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漢長嘆一聲:“唉,這你們都能找到。我也是服了。”
他走到客廳雙開門的大冰箱前,兩手用力一拉。
“啊!!”
“這!!”
突然傳出一陣陣驚嘆。
侯亮平和偵查組的成員,縱然查過不少大案,依然驚掉了下巴。
冰箱裏全是一捆捆的鈔票,紅紅的,晃的人眼暈。
“哈哈,怪不得搜不到贓款,我還沒見過有人把錢藏冰箱裏。
趙處長,你可真是兩袖清風啊。
快說,一共有多少錢?”
趙德漢有點激動,嘴唇哆哆嗦嗦:“侯處長,我從小窮怕了。
我現在一共有兩億三千多萬。
我,我一分都沒舍得浪費。”
侯亮平嘴唇輕輕發抖,要立功了,立功了!
兩個多億,這小子可真能貪。
侯亮平再次拿起手機:“陳海,動手吧。人贓並獲。”
“猴子,我就信你一回,我先把丁義珍傳喚到局裏。
你盡快趕到京州處理。
陸亦可,陸亦可,動手,拿人!!!”
侯亮平聽到這句話,徹底放了心。
剛掛掉電話,他看到詭異的一幕。
趙德漢拿起一捆百元大鈔,居然數起錢來,非常陶醉的樣子。
“一百,二百,三百……”
他不是嚇瘋了吧?
侯亮平怒斥:“趙大處長,老實交代吧,這麼多錢,哪來的?”
趙德漢數完一捆,抬頭看着侯亮平,嘿嘿一笑:“侯處長,我這人就喜歡數錢,數的我心裏踏實。
既然你們找到了這,我只能說了。
你還記得去年有個新聞沒?
津門有個人,一下中了50注雙色球。
那個人,正是我。”
侯亮平一下呆住。
雙色球?50注?
等等,這錢不是贓款???
“趙德漢,你說什麼?這錢是你中雙色球的錢?”
趙德漢猛的點點頭:“侯處長,我可不想讓同事都知道這事,你可別給我透露出去。”
侯亮平一個箭步沖到趙德漢面前,用力抓住趙德漢的衣領。
“你再說一遍?這錢哪裏來的?
不是丁義珍他們送你的錢嗎?”
趙德漢眉頭一擰:“你這小同志,放手!
我怎麼可能收別人的錢。”
侯亮平只覺得後背發冷,他拿出小記事本,啪的一聲甩在趙德漢面前。
“你說,這是什麼?
丁義珍,還有這些人,後面的數字是什麼?
不是你們的金錢往來嗎?”
趙德漢不急不忙拿起記事本,翻了兩頁。
“侯處長,這數字是老丁的QQ號,我加他的QQ,沒事在網上下個棋。
這個不違法吧?”
“那你們QQ裏說,輸給你十五萬是什麼?”
“歡樂豆啊,還能是錢不成?”
侯亮平聽完,一口熱血上涌,差點噴出來。
趙德漢打開冰箱中間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張完稅證明,甩在侯亮平面前。
侯亮平掃了一眼,差點癱在地上。
他撥了三遍,才把陳海手機號撥通。
可是一直是無人接聽。
漢東省反貪局局長陳海,接到侯亮平電話以後,帶着陸亦可等人開始行動。
他們最近一直盯着丁義珍,丁副市長在希爾頓酒店常年有包房。
陸亦可按響門鈴,裏面好像有點動靜,但是門沒有開。
大堂經理直接上來刷卡,幾人猛沖進去。
這房間還真大,是個套間。
桌上的咖啡還冒着熱氣,但是沒有看到丁義珍的身影。
咔噠一聲,衛生間裏傳來一聲巨響,陳海第一個沖進去。
“啊,丁義珍,你幹什麼?”
陳海嚇了一跳,這丁義珍正在往窗口爬。
“你,你快下來,危險,丁市長,我們就是來了解點情況。”
“我不信,你們就是來抓我的!!!”
