛落,時逢年捻住佛珠頓了頓。
“乖,又在想你妹妹了?想得都叫錯人了。”
清寒的氣息從他身上散開。
可他眼底卻滿是殘忍的怒意。
他示意醫生將我綁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錄好她認錯的視頻,待會送到心兒的病房去,我媽叮囑了,這次一定要她長記性,懂?”
醫生連連點頭。
冰冷的金屬貼在我脊背。
粗糙的皮帶勒緊了我的手腕腳腕。
時逢年抬手撫過我的臉。
“乖,本來只想讓你受一秒,可你今天太不聽話了。”
“既打了我,又想了你妹妹,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之前那個世界你回不去了。”
“你回去的那把鑰匙早都被我碾成碎粉了。”
我抬起猩紅的眼睛,忍不住想咬死他。
難怪有段時間我總覺得在家裏看見了姐姐。
我以爲是我想她想出了錯覺。
現在我才明白是時逢年毀掉了她回家的鑰匙。
“呸!”
我一把口水吐在時逢年的假面上。
他僵在原地,嘴角抿直地用帕子擦了擦。
然後他修長的手帶着佛珠摁下了一旁的電閘。
無法形容的刺痛從每一個接觸點炸開。
像億萬根燒紅的針同時扎進脊髓。
在強烈的電流下,我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視野被刺目的白光吞噬,我卻大笑了起來。
我說了我是個瘋子。
我這個瘋子曾被瘋人院抓去做過實驗。
實驗中我被扎過無數支鎮靜劑,上過許多次電擊台。
最後鎮靜劑對我只有十分鍾的作用。
而電擊台會讓我力大無窮。
所以一想到待會會發生什麼,我就想笑。
時逢年靜靜地欣賞着我扭曲的樣子,施舍般將電閘推了回去。
“願願,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可你也是時家夫人,時家需要一個聽話的夫人。”
“你以後都乖乖聽家訓好不好?你乖我就不送你來這了。”
體內的精力逐漸充沛,殺人的期待感刺激着我的每個毛孔。
我滿眼嗜殺,笑着舔了舔嘴角的血。
“好啊。”
時逢年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準備解開我的手帶。
下一秒,手帶瞬間化爲碎片。
我拿起鋒利的電極片,壓在時逢年的脖頸上。
戲謔道:“乖乖,現在輪到你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