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他這一舉動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剛才說話的男人,更是嚇得滿頭虛汗:
“裴公子,我不是故意跟您唱反調的,但我說的絕對是實話,她媽死的時候,還專門找我......”
“閉嘴!”
許安然眼神慌亂,連忙起身制止了他。
但是已經晚了。
畢竟我母親出事的消息,還是她讓人瞞下來的。
之所以剛才敢在衆人面前侮辱我。
是她斷定我對裴書淮已經厭惡至極,根本不可能告訴他真相。
事已至此,她有些慌張的去窺探裴書淮的臉色。
卻發現他並沒有質問自己,而是緊張又有些心虛的看着我: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譏笑:
“你忘了嗎?在機場那天我可是拽着你的褲腳求了無數次,你可是連看都沒看過我一眼啊。”
裴書淮嘴唇白了白:
“我以爲你只是在引起我的注意,我沒想到......”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裴書淮卻來撈我的手臂。
此時的他還在顧忌旁人在場,便刻意壓低聲音對我說:
“月月,你別沖動,一會兒你跟我回家,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我推開他,微微一笑:
“裴公子實在開玩笑嗎,我們的關系好像也沒有熟悉道能一起回家的地步吧?”
聞言,許安然連忙走到裴書淮身邊挽起他的胳膊,催促道:
“是啊書淮,別管她了,我們快回家吧。”
身旁愣住的老板想辦法活躍場子:
“裴公子,我知道您討厭她,我已經把她開除了,您就跟夫人好好過,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礙你的眼了。”
可裴書淮似乎有些生氣了,他黑着臉,將工資卡扔到我臉上:
“江影月,你不就是想讓我承認我跟安然的婚姻只是演戲,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嗎!”
“好,如果你留下,我就把這件事說明,然後公布你才是我的女朋友,行嗎!”
許安然的臉色變了,她趕緊拽了拽裴書淮的衣袖,提醒道:
“書淮,還有外人在呢......”
老板也趕緊表明心意:
“您放心,今天的事我絕不會讓任何人說出去。”
可已經晚了,剛才許安然侮辱我時,特意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想讓我以前的同事過來看笑話。
剛裴書淮說的話,已經全部被聽到了。
他們先前以爲,我只是跟裴書淮認識,才死皮賴臉向他要錢。
萬萬沒想到我們還有這一層關系。
在場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是江影月死皮賴臉問裴公子要錢,怎辦又變成他的女朋友了?”
“那這樣的話,許小姐又算什麼,小三嗎?”
“別瞎說,裴公子可是包下飛機給她當彩禮,寵成這樣,怎麼可能是小三!”
“......”
“是啊,裴公子。”
我笑着與他們一起附和:
“您的未婚妻是許小姐,您還爲她包下一坐飛機當彩禮,您現在又大張旗鼓的說我是你女朋友,這不是讓許小姐難堪嗎?”
這句話又成功挑起了在場的人對許安然的質疑。
畢竟與她相比,他們真正恭維的是家大業大的裴書淮,和他背後的裴家。
許安然臉色已經差到極致。
裴書淮幹脆全然不顧了:
“江影月,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可能放你走的。”
我一臉的無所謂,只是太眼去看了眼牆上的表。
馬上,裴書淮就能心甘情願的放我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猶豫裴書淮死抓着我不放。
老板連忙驅散了看熱鬧的人,陪着裴書淮僵着。
“裴書淮,你在幹什麼!”
一道凌厲的呵斥從身後傳來。
我也終於鬆了口氣。
6.
裴母踩着高跟鞋,氣勢洶洶的走進辦公室,身後跟着一排保鏢。
老板立馬說些客套話迎接,卻被裴母直接無視。
她大步走到裴書淮面前,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嫌自己不夠丟人嗎,跑到這兒來鬧事!”
裴書淮捂着臉,瑟縮着脖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醞釀了半天,也只是幹巴巴的說一句:
“媽,您怎麼在這兒?”