陳海一個箭步沖過去,想抓着丁義珍的衣服。
沒想到地上的水漬一滑,直接摔了一跤。
丁義珍嚇了一跳,兩手沒抓穩,大叫一聲:“陳海推我!”
丁義珍墜下樓去,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陳海從地上爬起來,幾人臉上都變得鐵青。
這可是八樓!!!
“快,快打120。”陳海一邊喊,一邊往外沖。
幾人來到樓下,看到丁義珍居然摔在一輛車頂上,渾身是血。
直到丁義珍送進搶救室,陳海覺得全身力氣被耗盡,他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一臉木愣。
這時,手機又響起,是侯亮平。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侯亮平咆哮聲:“陳海,快,停止行動。停止行動。”
陳海嘴唇哆哆嗦嗦:“停止你媽的頭,猴子!丁義珍跳樓了,正在搶救呢。”
“什麼?跳樓了?”侯亮平只覺得喉頭發幹,冷汗直淌。
掛斷電話,侯亮平垂頭喪氣坐在趙德漢別墅裏,那又寬又軟的真皮沙發上。
趙德漢坐在侯亮平身邊,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重生後,錢不是問題。
買買股票,彩票,怎麼都是賺。
再當上這個處長,就沒有了任何壓力。
項目合規就批,不合規就拒。
錢是一分錢不收,坦坦蕩蕩做個鹹魚。
下了班就去跑步,釣魚,生活別提多滋潤。
丁義珍爲了項目審批,在自己辦公室外面坐了整整三天。
拿出一張銀行卡想行賄,直接被退回。
他不死心,偷偷跟着趙德漢到他住的小區。
看到趙德漢在樓下看人家下象棋,這才找到突破口。
兩人以棋交友。
趙德漢雖然給他批了兩個項目,但是沒要一分錢,都是合規的項目。
侯亮平腦袋耷拉着,這事徹底辦砸了!!!
大意了。
立功心切。
誰能想到這麼多證據,沒一個是真的。
不過,那個丁義珍肯定有問題,希望他別死。
陳海的電話再次打過來,侯亮平看着手機屏幕閃動,拇指在按鍵上摩挲。
響了四聲以後,才接通電話。
“猴子,人沒死,不過也沒醒。
猴子啊猴子,你真是害人不淺!!!”
掛掉電話,侯亮平慢慢坐起身,臉上表情輕鬆一些。
不過,自己今天有點魯莽,處分是肯定少不了的。
侯亮平站起身,搓搓臉。
“收隊!!!”
晚上回到家,鍾小艾已經躺下。
侯亮平先沖了個澡,躺在鍾小艾身邊。
一陣溫存之後,才說出今天的事情。
“什麼?丁義珍跳樓了???
老公,你,你怎麼能這麼魯莽。
你呀,就是太着急想進步了。”
鍾小艾批了件衣服,在屋裏來回踱步。
“老婆,誰不想進步?你給咱爸說一聲,我可不想背處分。”
“老公,這事不能怪你,就是那個丁義珍有問題。
你們只不過找他了解點情況而已!!”
陳海癱坐在醫院大廳。
這猴子你可把我害苦了,沒有證據你動什麼手?
丁義珍跳樓了!
這是嚴重的執法事件。
陳海想好措辭,打通檢察長季昌明電話。
“季檢察長,我,我犯錯誤了。”
陳海說完這件事,季昌明心髒病差點犯了。
“你,你,你小子,陳海啊陳海,我看你這工作是到頭了。”
“檢察長,我,我也是大意了。”
季昌明掛斷電話,馬上給政法委書記高育良去了電話。
“高書記,這麼晚還打擾你。
有一件事要給你匯報,反貪局的陳海,想去找京州市丁義珍副市長了解點情況。
誰知道,這丁義珍居然跳樓了,人沒死,還處於昏迷狀態。”
高育良一聽,有點興奮。
這丁義珍可是李達康的愛將,丁義珍出事,李達康也脫不了關系。