裴母陰沉着臉,不悅道:
“我要是不來,你就將我裴家的名聲敗光了。”
說着,又去招呼一旁的許安然,柔聲道:
“安然啊,裴書淮那小子是開玩笑,你可別往心裏去。”
許安然連忙跑到裴母面前賣乖:
“媽,您放心,我是不會在意的。”
“倒是您,剛才打的手疼不疼呀,用不用我給你吹吹。”
裴母被她逗笑了。
這才回頭看了我一眼說:
“你走吧。”
我如釋重負的說了句謝謝,轉身出門。
裴書淮想追上我:
“月月,你不能走!”
裴母又一巴掌落在他臉上。
“媽,月月才是我女朋友,她陪了我八年,你不能這樣對她......”
他話說到一半,就裴母抬手示意被保鏢敲暈堵住了嘴。
我從辦公室出來,員工都聚集目光看着我。
身後的裴母主動吸引了他們注意:
“不好意思了,耽誤大家工作了,這幾天書淮跟安然鬧別扭了,才說了剛才的胡話,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等安然和書淮的結婚,請你們吃喜糖。”
我走出公司大門。
手機忽的傳出一條消息,是許母的: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保證書淮不會去打擾你,你也要向我保證不會再去找書淮。”
我回復了個好。
那邊又給我轉了一筆不菲的費用,算下來,剛好是這些年裴書淮拿我的錢。
這些錢,完全夠母親的醫藥費了。
可是,早就已經晚了。
我剛要將錢退回,那邊仿佛是有預感會發生一般:
“這些都是裴書淮欠你的。”
我還是將錢收下了。
其實八年前,在裴書淮第一次提出要不依附家庭創業時,裴母就找上我了。
理由很簡單,她認爲裴書淮要創業的興頭是我提出來的,認爲我是個哄得裴書淮不好好繼承家業的騙子,所以想用錢將我打發。
可在那之前,裴書淮不止一次想我提起他掌控欲極強的母親和懦弱的父親,他要創業,只是想擺脫他們。
所以我立刻拒絕了。
裴母沒說什麼,她想着,若這次趁機能給裴書淮上一課到也不錯。
也原地等
可沒想到,我硬生生堅持了八年。
她也沒有理由將我們強行拆開。
直到前段時間,裴書淮斥巨資慶祝許安然回國的那次,她又找上了我。
並將裴書淮年少時爲許安然寫的暗戀日記拍到我面前:
“我這個當媽的自然明白自己兒子心意,你是比不過安然的,還是趁着沒有損失什麼,早點離開吧。”
我雖然當時因爲那件事傷了心,但對裴母仍舊有防備。
裴母也沒有什麼強求,只是給了我聯系方式。
沒想到,我真的用上了。
機場那件事的第二天,我就給裴母發去了消息,同意跟裴書分手。
所以在方才,老板讓我過去的時候,我還是決定給裴母發消息以防萬一。
沒想到,陪着裴書淮反抗家人這麼多年。
我竟和他母親站在了統一戰線。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感慨。
便迅速收拾行李前往機場。
登機的前幾分鍾,一個陌生號碼打爆了我的電話。
我耐着性子按下了接聽鍵。
那邊傳出裴書淮慌張的聲音:
“月月,我從家裏逃出來了,我接用的是陌生人的電話,你能告訴我你在哪兒嗎?我想去找你。”
“我真的不能離開你,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家。”
我的沉默讓他越來越煩躁:
“月月,你能不能回應我一下,這樣我的心好慌,求你了......”
“我好像聽到了機場的聲音,你在哪個機場,是馬上要登機了嗎?我現在去找你!”
“裴書淮。”
我叫他的名字。
那邊連忙回應我。
我嘆了口氣,像是妥協了一般: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去找你好不好?”
裴書淮十分信任我,當即給我說了地址,他語氣中帶着對未來的向往。
就好像曾經他向我無數次承諾的那樣:
“月月,你一會兒來找我,我們私奔吧,但應該不能坐飛機我家人會查到,委屈你一下,我們坐......”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直接給裴母打過去,告訴裴書淮的地址。
那對我的話將信將疑,邊語氣中帶着警告:
“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我只是告訴她:
“抱歉裴夫人,我馬上要登機了。”
然後直接將手機關機,拔了手機卡,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裏。
做完這一切後,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最後看了一眼這座讓我曾經感受到溫暖,又讓我深陷絕望的城市後。
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
一切都該結束了。
7.
新公司很不錯,我的上司是一名華裔女性。
她不僅對我的到來表示歡迎,還在聽說我母親不久前去世後,主動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讓我調整好心情再入職。
我拒絕了,現在對我而說,只有工作才能轉移注意力。
我開始工作,又附近買了套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還收養了一只流浪貓。
可就在生活即將步入正軌時。
裴書淮出現了。
他出現在我家門口,不僅渾身破爛不堪,還帶着一股腥臭味兒。
像是逃亡過來的一般,狼狽中又可憐。
有好心的鄰居以爲他是流浪漢,想給他送吃的。
他直接回拒了。
“月月。”
他圈外不顧外界異樣的眼神,大步朝我走了上來,有些委屈的說:
“你爲什麼要將我那天的地址告訴我媽,我可是被關了一個月。”
“你是最清楚的,我呆在那個家一秒就覺得窒息。”
我皺了皺眉,不想理他。
反正裴家人會查到裴書淮的行蹤,他頂多在異國他鄉挨幾天餓。
可裴書淮卻以爲我因爲他的話生氣了,連忙跟過來解釋:
“你別誤會,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只是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點找到你,這樣你就不會走了。”
“既然我現在找到你了,你就跟我回家吧,我將你媽媽轉移到最好的墓地了,我難道不想回去看看她嗎?”
聽到關於母親的事,我終於停下來腳步。
在他期許的目光中淡淡道:
“我已經打算下個月將我母親的骨灰轉移到這裏的墓地了,不用你摻和,而且我母親也不會想殺死他的凶手。”
裴書淮臉上的血色都殆盡了,他想辦法爲自己找補:
“是許安然說你母親沒事的!我以爲真的沒事,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了一定會......”
“可是已經晚了。”
我打斷他的話:
“從你相信許安然的一面之詞開始,就已經晚了。”
“而且,你剛才說讓我跟你回去?回去幹什麼?過那種連買衛生巾都需要攢錢的日子嗎?”
“裴書淮,你醒醒吧,沒了裴家這個名號你什麼也不是。”
“包括你口口聲聲說的創業,你捫心自問一下,這些年自己拿着錢幹過什麼正經事嗎?就連乞丐用那些錢開小賣部都能回本了,而你,連個乞丐都不如。”
將這些年壓抑的情緒一並傾泄。
我內心極其暢快。
同時也等着裴書淮傷到自尊心後,對我破口大罵。
可罕見的,他並沒有。
只是眼眶有些紅,定定的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靠自己變得很厲害,你會不會原諒我?”
我懶得搭理他,直接繞道去了公司。
裴書淮沒追上來,應該是被裴家人接走了。
我也懶得去管,開啓了一天的工作。
生活漸漸步入正軌。
將母親的骨灰遷移到這邊後。
我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更加賣力的工作,領導都看在眼裏,不僅對我賞識有加,還將我一路提拔。
莫大的喜悅和成就感讓我逐漸愛上了這裏。
和裴書淮的那些事仿佛上輩子一樣,越來越遠。
可直到那一天,領導叫我去辦公室說要接待一個大客戶。
推開門,就看到裴書淮西裝革履的站在那,笑着朝我伸出手:
“你好。”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問領導:
“我怎麼不記得咱們公司跟裴氏有合作?”
領導有些不滿我的表現,但還是回答道:
“說什麼呢,裴總雖然姓裴,但他可是白手起家的新公司,短短半年就是國內的top了。”
8.
領導話音剛落,裴書淮就笑着主動給我打招呼:
“好久不見。”
“早說你們認識啊,可是害我解釋了半天!”
領導笑着說道,同時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立即明白眼神中的意思。
但卻沒按照她的意思做,只是將握着裴書淮的手抽回:
“不熟。”
領導的笑容再一次僵在了臉上,裴書淮開口緩和了氣氛:
“我們先來聊聊項目的事吧。”
聽着他講完項目,領導的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可我卻隱約覺得不對勁。
這完全是在給我們公司送錢。
可憑借對裴書淮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內就能將公司做着這樣。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貓膩。
項目聊好後,裴書淮沒有直接停留,而是約定了下一次見面籤合同,並揚言一定要帶上我。
將裴書淮送走後,我還是找上了領導,將我跟裴書淮的故事以及那些疑問都告訴對方。
我雖沒有挑明了說,但話裏話外就一個重點。
這次項目不能合作。
領導聽完,沉思了很久。
最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嘆了口氣:
“我相信你。”
委托助理將這件事告訴裴書淮以後,他找到了我。
絲毫沒了那天的氣定神閒。
“月月,爲什麼不跟我籤合同?這明明對你的公司有很大益處,這也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你知道這半年來我爲了創業都吃了多少苦嗎?你爲什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難道還看不到我的真心嗎?”
我冷眼看着他:
“不好意思裴先生,這是公司做出的決定,跟我沒有關系。”
說完,我就讓保安將裴書淮送走了。
猶豫和裴書淮的合作作廢,公司只能臨時找別的公司合作。
可相比裴書淮給出的優利條件。
臨時的合作公司就顯得極其劣勢。
這也間接影響了公司的虧損。
如今,公司都在傳是我讓領導取消了這次合作,才害的公司虧損。
往日與我要好的同事看我的眼光都變了。
紛紛在私底下議論我。
領導也不止一次找我談話,沒有提起裴書淮,只是讓我看這些天公司的虧損狀況。
可我還是相信自己的只覺。
沒過多久,裴書淮又來了。
這一次他明顯有些慌張,直接找上了我的辦公室,將一份合同拍在我面前。
竟笑了起來:
“月月,籤了它,我所有的錢都歸你了。”
我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幹什麼!”
裴書淮又笑了,甚至有些癲狂:
“月月,我只能這樣補償你了,你放心,這些都是經過處理的,絕對不會連累你。”
我瞬間明白了什麼。
連忙將合同扔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裴書淮,你瘋了!”
“是啊,我早就瘋了。”
裴書淮沉沉的看着我:
“從你離開的那一天,我就瘋了,我去找你,結果聽你那樣說我,我真的好傷心。”
“所以我想證明自己,我開始回去創業,可我發現,自己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沒了裴家,我什麼都不是。”
“可是我不甘心,我必須要挽回你,我必須要讓你看到我沒了裴家也能很厲害,所以我就只能走向這條路。”
“月月,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回頭看我一眼。”
他滿眼都是希冀的望着我:
“只要你能回頭看我一眼,我什麼都願意爲你做。”
我並不買他的賬。
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那你先前要跟我們公司合作,是想害死我們嗎?”
裴書淮慌了:
“不......不是的,那些都是幹淨的......”
“幹淨的又能怎麼樣。”
我冷笑一聲:
“你真以爲自己自作聰明跑到國外來就能洗清這一切,不連累我們公司嗎?只要這筆錢出現在賬上,我們公司就一定會受到影響!”
“我以爲你做的一切都很偉大嗎?以爲能讓我感動?讓我回心轉意,來跟你演那種破鏡重圓的戲碼?”
“你錯了,說爛泥扶不上牆真是低估你了,你就是個人渣!我這輩子最惡心的你這種不擇手段的人!”
裴書淮的臉徹底白了,他過來拉我:
“月月,你聽我說......”
“滾開!”
我將他甩到一邊,走了出去。
然後吩咐保安看好辦公室的門。
不出我所料,裴母已經來了,或許是被裴書淮幹出的破事折磨的,明顯憔悴了不少。
身後跟着的許安然也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
見我出來,裴母並沒有多意外。
我也不想與她有過多交流,告訴她裴書淮所在的地方。
裴母帶着人進去了。
不一會兒,裏面便傳出砸東西的聲音,和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
我懶得去聽,幹脆去休息室處理文件。
裴書淮被帶出來時,我還是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眼。
此時的他身上多處掛了彩,被幾個保鏢和幾個穿着制服的人按在地上。
而他也終於像是真正感到了害怕一般,渾身哆嗦着被送上了關押罪犯的專用車。
我知道,自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第二天,出差忙完一切的領導急匆匆找上我,告知了裴書淮的情況。
跟我預想的差不多,他的公司只不過是個打着好噱頭的空殼公司,私底下幹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前段時間已經被國家懷疑,這才跑到國外。
領導直言,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幸虧有你啊,要不然這次咱們公司即使攤不上事,也要受到影響,到時候可不是僅僅只有虧損這麼簡單了。”
我喝了口咖啡,沖她微微一笑:
“那你記得給我升職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